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光雖然激情地與鳳楚君親來親去,可他心裡卻像明鏡一樣亮堂,像冰塊一樣哇涼,他對鳳楚君沒感覺,想熱也熱不起來。
他嘴巴上親着鳳楚君,腦海裡回味地卻是趙玉龍柔軟雙脣的銷魂觸感,他忘不了那感覺,除了趙玉龍,沒人能給他那感覺。
鳳楚君不僅沒能給蕭崇光趕走趙玉龍,反而讓蕭崇光更加明確趙玉龍對他人生的意義所在。
如果,他這一生都要過這樣無味地人生,他活着有什麼意義?他的人生裡沒了心跳、沒了熱血,和個死人有什麼區別?這就是他要的?……
蕭崇光的心越來越涼,他驀然推開鳳楚君,結束這樣味同嚼蠟地糾纏。
鳳楚君沒有察覺到蕭崇光情緒的不對勁,她正面紅耳熱、羞澀地垂着粉頸,一顆心咚咚如小鹿亂撞,只等着蕭崇光開口解這尷尬的氣氛。
然而,蕭崇光正苦惱地雙手抱頭在冥思苦想,他到底要怎麼辦?
正好,外面有太監來宣李皇后的旨意,讓德寧郡主留在宮中用膳,才解了兩個人沉默的氣氛。
東宮的晚宴上,只有李皇后和兩個兒子,還有鳳楚君,因爲燕皇一直都不住東宮,只住在信氏的賀桂宮,所以,皇后宮裡的筵席也是從來不參加的。
原來是給鳳楚君單獨設了案几的,但是,鳳楚君就一門心思地粘着蕭崇光,她去親親熱熱坐在蕭崇光身邊,宛如夫妻一般。
這讓對面的蕭崇傑只垂着頭吃菜,也不敢擡頭看那對面的兩個人,他精神上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心裡從沒有現在這般難受。
“崇光哥哥,你嚐嚐這條魚,這可是前天才從北海進貢過來的,可好吃了。”鳳楚君夾了一大塊魚肉放進蕭崇光的碗裡。
蕭崇光不易察覺地皺下眉頭,鳳楚君在他身邊這樣膩歪,不僅蕭崇傑彆扭,他也彆扭得緊。
而且,蕭崇光看到那條魚,他就想起趙玉龍用樹葉和野草烤的那條香噴噴的魚。
他心裡強壓着不敢去想任何關於趙玉龍的事情,一想就怕止不住地思念。
“崇傑,你我兄弟好久不見了,怎麼着也得喝一杯。”蕭崇光便拿了酒杯坐到蕭崇傑身邊去,也不管鳳楚君嘟起的小嘴巴,就把鳳楚君一個人給撂那兒了。
“是啊,兄弟如手足!你們兄弟這幾年也是聚少離多的,今天好不容易到一塊兒,是該好好喝一杯。母后可忘不了,你們倆小時候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睡覺都要一張牀、一條被子。如今長大成人了,更是要互相扶持、互相愛護才行,記住了嗎?”李皇后向着兩個兒子鄭重說道,她是怕兩個兒子因爲鳳楚君而生出嫌隙。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蕭崇光、蕭崇傑兄弟倆異口同聲答道。
有了李皇后這番話,蕭崇傑深深爲自己妒忌哥哥而感到羞愧,他倒滿了酒杯,向哥哥敬酒:“二哥,小弟敬你一杯,先乾爲敬!”
“幹!”蕭崇光彎脣一笑,他溺愛地怕怕弟弟的肩膀,豪爽地乾了杯中酒。
他這個弟弟呀,就是隨他母后的性子,既柔和又善良,什麼時候他這個弟弟要也能像虎狼一樣強勢,他也不必擔憂他了。
酒入愁腸愁更愁,兄弟倆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兒,竟然都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李皇后瞅着兩個伏案而睡、心事重重的兒子,她暗自嘆口氣。
蕭崇傑爲什麼喝醉,李皇后心裡大概有個數,剛纔不讓他去玄武殿,他非要去,結果一轉眼,他就眼眶紅紅地回來了,一向天真爛漫的小兒子居然也沉默起來。
可是,一向沉穩老練,從沒有半絲紕漏的蕭崇光怎麼也會喝醉,李皇后就猜不透了。
李皇后只好看向鳳楚君,她看鳳楚君一直樂呵呵的。
而且,鳳楚君對蕭崇光更是含情脈脈、欲語還休地嬌羞無限,這兩人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最後,李皇后只好命宮人把兩個兒子擡回他們的宮殿去。
“皇后娘娘,請容楚君今晚留在玄武殿照顧崇光哥哥吧。”鳳楚君壯着膽子央求李皇后。
她難得見蕭崇光一面,這次好用逮到他,她可不甘心就這樣出宮去,萬一明天早上又見不到人可怎麼辦?
所以,鳳楚君打算守在蕭崇光身邊,把他看住了。
“楚君,別忘了你的郡主之尊,你先回府吧,崇光自有本宮親自照顧。”李皇后乾脆沉下臉。
李皇后知道這小郡主恃寵成嬌,從來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小丫頭要任性不要緊,可得分什麼事情。
鳳楚君還是個女孩兒家,又是郡主之尊,怎麼可以沒了矜持?還沒出閨閣就被人說閒話,將來要如何母儀天下?
所以,李皇后就故意態度嚴厲一些,要不然鳳楚君是一定不會罷休的。
鳳楚君沒辦法,她只好蔫兒吧唧地回府去。
李皇后親自到玄武殿去照顧蕭崇光,不是她偏向蕭崇光,而是蕭崇傑一直都在她身邊,她所有氾濫的母愛都悉數給了小兒子。
倒是蕭崇光,常年不在宮中,李皇后想疼愛都見不到人。
李皇后知道,不是兒子不眷戀她這個母親,兒子是去做大事,是去爲了她打拼。
如果依燕皇的脾氣,早會廢了她這個皇后,可就是因爲她這個兒子爭氣,謀略過人,與他舅舅李洲聯手,才從沒讓李氏一族倒下。
燕皇也因此投鼠忌器,不敢把她這個皇后怎麼樣。
蕭崇光的出色很是讓李皇后驕傲,李氏一族的屹立不倒,已經爲他奠定了燕國的半壁江山,若能再得到鳳家兩兄弟的支持,燕國皇位就非他莫屬了。
任那信氏母子再如何折騰,都絕翻不起風浪。
李皇后坐在蕭崇光的牀邊,她慈愛地端詳着蕭崇光睡熟的容顏。
她還清楚記得蕭崇光才七歲的時候,他看到她忍氣吞聲、偷偷落淚,他就堅定地對她說:母后,以後讓兒臣來保護你和弟弟,決不讓父皇和那個壞女人再欺負你!
從那以後,蕭崇光就好像真的長大了他變得像個成年人一樣嚴肅、嚴厲,他心腸硬了、手段也硬了,就算他不在朝中,朝野上下,也都是忌憚易王的強勢。
唉!李皇后黯然嘆口氣,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讓孩子從那麼小就承擔了過多的責任。
李皇后手指憐愛地撫摸着兒子突然緊皺不安的眉頭,也不知是什麼讓她兒子如此愁苦?她不禁擔憂,他是對鳳楚君不滿意嗎?
李皇后想想又暗自搖頭。
鳳楚君是蕭崇光青梅竹馬的玩伴,還是燕國第一美女,又出身權勢滔天的鳳府,而且,鳳楚君對蕭崇光情有獨鍾,這是世人皆見的,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也許,是兒子在外面遇到了什麼難事,否則,他怎麼會沒有緣由地回到宮中。
李皇后就這樣滿腹猜疑,眼也未合地守了蕭崇光一夜。
第二天,宮門才解禁,蕭崇光還沒醒,鳳楚君就巴巴地又跑來了。
鳳楚君還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看起來這郡主昨夜睡覺就未解衣帶。
鳳楚君的頭髮倒是重新梳理過,戴了滿頭的珠花簪玉,兩三隻金步搖晃得人眼花繚亂的。
蕭崇傑倒是酒醒得早,他早早梳洗乾淨,來給李皇后問安。
蕭崇傑擡眼見到正在與李皇后吃茶的鳳楚君,不禁有些傷感,她打扮那麼漂亮,一定又是來討二哥歡心的。
吃過早飯,蕭崇光就陪着李皇后到御花園散佈消食。
蕭崇光與鳳楚君一左一右陪在李皇后身邊,蕭崇傑便故意拖慢步伐,眼光散向別處,耳朵也聽向別處,與他們兩人保持距離。
畢竟,看自己的意中人與別人秀恩愛,那可不是什麼好滋味,誰能做得到瀟灑?
“光兒,你這次回來,打算什麼時候走?母后可好讓人給你準備些過冬的衣物。”李皇后拉着蕭崇光的手絮絮問道。
其實,這時候正值初秋,過冬也還早,但是,蕭崇光每次一走就是年數,所以,李皇后要叫人給他準備冬衣。
“母后,兒臣想要在宮裡多呆些日子,好好陪陪母后。”蕭崇光強做笑容答道。
蕭崇光現在心慌地厲害,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冷靜對待趙玉龍的死訊,他現在需要母親給他可以面對的力量。
“那太好了!崇光哥哥,我可以天天進宮陪你!”沒等李皇后開心,鳳楚君先開心地叫起來。
看到鳳楚君的模樣,蕭崇光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情緒,他突然想起昨天那個索然無味的吻,他不禁問自己:他蕭崇光就真的要這樣的人生?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做一生無味地糾纏。
李皇后也沒多少高興,兒子一反常態,必定是有心事。
而且,蕭崇光緊鎖的眉頭就沒舒展過,他眼神裡悽惶不安,好似是大難臨頭的樣子。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強悍的易王如此束手無策?李皇后更是猜疑,她斷定兒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光兒,本宮累了,你送本宮回去休息會兒。”李皇后對蕭崇光說道。
“是,母后。”蕭崇光應道。
“郡主,讓傑兒陪你挑幾盆菊花送到玄武殿,免得玄武殿裡看起來冷冷清清的沒生氣。”李皇后又對鳳楚君說道,就鳳楚君那愛嘰嘰喳喳的性子,估計蕭崇光什麼話都不願意說。
一聽說讓她去給蕭崇光佈置玄武殿,鳳楚君立刻喜滋滋地答應:“楚君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