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義在競拍結束之後,第一時間趕往紫禁城,把第一次的競拍結果稟告給崇禎皇帝。
“恭喜陛下,這月的玻璃器皿只要能達到按事先預估的產量,就能得純利五萬三千八百兩白銀之多,這還是去掉使用大明九思寶鈔優惠之後的數目。”
安貴義跪在那崇禎皇帝稟告。他一臉的笑意,好像是他走路撿到金元寶一般地喜歡。
崇禎皇帝一邊看着安貴義呈上的奏摺,一邊聽安貴義說話,眼角露着笑意。
如果這份報告早三個月到他手裡,他就不只是眼角露笑了。
現在他已經經過魏忠賢留在宮內財物和抄家八大晉商所得財物的刺激,對於月賺五萬多就不是那麼大喜大悲了。
崇禎皇帝看完之後,把奏摺放御桌上,對安貴義道:“起來吧。”
“謝陛下。”安貴義高興地再磕了一個頭,然後才站起來。
“鍾師傅說的那鏡子如何了?”崇禎皇帝看完這些玻璃利潤後,想起鍾進衛說過鏡子會更賺錢,因此就問了。
他一高興,忘記了安貴義已經不管生產的事了。
不過安貴義事先有過預估,找過宋應星,因此他不慌不忙地答道:“陛下,尚未達到中興侯所描述的那種清晰度。”
“哦?”
“陛下,這玻璃的一面遮上黑布或者刷上黑漆,確實能影出人來,但這種清晰度和眼下使用的銅鏡相差不大,離中興侯所說的毫髮畢見的效果還有不少差距。”安貴義給崇禎皇帝詳細解釋道。
“那鍾師傅所說的那種材料製法如何?”崇禎皇帝伸出一隻手放在御桌上,用指尖輕磕着桌面,一邊想着鍾進衛當初的那封信一邊問道。
“陛下,據奴婢所知,尚未找到粘附在玻璃上的方法。”安貴義不着痕跡地回答道。
“哦,朕想起來了,朕傳那個宋應星過來問這事會更清楚點。”崇禎皇帝從安貴義的據說一詞上纔想起他已不管生產的事。
他沉吟了一會,表揚了下安貴義道:“做得不錯,要再接再厲,爭取下月多賺一些。”
“奴婢定當不服聖望,定讓那些商人多掏錢出來。”安貴義心中有數,不說玻璃的產量會增加,光那些商人付錢時候那眉開眼笑的樣子,他就知道這些商人肯定能賺好多,下次的競爭肯定會激烈,因此他大聲地向崇禎皇帝做了保證。
只不過安貴義因爲沒了某個部件,聲音大了格外尖銳,顯得有點刺耳。
崇禎皇帝或許是聽慣了,對此一點都不以爲意,擡起在御桌上的手揮了下道:“你先回去吧,把本次競拍內容給戶部和內閣都抄送一份。”
“是,陛下。”安貴義答應一聲,然後向後退出殿門才轉身離去。
崇禎皇帝的心情不錯,有錢就有底氣,這段時間以來,氣色都好了不少。
他順手拿起御桌上的一個密封盒子,打開後拿出裡面的奏摺來看。
這是大明皇家銀行每日送來的報告,因爲要保密,所以一直是放在密封盒子裡送上來的。
崇禎皇帝看着看着,臉色由晴轉陰,最後冷着一張臉,把奏摺拍到了御桌上。
朕已多次警告,竟然還要搞事,那就不要怪朕了。崇禎皇帝想到這裡,對一邊的內侍道:“傳東廠提督王承恩覲見。”
然後崇禎皇帝又拿起那份奏摺,看着上面列出來的那些人名,對其中幾個人,真是恨鐵不成鋼。
沒過一會,急促地腳步聲傳來,王承恩出現在殿門口,快步到達御前,準備跪下行禮。
“免了。”崇禎皇帝說了之後,把奏摺丟到了王承恩面前,再次說道:“你看看。”
王承恩看崇禎皇帝這生氣的樣子,心中有點惶恐,好多天沒見皇上這麼生氣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難道是有人告自己黑狀?
他彎腰撿起奏摺,帶着忐忑看了起來。
出乎王承恩的意料,他的心情是越看奏摺變得越好,看完了才知道,原來皇上生氣,不是針對他的。
大明皇家銀行操作大明通行寶鈔的事情,王承恩一直是不知道的。
現在他看了這份奏摺,心裡明白皇上怕是要動用東廠來對付他們了。
王承恩看完之後雙手捧着奏摺重新送回了御桌上,然後等待崇禎皇帝發話。
“朕原本還是想用鍾師傅的法子,慢慢地把通行寶鈔收集過來銷燬掉。但這上面的幾個人,朕多次給過他們暗示,卻依舊我行我素,想着趴朝廷身上吸血,就不要怪朕了!”
崇禎皇帝見王承恩看完了,就陰着臉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說得是,中興侯什麼都好,就是心腸太軟了。有的人死不悔改,不給點厲害就以爲陛下不敢動他們。”王承恩順着崇禎皇帝的意思,或者也有他本人真實的意思在裡面,附和了崇禎皇帝。
崇禎皇帝沒有答話,站了起來,俯視着那份奏摺,沉默不語。
王承恩看皇上還沒下定決心,本想提建議,直接按個罪給他們,抄了他們家,說不定又有好多錢財可得。可他又想起來那裡面還有皇上的老丈人,另外幾家也是根源深厚,不是能隨便動的,就忍住了沒說。
崇禎皇帝想了一會,下定了決心,對王承恩道:“你派人盯着這幾家。看他們最終把那些通行寶鈔都放在哪裡,等朕的命令。”
“是,陛下。”王承恩一聽崇禎皇帝的話,就明白他的意思,是在打通行寶鈔的主意,他有把握猜皇上是想讓他一把火燒了。
崇禎皇帝在命令完王承恩之後,坐了下去,絲毫不脫泥帶水的拿起御筆,在那封奏摺上批示:所有寶鈔全部擇機脫手。
批示完了之後,他直接把奏摺給了王承恩道:“你親去皇家銀行,需要什麼消息可直接問他們。”
原本鍾進衛是準備用市場手段,來搞垮那些對手,從而銷燬儘可能多的通行寶鈔,所以要儘量少的人知道。
但崇禎皇帝現在改主意了,已讓王承恩知道,因此就讓王承恩來牽頭此事了。
王承恩領了任務就準備出殿,沒想崇禎皇帝又叫住了他,問道:“民間最近有什麼事情麼?”
東廠還負責收集民間的消息,因此崇禎皇帝有此一問。
王承恩一聽,稍微愣了一下,之前剛有過彙報,現在崇禎皇帝又問,那麼應該不是問彙報過的事情。
他想了一下,向崇禎皇帝奏道:“陛下,除奏摺上所說之外,昨日發現京師有票號逃匿,目前正在追查中。”
“嗯?”
“據初步的調查結果,京師共有三家票號逃匿,這幾家票號背後的主家皆是與八大國賊有牽連。”
“哦,還有漏網的。此事由哪個衙門在跟進,你們東廠麼?”崇禎皇帝一聽,皺了下眉頭問道。
“回陛下,此事由百姓最先告到順天府,因此由他們在跟進,東廠只是暗地有關注。”
崇禎皇帝聽了後,想了一下,命令王承恩道:“鍾師傅在宣府查抄八大國賊,肯定是不徹底的。你們東廠派人去查下這些國賊在各地還有那些財產。”
“是,陛下。”王承恩躬身領命。
這事情不是很好辦,第一,那些知道所有財產的都已被殺了;第二,各地估計都已收到八大國賊遭嚴懲的風聲,相關人等估計就和京師票號一樣攜款潛逃了。
但崇禎皇帝既然已經命令了,就只能當亡羊補牢,還能抓到多少就看天意了。
崇禎皇帝在王承恩領命退走之後,想了下京師最近的事,好像沒有像這票號一樣有遺漏的,思緒就飄到了那支出塞的軍隊身上。這麼多天了,不知道死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