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擡頭看着皇太極,喜開眼笑地回道:“主子,找到會鑄造紅夷大炮的鑄匠了,而且還是兩個。”
皇太極聽了先是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會鑄造紅夷大炮的鑄匠,現在猛然聽到范文程說找到了,真感覺不真實。
范文程見皇太極好像呆住了,就稍微提高點聲音道:“主子,真的找到會鑄造紅夷大炮的鑄匠了!”
皇太極這下總算確信了,他心頭狂喜,連忙走近范文程,低頭俯視着他問道:“這是如何找到的,竟然還能找到兩個?”
范文程仰着頭媚笑道:“仰仗主子的威望,他們對明國徹底失望,又被主子的誠心感動,就主動棄暗投明了。”
皇太極聽懂了,看來是之前展現大金打敗登萊明軍的戰利品,讓那些掠來的漢人徹底失去了對明國的信心,才投靠了大金。
他想明白了其中緣由,當即哈哈大笑起來。沒想自己費盡心力組織起來的一次圍殲戰,正主盧象升沒幹掉,卻意外收穫了會鑄造紅夷大炮的鑄匠。
范文程看見皇太極笑得開心,他也陪着笑起來。一時之間,崇政殿內傳出了兩人響亮的笑聲,讓那些守衛都暗暗吃驚。不知道大汗和那個漢狗有什麼好事,竟然會這麼開心。
皇太極笑夠之後,看着范文程問道:“朕很想聽聽鑄匠是如何投誠的?”
“其實說來也巧,主子上次賞賜給奴才的包衣裡面,有一個叫王天相的,就是一名鑄匠。另外奴才當初令他們外出尋找鑄匠,又找到一個,叫竇守位,因此一次就有兩個了。”
皇太極聽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過了好一會,才收住笑聲,並且破天荒地彎腰伸手去扶范文程。
范文程一見,受寵若驚,拜服在地,屁股撅得高高地,同時說道:“奴才怎敢勞煩主子來扶,奴才惶恐。”
皇太極心情很好,一把把他扯了起來道:“你功勞很大,幫朕一次找到了兩個鑄匠。等炮成之日,朕取明國城池,易如反掌。有此好事,朕扶一扶你又有何妨!”
范文程聽皇太極這麼一說,便裝出誠惶誠恐地樣子,順勢站了起來。
“那兩名鑄匠在哪裡,朕要親自見見。”皇太極等范文程一站起來,便有點急切地問道。
范文程一聽,連忙說道:“回主子,就在外面侯着。”
“傳,不,你親自去把他們倆接進來。”皇太極在命令完後,便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等着見尋找已久的鑄匠。
沒過一會,就見范文程引了兩人進殿。一個身材瘦小,另外一個身材單薄,一看就知道不是養尊處優之人。
應該是范文程事先有教過,剛一進殿,那兩人就跪伏在地,聲音有點不自如地響起:“奴才罪該萬死,未能及早棄暗投明,還請主子降罪。”
皇太極面帶微笑,用和藹地語氣說道:“識時務者爲俊傑,雖然你們是晚了點,但終歸能爲我大金出力,朕一樣是高興的,都起來吧。”
“謝主子不罪之恩。”兩人再磕一頭,然後站了起來。只是還低垂着頭,兩手一會垂放在褲腿邊,一會又想放後面去,顯得略微有點緊張。
“你們很怕朕麼,是不是以爲朕很殘暴?”皇太極把兩人的神情動作都看在眼裡,就仍然和藹地問道。
那兩人一聽,連忙擡起頭來,雙手亂擺道:“不是,不是。”
“你們聽清楚了,朕的殘暴,只針對那些不服大金,和大金爲敵的人。至於你們,現在爲大金效力,就放心好了,榮華富貴,都是指日可待。只要你們好好爲大金效力,爲朕鑄造出紅夷大炮,就是封侯也不是不可能的,聽明白了麼?”
皇太極說這話的時候,威嚴與親切並重,把兩個鑄匠說得一會心驚膽戰,一會又如沐春風。
等皇太極一說完,兩人便站不住,又重新跪下表態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鑄造出紅夷大炮。”
“好,朕先賞你們每人宅子一座,良田百畝,男女包衣各十名。等紅夷大炮造成之日,再十倍賞賜於你們。”
皇太極一下就來了個大手筆,讓之前還是爲奴的兩人大爲驚喜,沒想奴酋竟然這麼大方,不由連連磕頭。
“現在已是八月,朕撥給你們一切鑄炮所需,能否在秋糧收割之前給朕造出紅夷大炮來?”皇太極給了個糖果,接着就提要求了。
兩名鑄匠一聽,互相看了看,臉色有點爲難。這時,他倆聽到身邊的范文程輕咳了一聲。
“回主子,奴才盡力,只要一直是晴朗的天,應該沒問題。”身子瘦弱一點的那個人,也就是王天相膽子大一點,就開口說道。
“好!”皇太極讚了一聲,然後對范文程道:“範卿,你速去安排相關一切事宜,讓他們兩位儘速開工。”
“奴才遵命!”范文程馬上應了下來。
看着范文程把兩個鑄匠領出殿外,皇太極不由開始想象,要是自己忽然帶着紅衣大炮出現在山海關,來一陣排山倒海式的轟擊,說不得能拿下山海關也不一定。
要真是這樣,大金就對明國形成戰略性的優勢,進可攻,退可守,主動權就完全掌握在大金手中。掌握了山海關的大金,就不再是偏安遼東的地方勢力,而是有了問鼎天下本錢的霸主。
就算山海關攻不下來,把寧遠和錦州打下來應該沒有問題,因爲這兩個城池孤懸在山海關外,完全可以圍死。
想着想着,皇太極只覺大金的未來很是輝煌,不由得又哈哈大笑起來。
同日,在范文程府內的一個偏房,王天相和唐大玄以及谷滿倉三人相對默默無語。
過了好一會,王天相纔開口道:“大汗已經許我男女包衣各十名,只要你們願意跟我,我去向大汗說下,應該沒有問題的。”
唐大玄和谷滿倉都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看着地上。
王天相一見,就繼續勸說道:“你們可以在我的女包衣裡面挑媳婦,看中那個我都給。不管如何,我們都是兄弟一場。跟我總好過冒險回明國,不說你們能不能逃回明國,就他們連連打敗仗的熊樣,你們就算逃回去了又如何,說不定還會遭受兵災,沒人能護得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