第9章

而唐沫柒此刻的模樣,臉白皙死鬼,眼睛黑的像黑無常,脣紅似血,整個人看起來,兩個字形容,恐怖。

夢琉年額頭青筋隱隱跳動,他極力掩飾住想要揉額角的衝動,她就算想要報復他,能不能不這麼折騰自己。

唐沫柒此刻若是能聽到他的心聲,肯定要破口大罵:死男人,你以爲本姑娘想這樣折騰自己嗎?

唐沫柒看着周圍站滿的人羣,不着痕跡的詭譎一笑,小樣,不讓你當衆出醜,怎能解我心頭之恨!

忽然,她嚎啕一聲,大哭出來:“大家評評理啊,給位父老鄉親,給我做主啊,他,當年不僅對我不僅始亂終棄,還拋棄了我們的孩子,害的我們孃兒倆分散了五年,至今未曾見過一面……”

“你們說說,他是不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

“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專門做盡禽獸的勾當……我找了他五年吶,整整五年,沒想到他現在居然當起了大官……這樣的官不是貽誤蒼生嗎?”

百姓們面面相覷,誰不知道這是當今丞相大人的轎攆,這女人真是膽大妄爲,不僅敢當街攔阻,還大罵他是禽獸,想必她今天的下場必定慘不可言!

只是,不曾想到,夢丞相這般俊似天人的人,居然是這樣的人……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夢琉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這丫頭居然想起這招兒來讓她出醜。

只是,她難道就沒有想過他會順杆兒爬?

唐沫柒看到他那奸詐的神情,渾身頓時一個激靈,這貨笑的這麼瘮人,鐵定沒好事兒,反正她要的效果也已然達到,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既然你無情,我便無意!你當你的官,我找我的孩子,我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面了!”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說完,她掩面離去。

“娘子,你這是做什麼?這都是爲夫的錯,你暫且跟我回去,要打要罰隨你處置……”

他走到她身邊,伸手圈住她的纖腰,滿目的柔情,“當年我年輕氣盛,不顧你的感受,都是我的不是!現在你我既然重逢了,就讓我好好補償你吧!”

唐沫柒傻眼,娘子?爲夫?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劇情怎麼脫離了預先的設想?

唐沫柒一臉誇張的妝容,配着這副吃驚的模樣,真是怎麼看,怎麼……醜!

她倒是很佩服夢琉年,居然沒有把他嚇跑,是她的妝不夠嚇人麼?

不會吧?她剛剛出門的時候可是嚇跑了很多人呢!

她咬牙切齒的低聲道:“夢琉年,你搞什麼鬼?”

他無辜的眨眼,“娘子不是責怪爲夫始亂終棄麼?眼下爲夫也覺得當年做得過分了,這就接你進相府,做我的夫人,彌補這些年對你的虧欠!”

他低頭,在她耳邊曖昧道:“順便,把咱們的孩子找回來!”說完,眼睛掃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那曖昧至極的模樣,讓人不斷產生遐想。

“孩子”兩個字,聽得唐沫柒心裡突突的,她咬咬脣,妖孽啊妖孽,這貨居然這麼無恥,她還是一黃花大閨女,哪來的孩子?

夢琉年不容置喙的將她摟住,狀似親密的在她耳邊低喃,“你想玩,我便陪你玩到底!只不過,這遊戲規則得由我來規定!”

那模樣在旁人眼裡看來就是一知錯就改的好男兒。

於是,局勢扭轉了,大家紛紛幫着夢琉年說話。

“這位姑娘,難得咱們丞相大人如此深明大義,願意彌補你,你就跟着他回去好生過日子吧!”

“就是就是,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誰還沒有個犯錯的時候,眼下丞相大人如此,姑娘就該見好就收,好好過日子纔是最要緊的!”

“是啊,有什麼大家說開了就好,夫妻嘛,牀頭吵架牀尾和,誰還沒個鬧脾氣的時候!”

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該被批評,被指責的不該是他嗎?

怎麼好像反過來了?

蝦米?夫妻?

呸呸呸,誰和這隻老狐狸是夫妻?

現在的唐沫柒深深體會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何等滋味了!

夢琉年臉上掛着悔恨的表情,“多謝各位鄉親給我說話,夢某自知有過,不奢望娘子能原諒我,只希望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各位皆可作爲見證!”

“現在,我們要回府了,鄉親就各忙各的,來日大婚之時,必定宴請鄉親,以報今日之德!”

唐沫柒聽得只想吐,還大婚?真會做夢,誰要嫁給他?

站在一旁的清風瞪大了眼,爺這是搞什麼花樣?

他跟着爺多年,要是真的有娃,上面那位還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麼樣。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這麼多年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他還沒有摸透三分,是他太笨還是爺的心思太難測?

咳,他理所當然的把原因歸結爲後者。

丞相府。

“夢琉年,你什麼意思?”唐沫柒盯着一臉恐怖的妝容外加一臉猙獰,將府裡的下人嚇的一個個繞道走。

夢琉年斜斜的坐在椅上,睨了她一眼,涼涼的道:“我以爲這是你一手搞出來的,該我問你想怎樣吧?”

“吼,我什麼時候說我們是夫妻了?”

“那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了?再說了,孩子都有了,不是夫妻是什麼?”夢琉年反問。

“尼瑪,你明明知道老孃那是演戲的,居然還順着杆兒往上爬!”

夢琉年聽着直皺眉,她這老孃老孃,委實粗鄙。

只是這“尼瑪”是個什麼意思?

呵,自她嘴裡出來鐵定不會是什麼好詞兒!

“你那是什麼表情?”唐沫柒火大的看着他嘴角刺眼的笑,出聲吼道。

“你還不將你那個嚇人的妝卸了麼?你瞧瞧我府裡的人,一個個都被你嚇的……”

唐沫柒不自在的瞪了他一眼,尼瑪,他不知道這妝特別難卸嗎?

再也不拿自己的臉開玩笑了!

她忿忿的轉身離去,洗臉!

“等等,既然都來了丞相府,那就留着吧!自明日起,別忘了你該履行的承諾!”

那一瞬間,唐沫柒真的有種撕碎他的衝動!

只是,他們誰都沒想到,這段惡作劇像風一樣,一夜之間傳的滿城風雨,甚至是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

御書房。

孟御墨不慌不忙的將手裡的奏摺批完,擡頭看了眼已經等候多時的夢琉年。

夢琉年眉心微皺,今天自上朝開始,皇上看他的眼神就不對勁,幾分熱切,幾分質疑,幾分憂慮。

“皇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如果是因爲璃悅公主離宮出走的事情話,皇上大可放心,公主眼下很好!”

夢琉年以爲孟御墨是擔心璃悅公主離宮一事。

“悅兒的事,有你負責,朕倒是不擔心。你辦事,朕從來就放心得很!”

孟御墨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似乎在思量如何如何開口才最爲合適。

“皇上有話,但問無妨!”

孟御墨剛準備開口,外面傳來太監的尖叫:“太妃娘娘駕到!”

那是一位眉目如畫的婦人,一身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雅緻的玉顏上常畫着清淡的梅花妝,面容上掛着淺淺的笑,並未曾老去的容顏上,可見其昔日的絕色之姿。

孟御墨聽到太妃來到,起身,走到她面前,溫溫的看着她,“怎麼親自來了?”

太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轉而將目光停留在夢琉年身上,“外頭的傳言可是真的?”

夢琉年臉上掛着疑惑,“什麼傳言?”

太妃姣好的面容上滿是寒霜,“還給哀家裝蒜,是嗎?”

“難怪五年前你離開了一段時日,毫無音訊,原來竟做起了拋妻棄子這種下作的事來!”

“哀家真真是心寒透了!”

衆所周知,夢丞相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離不開太妃對他的喜愛,若沒有太妃的引薦,他怎能如此輕而易舉的進入這廟堂,成爲如今權傾天下的丞相。

日後,他的身份大白於天下之時,掀起的驚浪何止千層!當然,這是後話。

此刻的夢琉年,有如啞巴吃黃連,有種有苦說不出的趕腳。

五年前,他那是辦事去了,那時候他還沒認識這個令人頭疼無比的丫頭呢!

都是那個丫頭搞的鬼!

“怎麼?敢做不敢認,無話可說了?”

太妃心痛的看着他,眼裡閃着心痛、難過,更有令人看不懂的深深自責。

“太妃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夢琉年並未解釋一句,而是淡淡的反問。

“皇上剛剛欲言又止,也是因爲這事?”他瞥向略顯尷尬的皇上,那風輕雲淡的模樣,似乎這一切與他無關,他不過是局外人。

孟御墨與太妃同時一愣,是啊,他是怎樣的人,他們還不瞭解嗎?若是他有那樣的花花腸子,如今相府裡早該鶯鶯燕燕一大羣了,又怎會連半個女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那傳的滿城風雨事,又是從何而來?”孟御墨不解。

說起這事的始作俑者,夢琉年嘴角扯出一抹無力的笑意:“那不過是某人的惡作劇罷了!”

太妃和孟御墨頓時來了精神,眼睛裡閃着異樣的光亮:“哦?是個女子吧?”

就知道,他不該告訴他們的!

夢琉年眼觀鼻,鼻觀心,低頭沉思,彷彿沒有聽到他們的問題。

孟御墨知道這事兒很難從他的口中得知,乾脆也不問了,“丞相若是沒有什麼事,就先回去吧!朕還有事與太妃商量!”

他了然的看了一眼他們,並不多問,轉身離去。

待他走了之後,太妃疑惑的問:“年兒這是心裡有了人?”

孟御墨蹙眉深思一下,“這件事還是讓人去查一下吧!眼下下定論,言之尚早。”

“唉,這孩子,哪兒都好,只是這性子……”

“這性子挺好……”

“你看朝中的大臣不都給他制的服服帖帖的!”

“呵呵,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