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黃,你大兒子是我認下的幹侄兒。我很看好他,也會盡力培養他成爲大明威震海洋的一方封疆大吏。”鍾進衛在讓鄭芝龍坐,並喝着茶時,忽然說道。
鄭芝龍一聽,連忙放下茶杯,向鍾進衛抱拳一禮道:“國公厚恩,末將和犬兒都將沒齒難忘。”
鍾進衛受了他一禮,繼續說道:“至於飛黃你自己,在大明能獲得什麼成就,主要還是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鄭芝龍聽了,知道國公的意思是自己的兒子,國公會盡力培養。但自己本人的話,就得憑自己本事了。
他正待向國公做個表態,沒想鍾進衛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我覺得,在我大明水師將領中,論海戰經驗,沒人能比得過你。哪怕是我那大舅子,雖然努力,至少在現階段也沒你的海戰經驗豐富。”
鄭芝龍聽了,表面不動聲色,表現得很謙虛。但心中還是很得意的。國公這話說得公允,海上的本事,自己在大明將領中說第二,估計沒人敢說第一。
鍾進衛說到這裡,端起茶杯示意鄭芝龍用茶。鄭芝龍一見,連忙迴應。
茶杯剛放回桌面,一邊的於長儉馬上又給他們倒滿茶水,氣氛很是和諧。
鍾進衛微笑着看着鄭芝龍,很親切地說道:“飛黃啊,大明海上國策的轉變,你是知道的。你覺得我大明水師將來會如何?”
國公問得這個問題,鄭芝龍早就有想過。因此,他馬上就回答道:“末將敢保證,將來大明附近的海域,只有我大明水師的存在。”
“呵呵,說得好。我有一個想法,之前已經和皇上說過一回。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會正式提出,由皇上決斷。”鍾進衛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見鄭芝龍認真聽着自己說話,才繼續說道:“大明水師將改名爲大明海軍,和陸軍並重。”
鄭芝龍一聽,哪怕他的城府很深,此時也露出了驚喜的面容。
大明的水師一直是個尷尬的兵種,哪怕是最輝煌的永曆年間,也不是很受重視的。到了後來,乾脆就沒了水師的稱呼。各類兵書,哪怕是戚繼光所寫的,都稱之爲水營。
現在興國公卻透露說將會改名爲海軍,並和陸軍並重。這改名的意義,對於海賊出身,並擅長海戰的鄭芝龍來說,顯然不用再細說,他也能明白。
鍾進衛見鄭芝龍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心中很是滿意。現在已經給他描繪出足夠美妙和吸引人的前景,接下來就該說正事了。
只聽鍾進衛接着說道:“飛黃,你出身於海賊之中,這點人所共知...”
鄭芝龍正高興着,忽然聽興國公這麼一說,一顆激動着的心立馬沉靜了下來,不知道國公接下來要說什麼話。
“在你被招安之後,仍然還在幹着非法的走私生意。這點不但是我,連皇上也是知道的。”
鄭芝龍一聽興國公當面提出了這個事情,面色嚇得一變。他看了一眼在一邊好像無所事事,老神在在地看燭光的顧百川,然後正準備請罪之時,鍾進衛又說話了:“但因爲你在後來的表現不錯,因此就沒有再追究你這個走私的罪,甚至還升了你的官職。”
鄭芝龍再也坐不住了,連忙站起來跪地請罪道:“末將糊塗,國公和皇上如此寬宏大量,末將今後絕不再犯。”
鍾進衛始終沒有變臉,仍然笑着點點頭道:“如此就好。起來吧,說這個並沒有追究你的意思。”
鄭芝龍聽話站了起來,但心情已經沒有原本的那份喜意。他也是老江湖,知道國公不會無緣無故地談起這個事情。
果然,就聽鍾進衛接着說道:“俗話說久病成醫,一個人生病久了,自然也就知道怎麼來治這個病。你曾經做過走私生意,應該對如何防範走私也有心得。因此,我希望你能在市舶司的緝私事情上出一把力。”
鄭芝龍這下明白,國公從自己的兒子說起,一直說了那麼多話,其實是爲了這個目的。
自己走到這個地步,除了抱緊朝廷的大腿之外,其實已經沒有其他選擇。而且一直爲朝廷效命,對自己,對自己的兒子,都有很大的好處。
鄭芝龍想到這裡,見鍾進衛一直盯着自己,就乾脆利落地表態道:“國公放心,只要國公有令,末將自當遵從,全力去做好。”
“飛黃,你要是應下來,我就不希望你在緝私行動中,見到昔日的朋友而左右爲難,或者直接放了他們。”鍾進衛還是盯着鄭芝龍,像是爲他考慮般地提醒道。
鄭芝龍原本就不是一個慈眉善目地好人,在之前被招安後,爲了獨佔海上走私生意,就兄弟反目,剿殺昔日的結義兄弟。
現在既然表了態,國公又特意提醒,爲了自己的利益,鄭芝龍自然也沒想過要手軟。只聽他向鍾進衛表態道:“國公放心,不管是誰,只要敢犯國法,我鄭芝龍絕不姑息。就算是芝虎犯了法,我也會堅決綁了他治罪。”
鄭芝龍說得義正言辭,慷慨激昂。不知道的人咋一聽,還以爲他是能大義滅親的大清官。
鍾進衛聽了之後,表現出很歡喜地樣子。他誇了鄭芝龍一頓,然後又是連連示意鄭芝龍喝茶,很是和諧的樣子。
過了一會,鍾進衛對鄭芝龍說道:“我知道你的西式戰艦還有三艏,現在仍在福建。我的意思是升你弟弟鄭芝虎爲水師守備,從福建調到廣東,暫受市舶司直管,巡視廣東沿海,稽查走私。你看這樣安排,如何?”
鄭芝龍一臉大喜的樣子,連忙抱拳向鍾進衛道:“末將替芝虎多謝國公提拔之恩!”
鍾進衛這麼安排其實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廣東的水營並不是走私船隻的對手。在這福建、廣東沿海就只有鄭芝龍的那三艏西式戰船,才能對走私船隻形成壓倒性的優勢。
而朝廷正在修補和仿造的西式戰船,卻是要組建北方的水師,護航藩王封建北美之用。至少在今年,是無法調來這邊的。
他說了這麼多,就是要藉助鄭芝龍的力量,加強海上的緝私力量,全力打擊廣東的海上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