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很清楚,在澹臺靜眼裡自己並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已經是一個讓她覺得可以平等交流的成熟男人。
所以在很多時候,她都會有意無意地流露出一份嬌柔的嫵媚等待着他來領會,這並非蓄意勾引,只是女人在面對自己心存好感的異性時擁有的本能。
王安知道澹臺靜欣賞自己,喜歡自己,也信任自己,但是王安不敢肯定自己在澹臺靜心中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有時候覺得她可以就這麼一直在他身邊,有時候卻又覺得她只是在等待離去。
“人心無非就是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感情。不同的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有些人爲了心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情放棄利益,而有些人做出相反的選擇,爲了利益放棄心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感情。”王安在被子下握住澹臺靜柔軟的手,“我是前者,你也是,父親是,母親是,小沫也是,所以我們是一家人。”
“誰和你是一家人?”澹臺靜掙了掙,沒有掙脫,卻也由着他握住,只是手指頭不甘心地在他胸口划着圈。
“在最危險的時候陪伴你身邊的,在最幸福的時候陪伴你身邊的,在最需要的時候陪伴你身邊的,在病牀旁邊守護着你的,你所信賴的人,怎麼會不是家人?”王安略微擡起頭,俯視着澹臺靜,“將一個人認定爲自己的家人,這是我能夠給予的最高榮譽。”
澹臺靜感覺到他語氣裡淡淡的驕傲,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是的,好像多稀罕一樣……”
王安皺了皺眉,澹臺靜微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臉蛋。
“在病房中還摸我臉,手上細菌多。”王安不滿意地說道。
這是男人撒嬌的方式?澹臺靜笑着,真是可愛的男人啊,一會兒成熟,一會兒裝嫩也得心應手,倒是突然想起最近看過的一本書裡的一句話。
男人只有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他纔會一時間像孩子,一時間像父親,一時間又像個流氓,他不正是如此嗎?
澹臺靜坐了起來,被子往上掀,王安不得不放開她的手,澹臺靜拿起一個橘子……病房裡總少不了這種讓人隨時可以拿起來的橘子。
“你猜這個橘子裡有多少片橘瓣,猜對了……你出院後我穿網襪給你看。”澹臺靜握着橘子放在自己的臉側,另一隻手不經意地整了整裙子,遮掩住了露出來的小腿。
說着誘人的話,卻連小腿肉都吝嗇露出來,這樣的對比讓王安心中生出幾分格外的期待,真正會誘人的女人大概就是如此吧?不需要刻意地去做作些性感,卻讓人壓抑不住的衝動。
“8。”王安毫不猶豫地說道。
“爲什麼是8?”澹臺靜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王安卻笑了起來,澹臺靜的不高興是他笑的理由,澹臺靜一定是在想,如果他很想看她穿網襪的話,就應該會露出慎重的樣子,仔細考慮下才回答,結果他卻是隨口回答,好像根本不在意對錯一般。
“因爲橘子大多數是八瓣,也有六,七,九和十的,在這種未知的,完全靠運氣亂猜的情況下,我當然選擇機率最高的。”王安解釋了一下,“正是因爲我想看,所以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八,如果我說一個其他數字,那隻能說明我更在意在遊戲裡表現自己的高明和胡猜的本事,而不在意是不是能夠看到師傅的網襪。”
“誰管你想不想看?”澹臺靜抿着嘴笑了起來,慢慢地剝橘子。
這個橘子並沒有標新立異,果然是八瓣,澹臺靜的眉角垂了下來,似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就把橘子放在了一邊。
“網襪的洞有多大?”王安笑着說道。
“什麼?”澹臺靜不是很明白。
“網襪意味着……網襪的洞開的越大,意味着提供的服務越多。”王安嘿嘿笑。
“找打!”澹臺靜嗔惱一聲,伸出手指彈了他的額頭一下,“我去洗手,喂橘子給你吃。”
病房裡一直充斥着碎碎唸叨的聲音,澹臺靜說話聲音並不大,只是當她離開以後,病房裡倒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最後兩個探望病人的家屬離開了。
那是一對中年夫妻,躺在最裡邊的老人應該是病房裡病情最嚴重的一個,剛纔一直在商量着醫療費用的事情,老人的病可以拖下去,還能拖一陣子,但是如果不及時治療卻會越來越嚴重,只是要現在就開始全面治療,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將是難以負擔的沉重包袱。
那個男人倒是時不時地看一眼澹臺靜,像澹臺靜這樣的女人惹人注目很正常,王安看着那個男人走出去,卻是搖了搖頭,然後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機。
他要給莎安娜發一封郵件說明下今天的事情。
一邊吃着澹臺靜喂的橘子,時不時咬一咬她的手指頭,一邊發着郵件,王安感覺到病房徹底安靜下來,讓澹臺靜關掉了大燈,往牀邊讓了讓。
“這是病牀,我不和你一起躺着。”澹臺靜壓低了聲音說道,“外邊還有人看着呢!”
王安似乎這纔想起王忠泰留了不少人,笑了笑,打了個哈欠,“那我先睡覺了啊。”
看了看手機,顯示莎安娜已經閱讀,王安閉上了眼睛……這個夜晚不平靜,不知道多少人睡不着。
澹臺靜看着他閉上眼睛,走出了病房門,一直來到住院樓前。
直升飛機呼啦啦的旋轉着,正在準備起飛,澹臺靜盯着直升飛機,正準備走上直升飛機的男人似乎感覺到了注視的目光,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螺旋槳轉動的風,刮的澹臺靜的裙子擺動着,露出小巧漂亮的鞋子,秦靖皺了皺眉,這似乎是王忠泰家的小保姆?
想了想,秦靖走了過去,拿出一張名片交給澹臺靜:“今天發生的事情,我非常遺憾……我記得你們家王少,小時候是在承志幼兒園上了一年……經歷了這樣的事情,王少的心理或許會有一定的影響,如果有需要請聯繫我,我可以找到世界上最優秀的心理治療師。”
澹臺靜只是出來透透氣,看着秦靖,不禁啞然失笑。
這一笑,卻猶如春暖花開。
澹臺靜接過名片,順手就丟在垃圾桶裡,轉身走了回去,這人真做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