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山神
陣法本質上就是人爲調控周邊的磁場,應該是一門非常深奧的行當,電磁力就算是在現代也沒能徹底研究透徹,它涉及到的領域實在太多,小到分子結合,大到衛星網絡,它都是電磁力的衍生。
但是在大鄒陣法卻並不怎麼常見,在野生術士之中最爲盛行的是符咒,然後就是咒術,藉助各種材料詛咒他人的術法。
陣法這個東西往往被分在風水一門中,可風水一門只能說淺顯的陣法,它還停留在玄學層面,只會記住前人的經驗,並沒有認識到它的根本規律。
陣法、風水局、奇門陣、它本質上都跟磁場有關,大鄒只是把它們籠統的歸納爲陽術,不受人待見,而且大部分陽術士修煉也是不得其法。
要知道雲上國最高貴的兩個職業就是陣法師和域師,而術士在雲上國就是普通人,高級打手而已。
就眼前這座湖可以看成是一個大型陣眼,楚冬曾經也佈置過類似的陣法,但楚冬還駕馭不了這種等級的陣法,就從眼前這座湖的大小來看,這個陣籠罩的範圍會大到一個他無法想象的程度。
楚冬皺着眉頭問道:“大鄒有這麼強的陣法師嗎?”
諸葛邱上在旁邊搖了搖頭,“從未聽聞,我也只能看透這周圍的一些佈置,應該只有一些聚陰之效。”
楚冬搖了搖頭,在地上用手指勾勒出了一副奇怪的圖形,那是一個三角形中間有許多奇怪的標誌,每一橫都代表一座山,每一豎都代表一條斷崖,這三角形內加起來竟然有上百道橫豎線。
楚冬指着他那副草圖就給幾人講了起來,“這是陣中陣,以小陣爲另一個大陣的陣眼,難以想象有人可以有這等創造力。
你們看這座湖就在這個角上,我們所看到的這個湖和周圍的聚陰陣只是一個小小的角落,挖河斷脈,這座湖就是一個小小的陣眼,這種規模的陣法佈置需要非常優秀的大局觀,還需要大量的數據支撐。
最起碼他得拿着羅盤踏遍百斷山脈的每一座山峰,佈置這麼一個陣法都得是以十年爲單位的,時間倒不是最大的問題,問題是這世上.”
話沒說完楚冬就從身後就撿起了手邊的大狙,擡手就是一槍,他甚至連頭都沒有轉,這隨手一槍竟是直接崩碎了幾百米外山林中那個一直在跟蹤他們之人的小腿,那人慘叫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諸葛邱上的奇門確實好用,精準的看到某一刻的事情,然後在針對那一刻做出準備,這不管是誰都得着了道,這隨手一槍誰能想到呢?就算是諸葛邱上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楚冬這槍開的太突然了,明明上一刻他還在說這陣法的事。
楚冬丟下大狙就朝着密林中衝了過去,對方想跑但小腿被打穿任他再有什麼本事也是使不出來的。
楚冬跑到密林裡掐住了他的脖頸就把他拖回了湖邊,最後緩慢的說出了自己那句沒說完的話,“問題是這世上沒人能做到啊。”
這就像是一個小學班級裡,它突然出現一本微積分習題冊,而且被做完了。
楚冬抓來的這人在看到那片湖水之後整個人都在顫抖,似乎想要極力遠離這裡,他身上穿着四層衣服非常臃腫,身上有內氣不過只有三品武者的程度,內氣虛浮怕是還吃了丹藥,面黃肌瘦的該是有一段日子沒好好吃過飯了,被楚冬打穿小腿的痛都不能壓制他的恐懼,他趴在地上不斷的掙扎就像是那座湖會吞了他一般。
“你們都是假的,你們都是假的!我沒受傷,我沒受傷,醒醒,快醒醒!”
男人有些瘋癲,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這是精神受到了刺激的表現,楚冬嘗試着交流了兩句,但是對方就好像徹底瘋了一樣,楚冬只好暫時將其打暈。
楚冬把他身上的衣服扒開看了一眼,“司天監的衣服,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吧,這人應該是那個隊伍裡某個擅長倒斗的人,怎麼就瘋了呢?
我進他的內景裡看一眼,師姐你替他包紮一下傷口,被讓他死了。”
楚冬一隻手按在了這人的眉心處,瞬間便侵入了對方的內景,這種普通人的內景對於他來說幾乎就等於不設防了,這次的內景有些混亂,而且是以完全的第一人稱視角在視物,連身份都沒給他,楚冬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劣質的內景。
內景開始便是幾人入山,這具身體的主人在最前邊帶路,那三名術士在他們身後,而六名武者則是在隊伍周圍戒備。
“陶中,你能不能快些帶路,我們這次的任務可是很緊的。”
陶中轉過頭看向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這女人一身黑袍,衣服單薄身手敏捷,應該就是第一次下墓的帶隊之人寧雁風,這人在司天監中排第八席宗師第三境,也算是奉皇令倒斗的人。
這司天監就是大鄒的官方盜墓機關,經驗相對豐富的多,按道理來說他們不需要帶這種民間的野路子,不過這三人盜墓賊在民間名號實在過於響亮,他們對外號稱自己進過皇陵全身而退了,所以才被左暉給抓來充了壯丁,並且許諾只要成功過往不究,升官發財,這陶中便是其中那領頭的,
陶中用略帶恭敬的語氣說道:“總司大人,這山裡可不比外邊,我們必須得謹慎,奔跑是絕對不行的,我這羅盤一直搖擺不定,這墓可兇啊。”
寧雁風很急,但是她很謹慎並沒有過於苛責陶中,甚至這一路上都讓這個野路子做嚮導,可才進山沒多久,這隊伍裡就出了問題,那個名叫曲方的屍道術士突然開始不斷喝水,並且渾身顫抖,因爲是第一視角的關係,楚冬都沒看見這曲方到底是什麼時候中招的。
這寧雁風很有經驗,她立刻制止了曲方瘋狂喝水的行爲,本來他們帶的淨水就是有限的資源,而且這樣喝水顯然是出了問題,這個時候陶中站出來說話了,他說這是被蟲子寄生了,喜水的蟲子就得烤火。
寧雁風抓起陶中的脖子就把他提了起來,然後惡狠狠的說道:“這最好是真的,這纔剛進山就中招,我要你幹什麼用,他要是死了,我讓你陪葬!”
陶中被甩到一旁溪水旁,半個身子都泡在了水裡,這就很奇怪了,陶中半個身子都進了水竟然沒事,或者說只有這溪水進了肚子纔會生效?
很快,他們就在溪水旁生起了火堆,幾人把曲方關節都給卸了,對於這種習武之人來說這種法子確實方面,關節一卸內氣再封了經脈,這人就廢了,也就不可能傷害到自己了,陶中一直在強迫曲方烤火這一直烤到了入夜,這人都被烤脫水但就是不見好。
在入夜之後這本來被卸了關節的人突然站了起來,雙眼泛白身體不斷抽搐,他用扭曲的姿態躲開了所有人的壓制一頭扎進了溪水中開始瘋狂的喝水,這時候他們已經推斷出水有問題了,所以寧雁風讓任何人都別靠近。
這人趴在河邊瘋狂的喝水直到把自己喝到溺死,所有人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都有些害怕了。
寧雁風越想越氣一掌就將陶中給打到了地上,陶中當場就吐出了一口鮮血,寧雁風快步走到陶中面前,把腳踩在了陶中的臉上,楚冬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沉浸式被踩的感受。
“你壓根就沒進過百斷山!你敢騙我!”
陶中斷斷續續的說道:“寧總司!我確實沒騙人,我真的在外圍轉過,這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
寧雁風倒也冷靜這個時候殺人沒有意義,教訓了一番也就草草了事了,而且左暉下的是死命令,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可能。
夜已深衆人也沒繼續前進就在這水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人突然消失了一個,這個十二人的小隊僅僅一天就變成了十個,衆人起來之後找了半天可就是沒找到這人去了哪,消失的那人是個武者。
寧雁風也是非常迷惑,因爲不該有人能在她的感知下悄無聲息的離開。
楚冬也是非常疑惑,因爲從這個地方開始到長目湖那個地方,地上的腳印一直是十一個探墓隊員加上一個陌生人,這個人不該在這個時間段消失纔對,從它們駐紮的那個地方到長目湖有六個小時左右的路程,這六小時的時間裡,這個消失的人似乎一直在跟着他們,直到那個村口才消失不見。
這幫人之後的路程也算是順利,就是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身邊有人跟蹤,那種感覺讓他們非常煩躁,第二天中午他們就到了那個荒廢了的村子,同時也看到了那詭異的沉屍湖,看到那一幕不少人都面色蒼白,其中兩個術士更是直接吐了起來。
寧雁風很謹慎,在她知道陶中就是半吊子之後已經徹底接過隊伍的指揮權,守陵人不見了他們只能繼續往百斷山內走,這定墓穴的本事這些人都會點,司天監職業盜墓,三個野路子也有點自己的看家本領,這術士裡還有一個精通風水的大師,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分析出了該前進的方向。
可這越過長目湖之後他們的路就不再順暢了,怪事頻發,這大白天的一名宗師境的武者竟然憑空化爲浮屍,這前一秒還在正常走着,下一秒身體就不斷涌出液體,身體慢慢變得浮腫,最後失去理智攻擊衆人。
寧雁風的實力着實不錯,這浮屍明顯是殭屍的一種,這人跳過了死亡的環節直接屍變,尋常武者跟殭屍硬拼沒得活路,但這寧雁風就靠一雙肉掌把這人給打碎了。
自那之後,這幫人就沒安生過,在精神恍惚間他們總能看到隊友的身後揹着一具浮腫的屍體,但他們本人卻沒有任何不適,這樣的折磨一直在持續,這期間他們遇見過暴雨、狂風、甚至是極寒冰流,這些不該共存的極端天氣一直在折磨着他們。
到了最後能保持正常神智的也就只能寧雁風和最後一名術士了,她將遭遇寫下用五鬼搬運之術將其傳回朝廷,這個時候陶中其實已經精神恍惚了,但那封信陶中看到了一眼。
其中有一行大大警告的字,“山神恐怖,無力抵抗。”
楚冬看着這行字心中很不平靜,因爲這封信他看過,其中並沒有這句話,如果信被人改動過,智腦不可能發現不了,這句話憑空消失了,他們在山裡經受的這些東西楚冬無法確定是真是假,因爲這是一個人的內景,幻覺只要被當真一樣可以進入內景之中,楚冬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看到他們所看到的,真假無從分辨。
在寫完這封信後寧雁風就準備開始撤退了,因爲泥石流陶中和寧雁風走散了,這之後便是陶中一個人在這山間流浪,他無法離開這裡,只要他離開這山林就會改變,好像整座山都在跟他作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