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靜依偎在王安身邊,她的眼神雖然沒有焦點,但是並沒有真正放鬆,這些人並不是普通的保鏢,他們身上有過於暴戾的氣息。
澹臺靜能夠感覺到,那個陪伴在肥矮胖女人身旁的高挑女保鏢身上有死亡的味道,這種人往往真正帶走過生命。
被團團包圍着,澹臺靜雖然能夠確保可以帶着自己的徒弟突圍而出,卻也來不及阻止對方把相機丟進水裡。
澹臺靜雖然會埋怨陪着他來拍照,但是卻無法容忍對方的這種行爲,有時候他會把她攬在懷裡看他給她拍的照片,有種被他強迫着擺出小女人的感覺,澹臺靜並不反感。
“沒事,內存卡總不會壞。”王安攬住了澹臺靜的肩膀,她的肩膀柔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似的,給人小鳥依人的感覺,但是王安非常清楚,這個女人生氣的後果很嚴重。
相機有一定的防水能力,就算頂着大雨拍攝問題也不大,但是這樣丟進水裡多半要壞。王安並不像普通的攝影愛好者那樣視器材爲老婆,但也珍惜自己的東西,對於被別人糟蹋總是有些不開心的。
可王安並不打算生氣,只是仔細地打量着這個有着豐滿胸圍的年輕女子,漸漸地生出了許多熟悉的感覺。想着想着,王安拿出手機,對比五年前收集的一些資料照片,嘴角慢慢地翹起了一絲溫暖的微笑。
“你還笑?相機加鏡頭,差不多十萬,要她們賠的。”澹臺靜伸出手指頭比劃了一下,心疼地說道。
“嗯,就算她們今天不賠,遲早也會賠的。”王安笑着說道。
澹臺靜擡起頭來,眼眸兒流轉,瞟了一眼徒弟的嘴角和眼神,隱約感覺到了一些東西,淺淺一笑,“肉償可不行!”
“你想哪裡去了,我喜歡誰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安訝然失笑,可惜師傅話裡的醋意並不濃,純粹只是感覺到了他心緒的一些變化而已。
澹臺靜溫婉站立,扭過頭去,看着牆上一抹攀爬的苔蘚,不理她。
“你們有夠裝逼的啊?”秦桑子走了過來,冷冷地說道,雖然有過被對方一根手指頭就壓到了生死邊沿的經歷,但是秦桑子並不打算顯露出退卻的意思。
“過獎,過獎……”王安指了指池子裡搖曳的水草中的相機,“你能不能讓人給我把相機撈出來?”
“你自己不會跳下去撿?”秦桑子很有一種要一腳把對方踹入池塘中的衝動,仔細打量了他的衣着。西裝革履,但是帶着一些舊時代的元素,似乎是和他旁邊的女人搭配的民國時期風格,琢磨着是情侶來玩外拍。
“你不要這麼不講理……小心被打屁股。”王安依然是笑着,望着她冷冷的眼神微微含笑。
“說話注意點!”伍鵲兒警告道,然後小聲在秦桑子耳邊說道:“二小姐,我們摸不準對方的路數,還是先走吧。”
秦桑子微覺羞惱,對方居然用這種毫不在意的語氣和她說話,簡直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他的語氣裡甚至有一種長輩看着小孩子胡鬧,隨時會教訓她的感覺。
“我就不講理,你倒是來打試試。”秦桑子站在那裡,收斂了心中多餘的情緒,眼睛微微眯起,對於這種荒唐的調侃,如果自己顯露出羞惱的姿態,倒是落了下乘讓對方得意,這樣的回擊是最合適的。秦桑子就不信,他還真的敢來碰自己。
“我試試有什麼後果?”王安看着她,這幅總是以挑釁來回擊挑釁的模樣,倒是一直沒有改變。最開始收集到她的資料時,有些驚訝於小女孩的發育成熟,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多了一點點女人味,可是在王安眼裡,那張完全和秦眉嫵截然不同的圓潤臉蛋,卻依然和那時候跟在自己和秦眉嫵屁股後的小女孩重疊起來。
最後一次打她屁股,好像是自己那個冷淡的新婚之夜,把她從牀底下給擰出來。
“你試試就知道了。”秦桑子看到他居然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禁心頭火氣,他以爲他是誰?只是那雙眼睛裡並沒有什麼基於色慾的緣故,這讓秦桑子還不至於爆發。
這種語言輕薄的年輕男子秦桑子見的多了,但是秦桑子還真沒有遇到過敢直接來對自己進行這種挑釁的。
“我試不了。”王安看了看那些目光炯炯的保鏢,搖頭放棄了,“你的這些保鏢一對一都不是我的對手,一擁而上我打不過。”
“呵呵,也就會說說而已。”秦桑子露出幾分不屑,對伍鵲兒說道,“我們現在佔不到優勢,這樣的對峙毫無意義,走吧。”
“等等!”
王安沒有想到秦桑子說走就走,果然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性格還是有許多改變……他還以爲在這種情況下,她非得要他道歉不可,沒有想到秦桑子完全不需要道歉……這倒是有些麻煩,王安不禁想起當年和小女孩說過的話:“如果是自己的在意的人,他們不小心傷害了你,真誠地道歉可以接受,並不需要報復回來。如果是自己不在意的人,無論他們基於何種心理傷害了你,他們的道歉都毫無價值。”
這句話隱約的意思就在於,在這種情況下,只需要沉默地反擊就可以了,口舌和場面上的優勢毫無意義。秦桑子現在顯然就是這麼做的,王安不覺得她會就這麼算了,她多半會報復回來。
從親人的習慣性考慮角度來說,王安覺得秦桑子不會做太過份的事情,但是他真不想被她誤傷。看看秦桑子這副陣勢,王安明白他必須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成年人,而且她還擁有非常強大的資源和力量。王安太清楚當年自己交給她多少東西了,只要秦桑子沒有把這些東西都交給秦眉嫵,依然由她掌握着,要說來對付他……頭疼是一回事,卻也太憋屈了一點。
秦桑子腳步微微停頓,卻並不打算給對方一點道歉或者後悔的機會了。
“師傅,讓師叔馬上離開餘杭。”王安的聲音不大不小。
秦桑子能夠聽到,猛地回頭,緊盯着這個年輕男子,他和這個年輕女子居然是師徒關係讓她有些意外。然而重點不是這個,她很清楚對方的話裡的意思,對方既沒有道歉,也沒有後悔,而是非常清楚地抓住了她現在心理上唯一的一點隱憂,並且輕而易舉地放大到讓她不得不重新考慮應該怎麼做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