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太上老君道過謝之後,乜巫便帶着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地府的羅旗離開了。
在天上又多呆了幾天,人間已經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回到地府的羅旗聽不見段魂唸經的聲音,心心念念着段魂的羅旗回到地府的第一時間就奔向了時間輪那裡,乜巫看着羅旗的樣子,總有一種“孩子大了不由人”的想法。
時間輪上呈現出的段魂的樣子已經不是年輕時候的樣子了,將近五十歲的段魂穿着一身尼姑服在尼姑庵裡唸經。羅旗第一時間發現了段魂鬢角的白髮,羅旗心疼段魂,對自己錯過的這三十年也感到一絲愧疚,同時也慶幸,段魂還留有頭髮,不是真正的出嫁,不然,等段魂死後來地府,又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看着段魂唸經時候那一副平靜的面容,雖然羅旗在地府聽不見段魂唸經的聲音,但是羅旗感覺段魂唸經的聲音好像唸到了他的心裡一般,讓羅旗原本擔心段魂的那份急躁的心情,一下子也平靜下來。
“你身體裡的陽門剛打開,能承受的陽氣有限,不可在人間久留。”
“恩。”羅旗口頭上的答應,讓乜巫覺得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心裡去。
“還有,你是一個鬼魂,雖然能承受一些陽氣,但是陽氣承受得多了也會反受其害,如果覺得陽氣多了,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幫你排除一部分陽氣。”
“謝謝你,乜巫。”
“算了,你要謝我的地方多了,今後也不用我怎麼管你了,你去吧。”乜巫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再說:其實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如果當初不是爲了自己的私心,爲了琪,你也不會成爲一個小鬼,可能也有自己幸福的一個人世,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我都沒有辦法放開你不管。
“乜巫,我雖然因爲你幾百年前打我那一掌恨過你,不明白像家人一樣存在的你爲什麼要那樣做,可是你現在爲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除了感謝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乜巫,謝謝你。”
“我知道,你去吧。”乜巫最終也沒有解釋那一掌的事情,如果不是那一掌,羅旗現在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恩。”
一個“恩”只剩下尾聲,這個羅旗急迫地竟然用上了瞬移。
那麼急迫居然還有耐心在這裡跟我說着半天話!乜巫也是好笑了。
傍晚的時候段魂離開了尼姑庵。段魂在尼姑庵已經住了一年了,對佛理的理解也不能填補段魂心中遺失的那一部分。三十年了,段魂一直沒有停止尋找,對佛道的接觸讓段魂以爲,參佛或許能幫助她一些,最後段魂才決定在尼姑庵住下來,一年了,段魂依然放不下心中遺失的那個不明所以的東西,段魂還是決定繼續尋找。
“魂……”
晚上在客棧住下的段魂正在梳理自己已經有了幾根白髮的頭髮,感覺耳邊突然響起了這個聲音,這個三十年都不曾再聽見過的聲音,如今聽起來的感覺卻依然和三十
年前的感覺一樣,那種複雜的感情讓段魂的心立刻騰空起來。
段魂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就站在自己的右面,距離自己咫尺之近。
“你……”叫什麼名字來着,突然想不起來了。
“小姐,你的荷包今天沒有戴在身上,我沒辦法幫你撿荷包了。我叫羅旗。”
“羅旗!”這個名字段魂一直記得,段魂覺得只要自己找到羅旗就能解開自己心中的那份疑惑,三十年過去了,如今羅旗就站在自己跟前,可是自己早已忘記了他的樣子。
“羅旗”!
正在上樓的淤清突然聽見這個已經遺忘了三十年的名字。三十年了,乜巫至今也依然是單身一人,三十年之間沒有回過幾次家,一直在外面四處行走,好像找不到段掌櫃就誓不罷休的樣子。
是誰,會是段魂口中的那個羅旗嗎,還是隻是一個同名的人?羅旗尋找聲音的來源,來到了一個客房的外面。
“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的?”一同三十年前,段魂戒備地看着羅旗,防備着。
略顯得蒼老的聲音,卻是那麼熟悉,到底是在哪裡聽見過呢?淤清心裡起了疑惑。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怎麼我一出現,你還這麼害怕?”羅旗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看着段魂。
“你怎麼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三十年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聽不見另一個人的聲音,淤清在門外面只能聽見那個女子的聲音。
“我被一些事纏着離不開,終於擺脫那些事情就立刻來找你,三十年,真是辛苦你了。”剛剛還笑眯眯的羅旗一下子變得溫柔起來,眼神中是段魂很陌生又好像是很熟悉的溫柔和憐惜。
“我從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你認識以前的我?”
那個人到底說了什麼,爲什麼只能聽見這個女子的聲音,這個女子在跟誰說話,難道這個女子是羅旗?滿心的疑惑讓淤清不甘心就這樣在外面聽着,淤清偷偷地在門窗紙上戳了個洞,向裡面看去。
“魂,我們以前認識,只是你忘記了我而已,總有一天你還會想起我的。”羅旗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溫柔地看着段魂。
“羅旗,你既然認識我,那你一定知道爲什麼你一叫我的名字,我就會產生莫名其妙的感情,你告訴我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到底是什麼事情,那個叫羅旗的是誰?
淤清在房間裡環視一週,只看到一個女子在鏡子跟前坐着,卻沒有看向鏡子,而是側身看着門這邊,好像是在跟誰說話一樣,但是那個女子跟前沒有人!
“魂,我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是什麼感情,我也不知道該告訴你什麼,我能做的,就是從今以後,每天都陪在你身邊。”
“羅旗,我的記憶中我們只見過三面,我們以前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告訴我。”段魂
凌厲的口吻,一點也沒有兩個人之間應有的感情。
又是一個疑問,他們中間肯定說了什麼事情,到底說了什麼?淤清極力在房間內環視,確定只有這一個女子,那個被稱作羅旗的人到底在哪裡?這個疑問讓淤清突然想到羅旗這個名字在他心中意味着什麼!
淤清知道的羅旗是段魂的意中人,卻是一個鬼魂,淤清曾經和這個羅旗共處過,那時候段魂也在,那時候就是段魂看得見羅旗,但是淤清不管怎麼看,都無法看見羅旗,難道……
淤清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仔細去看在鏡子前坐着的女子,想從她身上找到些什麼線索。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淤清的心一下子就緊繃起來。
就算三十年過去了,仔細一看,雖然臉上褶子多了一點,膚色暗了一點,鬢角也有了白髮,但是淤清不會認錯,那個鏡子前坐着的不就是他的葉兒的容顏嗎?不,確切地說,是跟段魂長得一模一樣的段掌櫃。
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跳入淤清的腦子中:這個段掌櫃就是段魂,段魂沒有死!
“魂,我不能告訴你我們之前以前的事情,魂,你就憑藉你現在的心情做事就好,不用顧慮那麼多,對我也是一樣。”
“不行……”段魂還沒有說什麼,房門好像是被誰用力推了一下,段魂止住聲音,看向門那邊。
“是誰?”
“魂!”淤清試着叫出口,想用段魂的反應來證明自己的猜測。
同樣是這種叫法,段魂心中卻沒有那種異樣的感覺,更多的卻是機警:“段魂”這個名字在段魂這裡早就成了過去式,三十年了,段魂一直都叫段夢綺,這個知道自己真實名字的是誰,會是以前認識的人,見到自己認出來了嗎?
段魂眉頭微皺:“你到底是誰,我不是段魂,你認錯人了。”
段魂的一句話出口,就像是在淤清的心頭打開了一個閥門一般,淤清只喊了一聲“魂”,並沒有說這個叫“魂”的人就是段魂,這個人……加上這個人說話的語氣,絕對不會錯!
“段掌櫃?”
換了一個稱呼,段魂的反應立刻就平靜下來:“你是誰?”
“我是淤清,你開一下門。”
段魂有些爲難,因爲羅旗還在她的房間裡,段魂害怕淤清看見羅旗會有什麼誤會,轉頭看向羅旗的方向,想讓羅旗先躲一下,卻發現羅旗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沒了蹤影,段魂心中不禁起了疑問,這個羅旗怎麼來無影去無蹤。
段魂環視一週,確定羅旗已經不在她房間裡了,段魂纔回答淤清:“好,你等一下。”段魂這才整理好衣裳給淤清開門。
門緩緩打開,看見段魂的那一瞬間,淤清立刻就抱了上去,越來越用力,好像恨不得把段魂融進骨子裡。段魂嚇了一跳,不知道淤清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在淤清懷裡的段魂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任憑淤清這麼抱着,良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