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孤蒙跪在地上不肯起,連叫了兩聲,段泓毅卻是連理都不理他,他着急之下口不擇言,怒喝道:“將軍!將軍不會是因爲少夫人才不肯離去的吧?若是這樣,孤蒙情願當了這個罪人,孤蒙去一劍殺了她!”
“你敢!”
段泓毅一聲震怒,怒目瞪向孤蒙,“敢傷她者,死!”
他渾厚的嗓音,強悍的氣勢,震撼的孤蒙不敢再言語!
這小女子就究竟有什麼好?除了長相還算可以之外,他看不到她半點好處!京城那麼多的名媛,將軍爲何非要這麼在意一個村姑呢?
“將軍!”
“休要再多言!否則就不要怪我不近情面!”
言下之意,他是一點都不會退讓的!他是不會跟他們走的!
他扶着額頭,心底似乎有個聲音,他還年輕,正是一展抱負的大好年華,他該珍惜這樣的機會,也該以段家榮辱爲己任,可是,他卻是那麼的捨不得這裡,捨不得那個小女人!
“將軍!要不,您帶着少夫人一同回去?”孤蒙依舊不依不饒,這是他這纔來的使命,不把將軍帶回,他也無顏面回去見老將軍!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將京城段家情況如實告知,若是將軍還不願意,那他也就真的沒辦法了!
段泓毅眉眼中微微一道柔和閃過,帶她一起回京城?她一定會願意的!只是,段家那邊……
不!他不能冒險!
臉上又換回堅毅的神色,“此事勿要再說,回去告訴老將軍,泓毅謝過他的養育之恩,但是那京城,泓毅斷然不會再回!”
話已經到了這份上,孤蒙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實際上他也沒什麼話可說的了!
將軍這是還在氣老將軍當初將他趕出段家,趕出京城的氣啊!也是,若是換做了他,他孤蒙也斷然不會再回去的!唉!如今,他這當人屬下的真是兩邊受氣!
青青將飯菜煮好,用盤子盛了菜,用大碗盛了米飯,一托盤端到了書房,書房的門是關着的,裡面隱隱有對話聲傳出來,好像是在爭議什麼着什麼,又好像是在哀求着什麼,雨聲太大,她聽的含含糊糊。
她站在門外,正考慮這要不要進去,這時,門卻開了。
段泓毅一臉冷漠的樣子開了門,在看到青青那一刻他怔住了,不知道她在外面了多久,不知道她聽到了什麼,她的臉色似乎有點蒼白,她的神色似乎有點不太對,他蹙眉,然後又迅速恢復到柔和,“又在外面吹風了,快點進來,小心着涼!”
他接過她手裡發飯菜,隨手放在了書桌上,然後對着那地上跪着的孤蒙沉聲說道:“你出去吧,廚房已經做好了飯菜,你讓大家好好的吃喝一段,等明天雨停就離開吧!”
孤蒙起身,很是無奈,想再說什麼,可是又沒了機會,只得不甘心的應了一聲:“是!”
青青一直觀察着段泓毅的表情,待孤蒙出去,才問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以前認識的一些朋友,都過去了。”他隨便一個藉口解釋了過去,然後拉着青青在書桌前坐下,“來,吃飯,娘子不用擔心的,他們明天就會離開。”
青青盛了飯遞給他,然後自己也盛了一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起來,她心裡不好受,總覺得段泓毅有什麼事瞞着她,她想問,又怕他覺得自己不夠信任他,問了,他又會說嗎?不問,這事又擱在心裡悶的慌!
“不吃了!我去看看雅雅,她還沒吃飯呢!”她起身離開,既然不能問,問不出,她乾脆眼不見心不煩了!
段泓毅放下碗筷,她吃不下飯,他又哪裡能吃的下飯?她的心思他何嘗不知?
雨下了一天,直到晚上,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這樣的天,村民乾脆也都不出門了,段家又在村口,這樣一來,村民倒也無人知道段家來人的事了。
段家的房子大,三十來人倒也住的下,晚上大家吃了飯,就各自回去歇着了。
書房中,段泓毅站在窗前,黑夜裡,外面的山也是漆黑一片,他的思緒也隨着那一片漆黑而漸漸飄遠……
主屋裡間,青青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卻是不得安眠,今天的那些人身份不凡,還口口聲聲稱呼段泓毅爲公子,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這段泓毅以前究竟又是什麼身份?她想不明白,對於段泓毅以前的身份,爲什麼他從來都不對自己提起呢?
心裡也隱隱覺得,段泓毅以前的身份定是很不凡的!
什麼時候睡着的自己也不清楚,等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黑暗中,她伸手摸了摸旁邊的被褥,一片冰涼,段泓毅沒有回來睡覺?青青蹙眉,他從來沒有這樣過的,難道他趁着半夜她睡着時走了?她呼的一下坐起身來,掀開被子就穿鞋跳下了炕。
此時估計是寅時了吧?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剛下過雨的緣故,外面還是很冷的,她卻沒感覺到,心裡總是擔心段泓毅會偷偷離開,顧不得披肩衣服,推了門就往外走去。院子裡很黑,書房還亮着,青青籲出一口氣來,還好,他沒走!
想了想,心裡還是不忍,有事就說事,何必自己把自己關書房呢?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來睡覺?腳步輕移,來到書房門前,推門而入。
書房裡蠟燭燃了一半,昏暗的燭光下,段泓毅正伏在書桌上假寢,聽到開門聲,立即睜開了雙眼。
“你怎麼還沒睡?”他問,聲音有些沙啞,彷彿是哭過,但都知道,他是不會哭的。
“你怎麼還沒睡?”她也問,聲音裡透着剛睡醒時的慵懶和朦朧。
“……”他無語,眼中泛起了疲憊,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起,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說起。
她走過去,在他跟前停下,纖長的手指按在了他的肩上,想着要幫他按按肩膀,卻被他一個反手抓住,來不及輕呼,就已經被他帶入懷中。
她挑眉,趁機就坐在了他腿上,“讓我獨守空房,你說你這麼做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