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宋笙能不依靠柺杖走路的時候,她和屈衍仲訂了婚,九月訂婚,準備年底結婚。

宋爸宋媽早在發現他們悄悄拿了結婚證就開始催着,沒辦法,他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女兒婚事沒辦婚禮,這投下石子水花不見一個的也不像樣。只等宋笙的身體一好,差不多能走路了,訂婚宴就準備上了。

原本宋爸還想着臭小子想娶自家閨女就得跪下唱征服,簽下一百零八不平等條約才行,誰知道自家不像話的閨女淨拖後腿,現在反倒是他還要趕着兩人辦婚禮,宋爸心中的抑鬱真是難以言說。

特別是看着屈衍仲穿着一身中式唐裝人模狗樣的從他手裡接過自家女兒,那種感覺真是別提了,特別想抄起自己當年的愛槍噠噠噠的對着他那張欺騙了女兒的俊臉一陣掃射,給他添上七八十個大窟窿。心裡這麼惡意的想着,早已經從兵痞變回文化人老狐狸的宋爸,臉上是和善的微笑。

訂婚宴很隆重,就算宋家想低調,以他們的家世也沒辦法。光是退休的宋老爺子這個建國老將軍,他帶出來的那些人就來了一大羣,哪一個走出去都是身上壓着無數功勳的大人物。

宋笙那個管着特殊監獄的獄長小叔宋雁度也來了。宋雁度也是個癡情人,當年愛妻去世,消沉了許久,申請去當了個獄長就再也沒出來,連宋離樹這個兒子,逢年過節也難得和他見上一面。這回他倒是到場了,給宋笙這個侄女撐腰的意味十足。

宋笙外公外婆那邊一水兒的文學圈老教授們,坐在一起能撐起華國文學界半邊天。還有宋爸宋媽他們那羣法院警察局一會兒的下屬們,就這陣勢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個文武官權兩手抓的家族。

和女方的人多勢衆比起來,男方這邊人就沒有那麼多了,他的親戚只來了姑姑一家,也就是宋笙的好友南樓嫁去的遊家。他那位母親方榭月和舅舅方睢陽都沒有來,屈衍仲也沒有在意,招呼了姑姑幾句後,就和幾個外國人聊了一陣。

那些外國人多是屈衍仲從前在外國做研究的同事們,大多來頭不小,在他們各自的鄰域那也是跺跺腳就會地震的權威,甚至還有幾個m國政府的官員,只能在國際新聞裡面看到的來露了個面,那都是欠了屈衍仲人情,私交不錯的人物。

醫生這職業,一旦走到頂峰,想要別人欠人情是十分容易的,畢竟每個人都會生病,因此屈衍仲私底下的人脈其實寬廣的很。饒是屈衍仲低調慣了,這種時候也沒有再低調了,他想給宋笙最好的,就算只是個訂婚宴,他也要讓她風風光光的和自己訂婚。等到了他們結婚那天,他會給她更好,讓她做最讓人羨慕的新娘。

婚宴規模不小,涉及的圈子太廣,場面倒是十足的熱鬧,屈衍仲牽着宋笙在宴席中穿梭,挨個的敬酒。

宋笙今天穿着大紅色繡着金色牡丹的旗袍,盤着頭髮,手上戴着一方翡翠手鐲,因爲是和心愛之人的訂婚宴,她看上去十分高興,臉上一直帶着幸福的笑容,特別容易感染人,讓看到她笑容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她一起高興。

從前的宋笙明媚開朗,而經過一場病痛的磋磨後,她身上的浮躁沉澱下來,穩重和活潑融合在一起,比從前更加吸引人。一件剪裁得體的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青春的氣息被成熟的嫵媚溫婉中和,屈衍仲感覺自己的眼神簡直無法從她身上離開。

顯然對於在屈衍仲眼中美得不可思議的宋笙來說,自家男人也帥的掉渣。屈衍仲在國外生活了許多年,習慣了穿着西裝襯衫之類,而這次的訂婚宴是宋笙的大家閨秀奶奶和作家外婆操辦的,老人家喜歡華國文化,於是他們兩個一個穿旗袍,一個穿唐裝。

屈衍仲的長相是典型的華國美男長相,劍眉星目,目若點漆,薄脣挺鼻,常年鍛煉出來的身材也不是蓋的,活生生一個衣服架子,穿着那件金黑的唐裝,就像一把載滿了厚重歷史的青銅劍。

這樣的一對新人手牽手肩並肩站在一起,不時擡頭對視,活潑的那個看上去更加活潑,冷硬的那個看上去柔情,那對視之中出現的繾綣情意,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不論是從外表還是從情誼,這兩人都是當之無愧的一對璧人,有種絕對無法插口入任何人的契合。

屈衍仲頭一次見識到了宋笙的酒量,用千杯不醉來形容真是毫不誇張。宋笙的哥哥,那個看上去冷硬的漢子三杯就倒了,在已經變成女朋友的法醫方靜陪伴下回去休息了,而宋笙頂着那麼一副漂漂亮亮的殼子,喝酒豪爽的不像話。甚至轉了大半個宴會廳喝了一圈下來,宋笙還能眼神清明的敬酒,順便替屈衍仲喝了不少。

來的人太多,還很多都是長輩,酒是要敬的,屈衍仲喝醉了,難得的有些迷糊,被宋笙牽着手乖乖的往前走。宋笙性格開朗,不認識的人也能很快找到話題聊起來,到了屈衍仲那邊客人的地方,屈衍仲愣愣的站在那不說話,只一個勁的瞧宋笙,宋笙就笑呵呵的牽着他和一羣外國人聊天。

那羣屈衍仲曾經的同事對手或者合作者們,都驚訝的瞧着那個從前顯得冷漠排外的屈衍仲,如今像是個陷入熱戀的毛頭小子,醉的不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笙看,別人和他說話都聽不見似得。

外國人比起華國人總要顯得開放一些,打趣的伶牙俐齒的宋笙都落荒而逃。不過,看看旁邊安靜的屈衍仲,宋笙感覺自己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沒了。現在人人都知道這個男人是她的了,只有她才能讓他變成這樣。

喝到最後,宋笙感覺自己也醉了,不知道是因爲酒,還是因爲屈衍仲的眼神。他看着她,眼神那麼深那麼沉,能把人生生溺死在裡面。

客人離開了,宋笙和屈衍仲去了他們在首都的房子,這裡原來是宋笙的名下的一處蝸居,後來爲了方便他們兩個人住就改建了一下,如今變成了一處極溫馨的愛巢。

屈衍仲躺在牀上,半垂着眼睛,眼神完全看不見一絲清明,滿是茫然。宋笙還好,她翹着脣角坐在牀邊給屈衍仲擦臉,又忍不住俯身在他的鼻尖親了親。說起來,她照顧他的時候,遠遠沒有他照顧她的時候來的多,他比她大上幾歲,總是無條件的包容滿足她,從沒有拒絕過她的要求,把她照顧的極好。

她想做小女人,他就是給她遮風擋雨的保.護傘,她想做女強人,他就是她堅實的後盾。他尊重她的想法,把她當做手心裡的珍寶,她知道的,屈衍仲很多時候甚至不願意自己離開他的視線,可他努力的剋制着自己那恐怖的獨佔欲,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和自由。

宋笙有時候真的會覺得很惶恐,這個男人怎麼能對她這麼好呢,她已經這麼愛他了,這份愛意再加深的話,她該怎麼表達?

“我愛你。”宋笙輕聲說。

“宋笙。”屈衍仲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明明醉的那麼厲害都認不清人了,還是下意識的拉着她。

“我在這裡。”宋笙看着男人茫然的表情,忽然笑笑,低頭磨蹭着他形狀漂亮的脣。脣齒交纏的親吻他。一吻畢,宋笙靠在牀邊歪着頭撐着腦袋,眼裡滿是笑意的在屈衍仲耳邊說:“你這麼好看,我要忍不住酒後亂性啦~”

屈衍仲依舊一臉茫然的盯着她瞧,那神情竟然意外的稚氣,像個孩子似得。宋笙嘟着嘴吧唧在他臉上又親了兩下,嘟噥道:“怎麼突然有點罪惡感,這不應該啊。”

坐在那對着醉的找不着北的屈衍仲上下其手了一陣,宋笙還是起身去給他煮瞭解酒茶,喂他喝了解酒茶,宋笙也感覺到累了,抱着屈衍仲的手臂開始睡覺。她是半夜裡被脣上癢癢的觸感給弄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見自家萌萌的眼睛在夜裡亮亮的。

“唔?”嘴脣被放開,宋笙撈着男人的脖子問他:“酒醒啦?腦袋疼不疼?”

“不疼。”屈衍仲說着,手指摸着宋笙的臉頰,從那裡一直劃到脖子,繼續往下解開了衣服上面的扣子。“宋笙,來做吧。”

“我回來的時候還想着酒後亂性呢,可你醉的太厲害我都下不了手。”宋笙笑眯眯的逗他,但是很快就沒有這個心思了,因爲屈衍仲看了她一眼,埋首動作起來,惹得她顫聲喊道:“嘶,別嗯,別弄那裡!”

宋笙抓着屈衍仲的頭髮,只顧得上哼哼了,手上鬆了又緊,也不知道是想要推開還是想讓他近一些。曖昧的水聲在安靜黑暗的夜裡響起,讓人臉紅心跳。

牀上的被子被擠到了地上,衣服胡亂的散了一地,牀上交疊的身影不知疲倦的起伏融合,從身上滑落的汗水打溼了牀單。

小小的客廳裡面有一張柔軟的水球沙發,宋笙夏天喜歡在那睡午覺,現在被壓在那做運動,屈衍仲的動作大的將水球沙發裡面的水晃得直響,宋笙感受着身體裡那種讓人窒息的快感,覺得自己快要被揉進水球裡面了。

鋪了柔軟毯子的小飄窗、只能容下兩人坐的小吧檯餐桌、洗漱臺、浴缸……統統用了一圈,不要問宋笙怎麼用的,她只覺得說起來都是腰痠背疼。

可是,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眼睛裡都是自己,渴求着自己的模樣,根本就停不下來,就想那麼永遠的糾纏在一起。宋笙都沒注意到天是什麼時候亮的,一次又一次,每次完事不一會兒,只要挨着,眼神對視一下不由自主的又親到一起了,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纏綿,等她從又一波的酥麻裡回過神,發現天又快要黑了。

捂着自己餓的都沒感覺的肚子,宋笙艱難的從牀上伸出一隻手,顫顫巍巍的說:“再、再這樣下去,要腎虧了……”

那隻手被另一隻手握住按回了牀上。

“嗯。”屈衍仲說。

宋笙:“……”親愛的你答應了的話倒是停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