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藕斷絲連

趙玉龍以極快的速度過去扶住了赫連明秀, 蕭崇光臉色瞬間發白,他開始明白,赫連明秀的存在, 在趙玉龍心裡沒有那麼簡單。

“火桐, 你送赫連郡王回去驛館歇息。”蕭崇光吩咐火桐。

“是, 王爺。”火桐趕緊上前接過赫連明秀, “赫連郡王, 屬下送您回去。”

趙玉龍呆呆地看着火桐攙走赫連明秀,她心裡一片茫然空白。

“龍兒!”蕭崇光到她身邊喚她,趙玉龍才突然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

“崇光,我有些不舒服, 先回房了。”趙玉龍說道, 她此刻心裡亂紛紛的。

“好吧。”蕭崇光失望地應道, 他本來要和她一起進宮去見母后的。

趙玉龍卻忽視了蕭崇光的失望,她逃也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頭栽倒在牀上抱着錦被冥思苦想着。

她在想她與赫連明秀的糾纏,他來就是衝她來的,她能夠感覺到,她剛剛過去扶住他的時候,她看到他看向她那眼光的火熱。

她竟然還記得他那天逃走時, 最後說的話, 他說他對她的感情是真的, 他說他問心無愧, 這一些都擾亂了趙玉龍的思緒。

她甚至開始擔心酒醉了的赫連明秀現在是不是有人照顧, 這個念頭一起,趙玉龍不禁深深自責。

但是, 她還是忍不住去了。

趙玉龍潛進驛館,赫連明秀正在牀上酣睡,她望着他的容顏,那是她曾多少日夜相對的那個人,她無端地信賴他、依靠他,安心地享受着他的疼愛。

趙玉龍忍不住就伸出手,她手指撫上赫連明秀緊皺的眉頭。

臉皮夠厚、心夠黑、手夠狠,他已經夠混蛋的了,還有什麼可以愁到他?趙玉龍脣角泛起嘲弄。

“娘子!”趙玉龍的手指一觸到赫連明秀的肌膚,赫連明秀就一下驚叫着睜開眼睛,待看清他眼前真的就是趙玉龍,他立刻一把抓住了趙玉龍要縮回去的手。

“娘子!真的是你!”赫連明秀驚喜萬分,他翻身坐起來,“娘子,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

“你放手!”趙玉龍驚心怒喝,她沒想到赫連明秀會突然醒過來,而且,他現在根本就不像個醉酒的人,她意識到她可能又是給他騙了。

“娘子,我想你!”赫連明秀不僅沒有撒手,他反而更熱地靠近趙玉龍,一句“我想你”說的動人心絃。

趙玉龍的情感防線一下被擊垮,她木然立在那裡,心頭百般滋味。

赫連明秀趁機抱住趙玉龍,他吻上她的脣,品嚐着她那久違的滋味,“娘子!我想你!”他在她脣齒之間囈語。

赫連明秀那醉人心絃的話語,那炙熱滾燙的激情,讓趙玉龍無力抵擋,明知道這個男人只是欺騙她、玩弄她,她還是拒絕不了。

等到赫連明秀把趙玉龍壓到牀榻上,要解她的衣衫,她才猛然驚醒,她一把推開他,從他身下脫身出來。

“赫連明秀,我限你現在就回西夏去,否則,我就要你的命!”趙玉龍冷起心腸說道。

“娘子……”赫連明秀可不甘心就此認輸,他還企圖用自己的柔情打動趙玉龍。

“現在,立刻,給我滾!”趙玉龍氣急地大聲喝道,她手裡多了一柄軟劍,軟劍搭上赫連明秀的脖頸。

赫連明秀看到趙玉龍冰冷而帶着戾氣的眼光,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他無奈地嘆口氣,整整衣服走出門去。

趙玉龍就看着赫連明秀帶着他的人出了驛館,向城外而去,她才虛脫一般放鬆下來,赫連明秀在這裡,他逼得她無路可走。

天知道她是被什麼迷了心竅,蕭崇光那麼好的愛人,她沒辦法和他做那事,倒是赫連明秀,她糊里糊塗就想要他。

一想到剛剛她差點從了赫連明秀,趙玉龍就無比地痛恨自己。

趙玉龍回到王府,蕭崇光已經回來,他見到趙玉龍從外面回來,居然什麼都沒問,就如平常一樣跟她說話。

其實,蕭崇光不用趙玉龍說,他也知道驛館裡發生的事情,宣沐一直監視着赫連明秀,驛館裡發生的一切都早已經報給了蕭崇光。

趙玉龍趕走了赫連明秀,蕭崇光並不是很高興,這隻能證明,她不敢面對赫連明秀,不敢面對她與赫連明秀過去的感情,至少不敢坦誠地面對。

這說明,她在乎。

入夜,蕭崇光久久無眠,他徘徊在趙玉龍的門外,他恨不能把她掛在自己眼皮上盯着才安心。

宣沐不是火桐,他不太知道蕭崇光對趙玉龍的感情,所以,趙玉龍去了赫連明秀房中發生的事情,他也一併稟告了蕭崇光,他還沾沾自喜地以爲自己給王爺捉姦了呢。

蕭崇光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自己喜歡的人,未婚妻,去與別的男人過了小半年的夫妻生活,要他消化已經是很困難。

偏偏趙玉龍還與赫連明秀藕斷絲連地牽扯不清,他怎麼能不糟心?

蕭崇光幾番想要去敲趙玉龍的房門,但他終是忍了又忍,如果趙玉龍要和他說,就一定會說,她不說,他就算問了也沒什麼意思。

此時,趙玉龍也正站在門邊,她聽到蕭崇光在她門前來回走動,也聽到他在她門前駐足猶豫,她也沒勇氣開門見他。

就這樣,趙玉龍與蕭崇光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相互糾結着。

突然,一個王府的侍衛跑來稟告:“王爺,西夏郡王意圖行刺皇上,現在已經被宣侍衛拿住,關押在宮中,請王爺過去定奪。”

蕭崇光還沒說話,他身後趙玉龍的房門一下就開了,趙玉龍臉色蒼白走出來。

“龍兒,赫連明秀行刺崇傑被拿住了,我們一起去看看。”蕭崇光說道,反正他不這麼說,趙玉龍也一定會去的。

趙玉龍以爲她趕走了赫連明秀,可沒想到赫連明秀根本沒走,他去城外轉了一圈就又回來了。

而且,赫連明秀回了鳳容府上,入夜以後,他居然不要命地進皇宮去刺殺蕭崇傑。

蕭崇傑當時正在鳳楚君的未央宮,鳳楚君在月光下的桂花樹下盪鞦韆,他就在邊上瞧着她飄然若仙的樣子出神。

她不愛他就不愛吧,只要他能一輩子這樣陪伴着她,他也滿足了,蕭崇傑微笑着望着鳳楚君。

鳳楚君看到蕭崇傑衝她笑,她便氣了,她跳下鞦韆就走,蕭崇傑就在後面跟着。

就這時候,赫連明秀動手了,他從桂花樹上跳下來,一劍刺向蕭崇傑的後心。

然而,宣沐擋到蕭崇傑前面,一條鋼鞭捲走了赫連明秀的劍,救下蕭崇傑。

赫連明秀自知不是宣沐的對手,他待要逃跑,就被宣沐的鋼鞭掃到後背上,他受傷倒地,只能束手就擒。

因爲赫連明秀不是一般的刺客,他是西夏郡王,而且,就快要成爲易王的大舅哥,蕭崇傑便吩咐人去易王府傳信,讓蕭崇光來處理此事。

蕭崇光和趙玉龍來到御書房,御書房裡已經滿滿一屋子的人,連李太后都被驚動,過來問詢。

鳳楚君因爲一看行刺蕭崇傑的是赫連明秀,她便抱定了要看熱鬧的心態,賴在御書房不肯走,她一心想要看趙玉龍出醜。

蕭崇光和趙玉龍一進御書房,熙熙攘攘的御書房裡一下安靜下來,幾乎所有目光都盯到趙玉龍身上,畢竟逮住的是她親哥哥。

趙玉龍對上赫連明秀依然張揚狂放的眸光,她心頭一滯,他就是要和她作對到底了。

蕭崇光先帶着趙玉龍給李太后見過禮,他才面向赫連明秀,眼中射出冷厲的光芒。

趙玉龍跟在蕭崇光的身邊,她決定不再爲赫連明秀說一句話,隨蕭崇光去處置他。

“王兄,赫連郡王也許是一時糊塗,朕也沒什麼損傷,能從寬處理就從寬處理吧。”蕭崇傑先行表態,二哥與新月郡主大婚在即,赫連明秀行刺皇帝的罪名的確不好處理。

蕭崇光當然明白弟弟的意思,他剛要張口,卻聽到鳳楚君在一邊說話了。

“那怎麼行?敢行刺皇帝便是死罪,應該立即問斬,難道要顧了私情,罔顧國法嗎?以後要是人人都隨便來行刺皇帝怎麼辦?”鳳楚君不依不饒說道,她就是不給趙玉龍臺階下。

蕭崇光瞪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鳳楚君,這個女人是好不了了,早晚都是禍害。

蕭崇光又看一眼趙玉龍,趙玉龍死死地抿着脣,神色冷漠。

她隨他來的路上一言都不發,沒有再像以前一樣要求他放過赫連明秀,這反而讓蕭崇光更有所顧忌。

赫連明秀的事情,他處理的好,會更贏得她的心,若是處理的不好,只怕就會失去她。

“赫連明秀,你有何話說?”蕭崇光問赫連明秀。

赫連明秀聞言卻把頭別轉一邊,似是不屑。

“你既然沒有話說,宣沐,把他押進天牢,等本王完婚之後再做處置。”蕭崇光說道。

“本王有話說。”赫連明秀突然開口。

“說。”蕭崇光有些不耐煩。

這個赫連明秀就像滾刀肉一樣難弄,偏偏他還要顧忌趙玉龍的感受,不能一刀了結了他,永除後患。

“我要與我娘子說話。”赫連明秀眼望着趙玉龍施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