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王這一次的進攻相當猛烈,而且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大概是它也被弄疼了的原因,身軀一出現在洞口,馬上就狂暴的衝了進來,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橫衝直撞,功夫再好也有點乏力。它可能是認準和尚了,直奔和尚而來,洞本來就只有六七米深,和尚把手裡的金屬管子猛力刺出去的同時,身體就又被捲了起來,狠狠的拋到對面的石壁上。
聽着和尚的身體撞在石壁上咚的一聲,我感覺自己的骨頭架子彷彿也要散裂了,再壯的人也經不住這麼折騰,我馬上就從角落裡跳出來,拼命把和尚朝後面拖,這一下撞得非常重,已經止血的鼻子重新朝外冒血。
“操他孃的!”和尚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兩隻眼睛頓時變的血紅,他估計是那種一見血就要發狂的人,惡狠狠地抹掉鼻子上的血,順手從我手中拿走了槍,猛衝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對準大蟲子,一口氣就把所有的子彈全部打了出去。
和尚這一拼命,算是把鄺海閣救了一下,但是和尚手裡的槍剛剛打光最後一顆子彈,被打的不斷退縮的蟲王呼的又撞了過來。這一次更兇狠,和尚一下子被撞到了石洞的最深處,而且後腦讓撞了一下,鮮血橫流。我二話不說,趕緊就脫掉外衣,兜頭把和尚腦袋上的傷口全部裹住。
太險了!雖然我並沒有跟大蟲子近身搏鬥,但還是大口的喘氣,心裡緊張到了極點,幸虧石洞的深處只是普通的石頭,如果是和尚說的那種很可怕的“玉”一樣的東西的話,我們三個可能隨即就要掛到這裡。
鄺海閣也是血性人,雖然年紀大了一些,但心性卻還是那樣,他看到和尚拼命,握着刀子幾乎撲到了蟲王身上,一刀一刀不要命的猛劃,蟲王碩大的身軀在石洞裡來回翻滾了幾下,終於頂不住鄺海閣這種發狂一般的進攻,嗖的退走了。
大蟲子退走的一瞬間,和尚也頂不住了,歪歪斜斜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鄺海閣跟着退回來,拿出彈夾遞給我。我們跟蟲王的樑子已經結下了,過不了多久,它肯定還會再次襲擊。這麼大的東西很難一下子弄死,我看着和尚的樣子,似乎堅持不了太長時間。
“我沒事。”和尚晃了晃腦袋,可能剛纔被撞的還沒有完全恢復。
藉着這個機會,鄺海閣飛快的取出繃帶和藥,給和尚包紮傷口。和尚的脖子,後背全是血,我看着他們,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金瓶梅之前和我說過,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願意打擾和尚的生活,因爲他們能活下來,非常不容易。然而此刻,我們卻重新面對了死亡的威脅,我不知道和尚跟鄺海閣還能堅持幾次,但是我能想象的到,如果我們真的掛在這裡,金瓶梅會悲痛欲絕。
“子彈還有一些,如果配合的好,可能還能擋住一兩次。”鄺海閣麻利的給和尚包好傷口,道:“但是石洞太小了,我們沒有周旋的餘地,如果真的低檔不住……”
“我就算死,也要拉它墊背!”和尚摸摸自己的腦袋,眼珠子仍然血紅血紅的,他想了想,就問鄺海閣道:“你帶的有沒有炸藥?”
我們一聽就知道和尚想幹什麼,鄺海閣善於爆破,所以行動的時候不管用的上用不上,總是習慣性的帶一些炸藥。他不想撒謊,對和尚點點頭,但是同時又搖搖頭,示意那麼做不行。
“別囉嗦了。”和尚噗的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道:“三個人都死在這裡?那我們不是太蠢了?能活一個就活一個。這個大蟲巢裡,只有蟲王很難對付,如果蟲王掛了,其它小蟲子估計要不了你們的命。”
“不行,這絕對不行!”我斷然拒絕。
“聽着!”和尚猛然間就提高了語氣,他望着我,道:“我拿命換你一命,就拜託你一件事,把我兄弟的詛咒治好,他是個苦命人,你們把他治好,讓他好好活下去,我死了也感激你們。”
說着,和尚就到鄺海閣的揹包裡去翻炸藥。看着他的背影,還有腦袋上纏的繃帶,我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等等!”我馬上按住和尚的手,急匆匆的對他倆道:“算算時間,那隻大蟲子應該快要過來了,我們配合一下,把這次進攻對付過去!只要對付過去這一次,我想,能有辦法弄死它!”
和尚頓住了,跟鄺海閣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我。我是有個大膽的想法,但是還沒等開口對他們倆詳細的說,蟲王再一次出現在洞口。我們有了一點對付它的經驗,三個人馬上散開,和尚飛快的在他的金屬管子前端綁上一把匕首,和一個舉着長矛的戰士一樣,繞了個圈子,猛衝向蟲王,同時,鄺海閣也在另一邊用刀子不斷的劃下去。我躲在洞的深處,看準機會,一步跨出去,已經上膛的槍對着蟲王,砰砰砰的打光了槍裡的子彈。
吃痛的大蟲子捱了一梭子子彈之後,馬上像一條在洞裡來回翻滾的長蛇,這一次,我和鄺海閣都被捲到了洞壁上,他的身手好,臨危挪了一下身子,雙腳在石壁上蹬了一下,然後倒翻着落到地面,我沒那麼好的功夫,這一下結結實實的被撞得眼冒金星,不過等我落地的同時,和尚已經瘋了一樣的亂捅一氣,蟲王又留下一大灘粘糊糊的體液,退出了石洞。
“快!”我顧不得身體的疼痛,一翻身爬了起來,然後從揹包裡翻出一個塑料袋,跑到和尚身後,道:“和尚,你忍一忍!”
“要幹什麼?”
“你的腦袋正好破了,我要取一點血,大蟲子過幾分鐘就會重新爬上來,抓緊時間!”說着,我就打開和尚頭上纏着的繃帶,同時跟他們講了講自己的想法。
按和尚所說,那種可怕的和“玉”一樣的東西,見血就會產生作用。這個巨大的深坑可能之前就是用來開採這種“玉”的,儘管已經被廢棄,但是我相信,古城的人不可能把礦石開採的那麼幹淨。
我這麼一解釋,鄺海閣跟和尚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和尚咧嘴就笑了,道:“還是你的腦子好使。”
我一陣臉紅,偶爾的靈光閃現了一次,如果是李富生那種很聰明的人在這裡,估計剛聽完和尚講述那種“玉”的特性和作用的話,就能想出這個對付大蟲子的辦法。
我把和尚頭上已經微微結痂的傷口重新弄破,鮮血一滴滴的順着流到了塑料袋裡,鄺海閣可能覺得速度太慢,用刀子在自己胳膊上開了個口子,兩個人的血加在一起,很快就流了小半袋子。
“好了!”我趕緊重新包好和尚的傷口,然後把裝着血的袋子牢牢抓緊,鄺海閣迅速裹好胳膊上的傷,我們倆一前一後跑到洞口,朝下面一看,無數密密麻麻的蟲子中間,那隻巨大的蟲王正在貼着石壁的坑底扭動着身體,估計用不了多久,它就會重新爬上來,再次襲擊我們。
“現在時間正好。”鄺海閣對我道。
“嗯。”我深深吸了口氣,抑制住狂跳的心臟,然後使勁伸出手,把袋子掉轉了一下,一隻手捏住袋口,這個角度應該能夠奏效,我衝着下面大喊了一聲:“去死吧!”
嘩啦……
緊跟着,我的手一鬆,小半袋子鮮血嘩嘩的就落到了坑底,四處飛濺。隨即,我和鄺海閣就縮回腦袋。鮮血讓下面無數的蟲子一陣翻騰,大概就是一分鐘不到,我們三個在洞中看到一片升騰起來的淡光。
“成了!”我興奮異常,心裡有一種成就感,我猜測的沒錯,這個“玉”坑還沒有完全開採完,那些落下去繼而飛濺的鮮血馬上起了作用。
一陣刺耳的沙沙聲從下面傳了上來,不用問,那肯定是蟲王在遭到無形力量的吞噬。我們儘管距離坑底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隨着淡光的升騰,我感覺到了一股扭曲般的力量在四處蔓延,這種感覺確實非常可怕,甚至裡面還有一種時空格子般的氣息,我趕緊拉着鄺海閣又朝後退,一直退到洞底。
“這個玉坑裡開採出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鄺海閣道,他這半輩子見識也算是很淵博的了,但是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奇怪的玩意兒。
“我不知道,只知道它的作用,但不知道算是什麼東西。”和尚想了想,道:“它和一個秘密有關,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一聽就知道,和尚所說的,可能就是以前他和金瓶梅一起經歷過的事件,趙英俊還有金瓶梅都隱約跟我提過,那同樣是一次驚心動魄而且波瀾起伏的大斗爭,能一路闖過來而且活到最後,他們很不容易。
“不止是我一個人,還有其他人,都知道有這個東西。”和尚道:“不過說不清楚,爲什麼它會讓生物瞬間衰老。”
雖然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玉”,但是前後想想,我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它能夠產生這種作用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