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一聽,心中一喜,還是漢人的鬼主意多。他看向范文程,笑着道:“範卿有何主意?”
“主子,可令朝鮮出人。”范文程一指朝鮮方向,給皇太極出主意道。
殿內衆人一聽,對啊,怎麼就忘記朝鮮人了呢。這朝鮮彷彿就成了大金的後勤基地,要糧要礦產,現在又要人了。
皇太極早已打着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在朝鮮人爆發之前,能壓榨多少就多少,因此他點頭同意道:“還是範卿的腦子靈便,就按你說的辦,朕回頭就下個旨意,讓他們提供幾萬人過來。”
皇太極說到這裡,就再問殿內的衆人道:“各位還有何建議否?”
沒有人說話,崇政殿內顯得靜悄悄的。
皇太極等了一會,還不見有人答話,便直接下令道:“寧錦明軍也晃盪夠了,是時候把他們趕回城裡了。正白旗所部即日前往大淩河城,除了把那些明軍趕回去外,儘量切斷大淩河城與錦州的聯繫。另外再派出探馬向山海關一線查探,看明軍到底有多少糧田。”
多爾袞一聽,便站起來抱拳道:“遵命。”
皇太極繼續宣佈命令道:“其餘各部,做好開拔準備,等紅夷大炮鑄成之日,便出擊大淩河城。”
“遵命。”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向皇太極抱拳迴應道。
散會之後,所有人都魚貫而出,做鳥獸散。只有范文程仍舊磨磨蹭蹭,拖在最後。
他看到所有人都離去了,馬上又求見皇太極。
皇太極有點好奇,知道他肯定有事,便又召見了他。
范文程一見皇太極,便連忙稟告道:“主子,奴才剛纔想起一事,雖不一定真,卻還是覺得要給主子說下,奴才這心才能放下。”
其實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之前已經在衆人面前表現了一次,如果再當着衆人提出來的話,怕太惹眼又招多鐸那樣的人記恨。因此他纔等其他人都走了後,再單獨向皇太極稟告。
皇太極聽了,稍微有點詫異,連忙說道:“範卿有何事放不下,朕替你做主。”
范文程一聽皇太極好像理解錯了意思,連忙解釋道:“主子,臣當心的是那登萊明軍,打蛇不死,還須小心才行啊!”
皇太極一聽,不以爲然地搖搖頭道:“範卿多慮了,不管那支明軍,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必然不是短期內能再戰的。就算是我大金,嗯,大金是不可能遭遇如此慘敗的。朕只是打個比方,就算我大金遭此重創,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恢復戰力,光是士氣,就須通過很多措施才能重新振作起來。”
范文程聽皇太極說了一大堆,就是不相信登萊明軍會有威脅。其實在一般情況下,范文程也是認可皇太極的判斷。
不過登萊巡撫盧象升的所作所爲,在范文程看來有古時名將的風範,能和士卒同甘共苦,打戰又身爲士卒。這和當前的明軍將領完全兩樣,讓范文程對盧象升格外提防。
按照范文程對大明朝廷的瞭解來說,打瞭如此之大的敗仗,那盧象升估計也要撤職查辦。只是現在缺了明國的情報,缺少登萊的消息,也無法驗證。
他本着小心爲上的原則,再次勸諫皇太極道:“主子,要是我大金舉國兵力都開往寧錦前線,萬一,奴才只是說萬一登萊明軍前來我大金後方搗亂的話,也不可不防啊!”
皇太極聽范文程又強調登萊明軍,不由沉思起來。
“主子,未戰先慮敗,這纔是萬無一失的戰法啊!”范文程苦口婆心地再次提醒。
皇太極仍然沉默不語,想了好一會才說道:“圍城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兵力必須達到城內軍隊的幾倍以上才行,否則萬一被明軍援軍進入城內或者城內明軍突圍而出,圍城就功虧一簣了。”
范文程一聽,當即媚笑着又獻策道:“主子,可令朝鮮僕從軍圍城挖溝,一道不夠挖兩道,兩道不夠挖三道。如此一來,兵力就可以減少很多,照樣能圍死明軍。”
“好,好你個范文程,真是朕的好奴才,這個辦法好。”皇太極大喜,當即連聲地誇獎。
范文程聽着皇太極的誇獎,心中高興,表面卻奉承道:“奴才這都是得主子栽培。”
皇太極很高興,這一高興,腦子就靈光了,他當即對范文程說道:“既然能抽調出兵力來,那就好辦了。朕就讓代善率他正黃旗守着幾個主要城池,再令朝鮮的莽古爾泰退回丹東地區,如此一來,登萊明軍就算還能興風作浪,也沒有他鬧騰的空間了。”
“主子英明!”范文程當即一個馬屁送上。
皇太極看看范文程,笑着稱讚道:“你這奴才思緒縝密,考慮事情滴水不漏,朕就留你在盛京,輔助代善,幫朕看好後方如何?”
范文程聽了不喜不悲,只是一臉忠義地道:“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主子要奴才幹任何事情,奴才都毫無二話。”
“哈哈哈...”皇太極聽了一陣大笑,他走近范文程拍拍他的肩膀,高興地說道,“好奴才,朕可一日無x,但不可一日無範卿,凡事必先問範卿才行。哈哈...”
范文程的城府再深,聽到皇太極如此看重自己,便也保持不住鎮靜,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漢人才是最瞭解漢人的,要沒有我范文程,大金不知道要走多少歪路呢!
出了皇城,范文程還沉浸在皇太極的誇獎之中。
“朕不可一日無範卿,凡事必先問範卿才行...”皇太極的話猶如還在他耳邊,使得他那眉毛鼻子都快樂到一起了。
“主子,主子,醒醒,醒醒,天亮了...”一個聲音在范文程身邊響起,並逐漸大聲,最終把范文程給拉回了眼前。
范文程不高興地看了一眼說話的人一眼道:“範大玄,怎麼說話的呢!”
唐大玄和谷滿倉因爲王天相的關係,已升級爲范文程的心腹,因此也改姓範了。
唐大玄手中牽着范文程坐騎的繮繩,一臉討好的笑容道:“奴才這不是要伺候主子上馬嘛!”
谷滿倉在他們身後牽着另外兩匹馬,站那邊看着唐大玄在表演。
范文程的心情不錯,也不和唐大玄計較,跨上坐騎,“駕”地一聲便衝了出去。
唐大玄和谷滿倉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心中的恨意,卻也不說話,跨上戰馬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