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那人,等着他先開口,我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在這個時候,如果我過於驚慌那麼我要受的若可能就會來得早一些。
“對不起,沒料到你反應如此大。”他一臉的歉疚,我搖了搖頭,拍着胸口,以說明自己現在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需要休息,但是我又沒有怪他。
“若白,你還是那麼漂亮。”那人眼裡閃的光如此的邪魅,伴着那種妖惑的聲音,我打了一個寒顫,這討厭被人家那樣注視,裸的感覺,很讓人生厭。
“靖寒,到底怎麼回事?”我還裝作不知道他是個冒牌,希望可以和他多周旋一會,爲自己多贏得一些時間。
“若白,你太過聰明也不見得是好事,現在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他,還這樣有意叫他的名字,你是在激怒我嗎?”那人挑着眉毛,一副看我如何演得下去的模樣。
我當下一楞,我考慮他回話的兩種結果,一是他順水推舟繼續假裝尉遲靖寒,這樣對我對他的防備心便少了,可以套出話的希望還大些,而他偏偏選了第二種,當場否認是尉遲靖寒,然後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讓我來實現它。
我瞪視他一會,覺得沒有必要對着一個不認識的人浪費力氣,他是誰我不記得,反正他是沒有在我的視線裡出現過,白仙仙也沒有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不是她不說,而是我根本就心不在焉,沒記住那麼多。
我撇了下嘴:“你是誰?”我直接問了,沒有必要繞太多的***,既然可能是以前的‘熟人’。
“你真的連我都忘記了?”那人將臉上尉遲靖寒的麪皮撕下來,我看到了那張臉正是之前與我一起結夥爲伴,不停的與我說話的那個白臉的男人。
我搖了搖頭,不否認。
“原來江湖上的傳言是真的,我還以爲又是你玩的什麼把戲。”那人嘆了口氣,然後問我:“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他的?”
“你抱我的時候。”我老實交待。“你的懷裡和他的懷裡,感覺和味道都不一樣。”我解釋一句,他便點頭笑了說:“你還是如此的敏感啊。”他笑着很開心,但是我知道那是假的,而且很可能就是暴風雨來的前兆。
我不作聲他便開口說:“若白,那東西在你手上吧,把它給我。”他就那麼確定我會把那東西給他嗎?
我笑了,而且笑得很開。“你這人真是有趣,假冒了靖寒,然後同我說一些奇怪的話,張口便同我要東西,而且話又說得不清不楚,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呢?”我問得他臉一陣一陣發青。
“若白,你在裝糊塗。”他最後給我了一個這樣的結論。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他不解,我便開口:“我的確不記得你是誰了,不單單是你,就連以前的事都不記得,全都忘記了,但是我覺得這樣很好,我倒比以前輕鬆多了。”我言下之意便是以前的都過去了,不要再來糾纏我,我忘記了就讓我忘記吧,我不想想起來那麼多。
他聽得眼着瞪得好大,一臉的不相信我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笑啊,你們這些人個個都是這個表情,我倒要看看你又能說出些什麼精典言辭來!
“你是蘭若白嗎?”他竟然白癡到這種地步,竟然問我如此幼稚的問題。
“是不是蘭若白,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我把問題丟還給他。他能想明白便想明白,想不明白,咱們就耗着,反正時間目前我還有,只要不虐待我,我都可以奉陪。
“你變化真大。”他感慨,若有所思的望着我。我心裡面卻想,你再失神一會吧,靖寒一定會想辦法找到我的,他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不過,沒關係,反正那東西對我來講沒什麼用,我只要你就夠了,咱們走吧,不然一會找你的人追上來了,我還得和他費些心力周旋,麻煩得很。”說着他便向我走過來,我倒退了兩步,腿有些抖,我想逃,可是我知道,我現在沒有地方可逃,他武功好得很,所以,我跑個三兩步便被抓住,最後體力消耗了,還得不到什麼好結果,我還得保存些體力,萬一被抓了幾天吃不上飯,我一定得活下去啊。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吞了兩口唾沫,心都提了起來,我不知道他要怎麼處置我,我害怕,我沒受過什麼罪,雖然小的時候吃了些苦,但那對我來講不算什麼,我這會是真的害怕,從來沒有過的恐怖,特別是面對那人似笑非笑,邪惑萬分的臉,還有那眼裡十分明顯的調笑~
靖寒,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思念你,我真的很想你,你在哪裡,怎麼還不來救我,這裡有個怪物男,他笑的好可怕,你快來啊~
我在心裡千呼萬喚,希望天上的哪位神靈聽到我的求救,好好心幫我一把。
可是一直等到那人與我面對着面,離我只有一尺的距離時,也沒有人來救我,我的希望像個肥皂泡一樣,瞬間破滅了。
我看到那個男人扯着一張幾乎比我還白的臉對着我笑,然後他一擡手,我便暈過去了,不是嚇的,他點了我的穴。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只覺得全身都不能動,嗓子發乾,我想喝水。我開口卻發不出一點的聲音,我掙扎了兩下,結果是徒勞,便死命的躺着挺屍。
我開始在腦中搜索着關於蘭若白熟識之人的信息,結果證明我的確是個不用功的孩子,那時我爲什麼不多往自己的腦裡輸入一些有用的信息呢,而現在遇到了險境,卻一點與之抗搏的能力都沒用,我真真是該有此劫嗎?
我想起尉遲靖寒對我的溫柔和體貼,又想起軒轅治的順從與乖巧,身邊的兩人對我都很好,可是我現在便像蘭若白一樣,負了他們。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從這裡逃出去了,不過依照那人的本事,可以在尉遲靖寒的保護下把我安然帶走,那就說明了此人本事不小,而我在這個時代裡,能做什麼呢?現在我只能在這裡等着,等着有人來救我,我恨自己的無能,爲何沒有在前會自保的時候就要出來呢,在蘭府雖然憋屈些,可最少是安全的,而今我都不知道那人要把我怎樣。
腦中像一團亂麻,我知道我向來不聰明,也不算堅強,我其實恨的是自己的性格,如果我再不變強,在這個地方真的就沒有過好日子的希望,所以,如果這次劫難我能過去,我一定先學會自保。
我在暗下決心的時候,門開了,我藉着有些昏暗的光,看到一個身影,我猜可能是之前將我劫走的人,我閉上眼睛,儘量將自己的呼吸調勻。我倒想知道他要做什麼。
他只是在我的旁邊坐了下來,後在就一直看着我,我能感覺到那兩道灼熱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那人看了好一會才發出一個聲音,他嘆氣了。
爲什麼要嘆氣呢?
是因爲我成爲蘭若白之後將他忘記了嗎?還是因爲他心裡有糾結在蘭若白身上的結?
我得承認蘭若白很美,如果除去她的心機,她的所作所爲,那麼真能算得上是一個傾城美人了,特別是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連我照銅鏡的時候都不由要感嘆一下,世間所有的美好都歸在她一人身上了,所以,老天罰她短命。
這個人也是喜歡蘭若白的吧,我猜測。或者他在蘭若白的手上吃過虧,着過蘭若白的道,現在有機會想要報仇。
亦或者這兩點他全都佔了,明明有仇卻因爲心中喜歡,下不了手,所以嘆氣~
我靜靜的聽着,他嘆了氣之後,便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便重又停了下來,然後是他打開窗子的聲音,有一股涼風竄進屋裡直吹到我。
“若白,我知道你醒了,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他緩緩的說,聽不出心中的情緒是起還是伏,但是從他的話裡我能感覺得到,他是有些苦的,面對一個將自己忘記的人,多少還是有些若悶的。
我還是不睜開眼睛,繼續聽他說:“我變成現在的樣子,就這麼招你討厭嗎?可是我的聲音沒變,你卻一點也聽不出來?”他連問了兩句,聲音明顯有着激動了,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嗎?
我睜開眼睛,也只能望着他,我開不了口,他一回衣袖,我便覺得混身一鬆,我試着動了一下手,竟然可以動了,他解了我的穴。
我活動着四肢,已經半麻了,我起身坐在牀邊上,試着開口:“我,我想喝水。”之前喝了酒,口中乾渴,而現在的我早已經口渴難耐了。
他親手倒了水給我,我看着那杯水,又看了看他,接過大口飲下,如果他要害我,也早就害了,不至於等下現在在一杯水上做手腳。
“若白,你真的變了,你以前那麼多疑,別人給的東西定不會如此不顧及便喝的。”他又嘆氣了,可是我卻什麼也不能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他可能很瞭解蘭若白,或者他以前也可能是蘭若白的朋友,但是蘭若白死了,而我不想重複蘭若白的人生。
“還要一杯。”我將杯子遞給他,說道。他看了看我,又倒了一杯給我。
我不似之前那麼渴,便小口的喝着。我沒有辦法和這個人交流,我天生不是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的話的人。
“若白,你若願意同我一起,我便帶你遠走天涯。如果不願意,我便把你交給他們處置。你自己選一下。”他語氣很沉,說這話的時候似在猶豫,他很難下決心要如何做。
我覺得現在如果我再不開口,我可能就得面對更大的危險了。“你之前說的東西,是什麼?”我不得不問,因爲我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要‘攝魂散’。
“若白,那是大家拼了命得來的,功勞不能算你一個人的,雖然說當中的計謀是大半由你來定,可是死傷最多的卻是我們,你應該明白,如果你不交出來,會有什麼後果。”他籤非所問,我被他弄得雲裡霧裡。
“你們到底想和我要什麼?”我加重了語氣,如果他不說明白,我也不會把‘攝魂散’說出來的。
“你還要裝傻?!”他反問我,我聽得出他語裡的不悅。
“我下面說的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過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可以找蘭府的人去求證。我醒來的時候就半死不活的,家裡人說我受了重傷,我一養就是一季,這期間我未曾出過蘭府半步,所有的生意也全都是管家在操縱,我什麼也插不上手,不單單是這些,我連自己的弟弟都忘記了,自己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做過些什麼事我全都不記得,如果你們有什麼醫術能讓我將以前的事想起來,我倒樂於配合,如果我能想來,說不定也能想起來你們要的東西。”我將問題丟回給他,讓他自己去分辯,我言的是真還是假。
我想他們一定也在蘭府中插有眼線,所以我說的話他們多半應該會信的。
他目光如刀一般,像是要剖開我一樣,我便迎上去,比瞪人,我絕對不會輸給他,以前訓練的時候,教我們的老師有的時候會讓我們維持一種眼神很久,那個時候我們還偷偷罵過老師虐待學生,現在看來還的確是件好事,比瞪人誰有我基礎好?瞪人絕對不會輸。
“罷了,我能保你暫時周全,如果你說的是假,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他像是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一樣,挺直了胸膛,替我關上窗,然後說:“你再休息一下吧,明日我們再聊。”他出了我的房間。
他相信了我說的,呵呵!我沒有撒謊,所以,他才瞧不出什麼端倪,他總不能入地府找阿官小哥去求證。
夜很靜,偶爾會聽到外面的風颳動落葉的聲響,我卻瞪着眼睛睡不着,我不想出屋子,出去了也逃不掉,我爲什麼要白費力氣,做無用功。
只想着天明時會見到什麼人,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希望不要太難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