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左右,奔波了幾個小時的張落羽回到居住的小區。
這是一個老式的七層樓小區,據老人說是爲了辟邪什麼的纔不蓋到八層。
可“八”同“發”,按說應該更吉利纔是。
真正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當初國家的規定,八層樓以下不用蓋電梯,而七層樓以上必須蓋電梯......
當初的開發商爲了省錢,當然就只蓋到七層算咯。
鎖好電動車,張靈羽跟樓下乘涼的幾位老人寒暄起來。
因爲是幾十年老小區的緣故,在這裡住的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平時他們兒孫都不在身邊,因此這裡的居民們不像其他小區那樣鄰居間住了幾年互相都不認識。
“小羽啊,平時別這麼累,讓恁跟恁妹來俺家裡吃飯你也不來,一個月也能省不少錢的。”一位老人埋怨了兩句。
張落羽陪着笑臉:“崔奶奶,我那不是怕您麻煩嘛,您倒還怪起我來啦?”
“麻煩什麼?”崔奶奶揮了揮手裡的蒲扇,嗔怪道:“恁不心疼自己,也得心疼心疼俺幹孫女兒吧?恁倆本來就不容易,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多好?”
張落羽點頭應着“是是是”。
這些爺爺奶奶看他倆可憐,這些年來經常時不時的拉他倆到自己家吃飯,時不時還給他們送點兒米麪糧油跟衣服什麼的。
這些張落羽雖然嘴上不說,但都記在心裡。
所以爺爺奶奶們可能也是因爲兒孫都不在身邊的原因,所以挺喜歡拉着他嘮嘮家常,他也從不拒絕。
不只是因爲他心存感激,所以迎合他們,也是因爲他也挺喜歡聽爺爺奶奶們聊天的。
因爲他平時一心工作,且從不參加同事們的聚會(聚會AA制或輪流請客),所以其實他沒什麼朋友。
也許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就是兼職送外賣時認識的另一個負責同片區的外賣小哥了。
掏出幾百塊買的國產智能機看看時間,發現同往常比起來還算早,於是他乾脆也坐下陪爺爺奶奶們聊一會兒。
剛一坐下,崔奶奶就湊過來問他:“小羽,恁找對象了沒?”
張落羽笑道:“奶,您又你不是不知道。我沒車沒房,還有我妹要照顧,哪個姑娘看得上我?”
長得帥也不能當飯吃啊。
“小羽個子不低,人長得也俊,咋會找不來女朋友?依俺看是恁要求太高。”旁邊一老大爺調笑張落羽。
“蘇爺爺,我對女朋友又沒啥要求,只要是女的,活的就行。”張羽嘿嘿笑道。
“說什麼胡話!”崔奶奶拿蒲扇在他背上輕輕敲了一下,“這麼好的孫女婿,他們不要,俺要!”
她忽然情緒低落:“可惜小顏她......唉......”
崔奶奶老伴兒吳爺爺過世的早,她辛辛苦苦把獨生子拉扯長大。
後來吳叔被調去外地,一去就是二十年,最近才又回了洛城。
她說的小顏就是她孫女吳顏。
吳顏比張落羽小個幾歲的樣子,小時候她放寒暑假回崔奶奶家住的時候倆人還一起玩兒過。
可惜......後來她過世了。
聽說是因爲先天性心臟病的原因頂多活個二十出頭,結果她才十六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
張落羽當初知道之後還難過了好一陣兒。
不過時間總能撫平傷痛,過了沒多久他就爲了大學的學費到處打工忙的焦頭爛額,漸漸的那小姑娘在他腦海的記憶中慢慢模糊,現在只是偶爾回想起來的時候有股難言的惆悵。
其實吳顏還有個哥哥,不過他基本上待在外地沒回來過。
聽說他大學畢業就留在外地進了一家遊戲公司工作,張落羽倒是沒見過他。
“可惜了。”旁邊蘇大爺嘆了一句,“上個月俺大兒子帶着俺兒媳婦跟俺孫女兒回國看俺,俺孫女比小顏小几歲,她倆當初關係還挺好來着......”
“不說這些了。”崔奶奶勉強露出個笑容,轉移話題,“恁們聽說了沒?後面四棟的老劉昨天晚上不中了,據說今天早上走了。”
張落羽聞言微微一顫,默不作聲。
“是啊,她不喜歡說家裡的事,不過俺算是知道一些,她大兒子孝順,可惜癱瘓了,後來聽說老婆也帶着兒子離婚了。
剩下幾個兒子沒一個孝順的,都是些混子。老劉這些年也苦。”
大家年紀都上了歲數且兒女大多不在身邊,感同身受之下頓時沒了興致。
又聊了幾句,張落羽禮貌的跟幾位爺爺奶奶道了個別,拎着他們硬塞到自己手裡的一條鱸魚跟一袋兒雞蛋就打算上樓。
可還沒走進單元門兒裡他的瞳孔就是猛地一縮。
只見單元門那兒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靜靜站立着。
她......沒有影子。
那白衣少女回過頭,一雙血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張落羽。
張落羽稍稍掩飾內心中的緊張,目不斜視的朝裡走去。
在穿過那女子身體的時候他只覺一陣惡寒,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可他腳下不作停留,權當沒事兒人一般朝樓梯走去。
他抿緊了嘴脣,聽說只要不與鬼對視或者沒看見鬼,那它就不會纏上你,心字頭上兩個人,這個字是自己的人生格言。
這女鬼......就留給有緣人去收了吧......
待上得六樓,他掏出鑰匙插進鎖孔,然後......猛的一回頭!
什麼也沒有。
張落羽舒了口氣,邊開門邊喃喃自語:“我就說嘛,只要不去招惹,麻煩就不會自己找......啊?”
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爲剛一開門,一張慘白的臉就出現在距離他不到兩公分的面前,她那雙血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張落羽,甚至他都能從女鬼那血色雙眸中看到自己帥氣的容顏倒影......
真特麼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