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狂看了看被自己手下圍住的葉熙兒,再看看劉母,嘴角冷笑一聲,得意地將手上紙張收好,放入了懷中。
自始至終,張大狂都懶得看站在院落邊上的林焰一眼。
在張大狂眼中,這人,就和以前保護葉熙兒的三位護衛一樣,都是一羣愚忠的笨蛋。
這羣愚忠的笨蛋,即便實力比他強,他也不怕,因爲他今天帶着人來,不是準備用強制手段帶走葉熙兒,而是準備依靠畫有劉母手印的紙張來做文章,只要葉熙兒他們動手,他就更有了理由。
而他身後的人,纔會有機會憑藉這個理由,帶走葉熙兒。
“可惜了葉熙兒這麼漂亮的少婦了,我也就是替人跑腿的份,要不然葉熙兒被我得到,該是多麼爽的一件事情!”
他腦海中這樣想着,心中出現了一絲邪念,可緊接着,想到那人的手段,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立即將對葉熙兒的這絲邪念壓了下去。
然後,他對葉熙兒和劉母大聲說道:“就算你們以前的護衛願意出手,可葉熙兒,我警告你,如果你在沒理的情況下還要對我的人下手,那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張大狂,你太無恥了!”
劉母指着張大狂氣憤地怒罵,“就是你派人抓着我的手按了那個手印,那份協議我和熙兒壓根就沒見到過,你這麼做,是在僞造證據!”
張大狂輕蔑地看了一眼劉母,滿不在乎地說道:“劉老太太,你就省省心吧,證據都在我懷中擱着,走哪兒我都有理。你啊,還是幫忙勸勸你的兒媳婦,要不然,真要和我的人卯上了,事情可就更不好處理了,哈哈。”
張大狂說完後,隨即將視線落在了葉熙兒的身上。
見葉熙兒沒有動手,也沒有讓以前的護衛動手,一副站着不動完全認命了的樣子,張大狂不禁更加得意起來,心想,原本以爲很棘手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處理好了,看來距離在那人面前邀功請賞,也不遠了。
然而,張大狂卻聽到了葉熙兒萬分平靜的聲音。
“張大狂,你剛纔是說如果我還不清一千四百兩黃金,按照協議,我就得跟你走,是不是?”
葉熙兒一改往日的嬌柔形象,說話語氣硬邦邦的,充滿了憤怒。
張大狂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可轉念一想,剛纔自己也看過了葉熙兒的錢袋,根本就沒有五百兩黃金,所以葉熙兒根本就不可能拿出一千四百兩黃金來還債,自己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於是,張大狂放心了,笑道:“沒錯,現在就必須還清,否則,按照協議,你就得跟我走。”
“葉熙兒,我知道你自幼讀書,通情達理,在我們約定好的協議面前,相信你也不會反抗吧?”
張大狂又不輕不重激了一句。
劉母已經老淚縱橫了,哭道:“熙兒啊,是婆婆無能,才害苦了你哇!”
“婆婆,您先不要哭,我不會和張大狂走的。”葉熙兒的聲音無比的堅定。
張大狂一聽,面色陡然陰沉下來,冷冷說道:“葉熙兒,莫非你真的準備抵賴,還準備動手打人不成?”
葉熙兒平靜地說道:“是不是你逼着我婆婆按了手印,這事你心知肚明,不過我不會再計較這事,呶,這是你要的錢。”
葉熙兒將錢袋中四百兩黃金,以及兩張面額五百兩的銀票拿出來,遞給了張大狂的一個手下。
張大狂自然不相信葉熙兒還真能夠拿出一千四百兩黃金,冷笑一聲,朝手下喝道:“拿過來!”
可是當張大狂將錢袋子中四百兩黃金一塊一塊數了一遍、將兩張銀票放在眼睛前仔細查看了好幾遍後,傻眼了。
因爲,這筆錢加在一起,不多不少,剛剛一千四百兩!
“張大狂,你可以讓你的人散開了吧?”
葉熙兒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平靜下,卻蘊含着十足的憤怒。
張大狂啞口無言,只好讓手下散開。
然後,張大狂鐵青着臉,招呼着手下準備離開。
“那假協議,難道你還要帶着它,等下一次又來訛詐麼?”這時候,林焰忽然冷冷說道。
張大狂拿眼狠狠一瞪林焰,掏出懷中的紙張撕碎,罵罵咧咧地說道:“咱們走着瞧!”
張大狂帶着人離開後,葉熙兒急忙上前安慰劉母。
林焰走上前,恭敬地朝劉母說道:“劉老太太,您好。”
“這位是?”
劉母看了看英俊不凡、器宇軒昂的林焰,然後看着葉熙兒疑惑地說道。
“婆婆,這位是林少俠。”
葉熙兒將林焰帶進屋中後,這纔將林焰一路幫助她的事情詳細說給了婆婆聽。
劉母聽後,激動地熱淚盈眶,竟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朝林焰跪下磕頭,以表示謝意。
林焰慌忙上前托住劉母,讓劉母重新坐回椅子上,並說道:“劉老太太,您千萬不要客氣,這些都只是舉手之勞。”
劉母邊抹着眼淚,邊動情地說道:“林少俠,您真是好人,真是菩薩心腸啊!老身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表達我的謝意了,謝謝了,謝謝少俠了!”
“劉老太太,您這麼說,讓我都不好意思了,這事啊,您不要放在心上,我就一俗人,呵呵。”林焰傻笑着,憨憨傻傻的模樣,十分地真誠。
可劉母依然止不住地感謝林焰。
“林少俠,您不但救了熙兒,而且又拿出了這麼多黃金,還要送我一株冰瑩雪蓮,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示謝意了!”
“林少俠,您就是我劉家的救命恩人,就是大菩薩啊。”
直到葉熙兒看到林焰窘得通紅的臉色,這才幫忙收尾:“婆婆,林少俠給的那株冰瑩雪蓮,我剛剛已經和其他藥材一起熬成藥湯了,婆婆,趁熱您趕快喝了吧。”
冰瑩雪蓮雖不是什麼能夠提高武者實力的靈藥,但在潤肺降火上卻有着獨特的功效,一株冰瑩雪蓮下去,劉母的肺癆肯定會漸漸好起來。
中午時分,葉熙兒張羅了一大桌菜,食物顏色鮮豔,搭配清新可口,三人坐在一起,氣氛十分融洽。
算起來,這是林焰自七歲時候起,第一次吃到的家常飯。
飯桌上,林焰向葉熙兒詢問了一些張大狂的情況。
張大狂是個屠夫,以宰豬賣肉起家,後來有了錢,勢力也漸漸擴大,一些黑暗的地下生意也開始涉足,在周圍這塊可算是聲名狼藉。
得知張大狂的情況後,林焰說道:“張大狂在房租這事上大做文章,肯定是想對付葉姑娘你,現在吃癟之後,我想他馬上又會回來。”
劉母對張大狂可謂充滿了怒火,憤怒地說道:“他難道還想逼着老身按下手印,來訛錢不麼?”
林焰笑着搖搖頭,說出了他的想法:“我看張大狂會將房子收回。畢竟,他以爲葉姑娘再拿不出更多的錢去重新租住別人的房子,將葉姑娘趕出去,他就是想看到你們流落街頭,好出他心中的惡氣。”
劉母深以爲然:“林少俠你說得對,這張大狂平日裡就張揚跋扈,如今我們落了他的面子,他肯定尋思着要讓我們難堪。”
正說着,屋外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了進來。
三人走出去後,發現張大狂又帶着原先的幾人跑來了,而且旁邊還站着一個腰圓體肥的女人。
這個女人穿得倒是貴氣,但一臉的氣勢洶洶,卻像足了一個潑婦。
女人拿着手上的一張契約走到了葉熙兒面前,趾高氣昂地說道:“這房子我們不準備租了,你們準備走人吧。”
說完,女人幸災樂禍地看了看葉熙兒,說着風涼話道:“喲,眼看就要天黑了,還有人要露宿街頭,真是可憐喲!”
說罷,女人揚了揚手上的契約,似乎在說:“葉熙兒,你求老孃啊,求了老孃,老孃或許還可以寬限幾天,或者乾脆繼續將房屋租給你住呢。”
然而,潑婦女人沒有聽到葉熙兒說話。
葉熙兒只是很乾脆地接過了契約,將契約撕碎,然後才淡淡地說道:“房子我們不租了。”
“你!”
潑婦女人叉着腰,一副想出氣又找不到理由的樣子,臉色都漲成了豬肝色。
旁邊的張大狂慌忙拉過女人,低聲說道:“老婆,退一步說話。”
“哼。”潑婦女人狠狠瞪了一眼葉熙兒。
原來這個潑婦女人便是張大狂的女人,張大狂發達後,她除了做貴太太,也幫助打理一下生意,例如地下錢莊或者賭場什麼的,論蠻橫,絲毫不輸給張大狂。
“他們夫妻,肯定又憋着一肚子壞水了。”
劉母冷冷看着湊到一塊竊竊私語的張大狂夫妻倆,眼睛洞若觀火。
不過,劉母卻並沒有多少擔心,因爲林少俠還在。
很快,張大狂和潑婦女人又走到了葉熙兒和劉母的面前。
張大狂說道:“收回房子不再租了,只是我這次來準備解決的一件事,另外一件事,則是有關劉老太太你侄子劉雲半個月前欠我們利通錢莊五千兩黃金的事情。”
“劉雲沒死時,這筆賬自然是記在劉雲的頭上,但五天前我們得到了消息,劉雲死了,而且劉雲在我們利通錢莊借錢時,曾經寫明瞭第二還債人爲劉老太太你,也就是說,既然劉雲沒辦法還錢了,這筆高利貸,自然要劉老太太你來還了。”
“契約上面寫得明明白白,有劉雲的親筆簽名和手印,我們利通錢莊做事向來乾脆,如果半個月之內,也就是總共一個月的期限到期後,這筆錢還收不齊的話,拿人、拿物抵債,可都是天經地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