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們就看到了大槐樹。
大槐樹長得十分茂盛,樹葉鋪天蓋地,我很少能看到長的這麼茂盛的大槐樹,甚至比我姥姥家的那棵大槐樹,還要茂盛。
看到這棵槐樹,我不由得懷念起從小陪我到大的那棵大槐樹。那棵大槐樹陪我走過了童年,少年,卻在一夜之間枯死。
我現在挺懷念那棵大槐樹的,不知那棵大槐樹現在怎樣了?
走到大槐樹跟前的時候,三姥爺停了下來,蹲下身子,在大樹周圍轉了一圈。
我也跟着照做,竟驚奇的發現,在大槐樹的八個角落裡,似乎有八個用槐樹劈成的木蹶子,將大槐樹的八個方向給釘死了。
看到這個八角形的木蹶子,我忽然就聯想起了《剪陰,斷陽》裡的一個陣局來,這個陣局叫做:火郅局!
所謂火郅局,是一種借用大槐樹的至陰之氣,來完成鎮壓的陣局,根據的就是以毒攻毒的原理。
只是火郅局裡用到的木蹶子,都需要深埋入土層才行,這些木蹶子怎麼都露出來了呢?
我將自己的抑鬱之情說給了三姥爺聽,三姥爺面色更沉重了,對我說道:“這是因爲即便大槐樹的陰氣,也無法鎮住下邊的東西,下邊的東西,纔會將這些木蹶子給頂起來!”
我好一陣驚奇:“下邊的東西到底得多厲害,竟然能將火郅局給硬生生的破掉……”
據我所知,要佈置火郅局,是相當麻煩的,可不僅僅是埋木蹶子那麼簡單,必須得修爲達到一定的火候才行。
三姥爺說道:“走,前邊村莊肯定有麻煩。”
說完,三姥爺就帶着我加快了速度,來到村莊之後,村莊之中安靜不少。我還看到村頭有一條狗,那條狗見了我們也不汪汪的叫。
我心想這狗真傻。
三姥爺先帶着我在村中轉了一圈。
轉了一圈也是什麼都沒發現,不過我卻注意到頭頂的烏雲,卻是相當的密集,濃濃的一層,好像隨時都可能落下來似的。
我察覺到頭頂這團雲不正常,小聲的對三姥爺說了。
三姥爺擡頭一看,立馬就瞠目結舌,他似乎被嚇着了,手都抖的厲害,情緒相當的激動。
安靜的夜色,幽深的村莊,詭異的黑雲,奇怪的三姥爺……這一切都讓我感覺到惶恐不安。
我深呼吸一口氣,小聲的道:“三姥爺,怎麼了?”
“天譴,竟然是天譴!”三姥爺顫抖着聲音說道:“走,咱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懷疑你四姥娘已經遭遇不測了。”
“什麼?”我被三姥爺的這個消息給鎮住了,心中好一陣的擔心與惶恐不安:“三姥爺,你怎麼知道的?”
“這裡不是說
話的地兒,咱們趕緊躲起來。”這句話說完,三姥爺就不再吭聲。抓住我的胳膊,便匆忙跑出了村莊,然後在大槐樹下邊歇腳。
我小聲的問道:“三姥爺,那團烏雲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怎麼知道四姥娘已經遭遇不測了?”
“那團黑雲,叫天譴修羅。”三姥爺說道:“天譴修羅,已經幾十年時間沒出現了,這次出現在一個小村莊上空,說明這個小村莊肯定兇險異常,有喪失人性,天怒人怨的壞事兒發生!”
原來,這天譴修羅,竟是執行天譴的‘修羅’。平時的時候,並不會現身,只有人間出現了違背天道,實在惡到極點的惡人惡事時,纔會出來‘替天行道’。
一般的惡人,都有報應,有因果循環。但像某些特別違揹人情倫理的惡事,天譴修羅纔會前來懲罰。
我實在是想不出,一個小村莊,究竟會有什麼程度的惡人惡事。
“那爲什麼天譴修羅還沒有出手懲罰?”我問道。
“修羅在監視對方。”三姥爺說道:“懲罰對方,也是需要判定對方業障的等級,等級越高,懲罰措施也就越重。”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不清楚三姥爺所說的‘天譴修羅’到底是不是真事兒。修羅是凶神惡煞?這事兒未免太玄了吧。
我以前還聽說修羅是神龍的守護神呢,神龍出現的地方,纔會有修羅出現,莫非這次還有神龍來了?
我心想,權當一個笑話來聽吧!或許到了明天,那團烏雲就不復存在了。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衣服被露水給打溼,我匆忙站起來,抖了一下,卻發現露水早就已經浸溼衣服了,涼颼颼的感覺很不好受。
三姥爺早就已經甦醒了,這會兒正在鍛鍊身體,發現我醒了之後,三姥爺衝我點了點頭:“醒了?”
我點了點頭:“三姥爺,你身上怎麼一點沒溼啊。”
三姥爺說道:“人品好吧。”
“真調皮……”
我和三姥爺立馬就進村了,大白天的,我心想就算真是窮山惡水出的刁民,應該也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吧?
只是,當我們真正進村的時候,還是被嚇着了。
因爲雖然現在已經是清晨八點鐘左右了,可村中竟還沒有一戶人家走出來,依舊寂靜無聲。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有人生活的跡象,我們甚至會懷疑這是一座空村。
“怎麼到現在都沒人出來,村民都不出門活動的嗎?”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這座詭異的村莊。
三姥爺卻說道:“不着急,過會兒他們就出來了。你想啊,你身上的陰氣越來越重,然後半夜裡有小鬼跟你玩兒,
你累了大半宿,白天能從牀上爬得起來?”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三姥爺,照你這麼說,村中的人晚上都被鬼糾纏過?”
三姥爺點點頭:“對。”
可是我心中就納悶兒了,村中人既然都被鬼給糾纏過,爲什麼他們還敢繼續住下去,應該能察覺到這裡的異常,舉家搬遷了吧?
我問三姥爺,三姥爺說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三姥爺都想不通,我想那我猜一番,說不定能猜對呢。
我說道:“三姥爺,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他們被強制性的住在這裡?”
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如果真是強制性住在這裡,爲什麼這裡沒有一點防護措施,大半夜的他們完全有充足的機會偷偷的溜出去啊。
很快,我們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只見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小院兒,門緩緩的被打開了。然後一個佝僂瘦削的小腳老太太,拄着一根小柺杖慢慢的走了出來,彎腰弓背的,跟一隻大蝦差不多。
老太太太消瘦無比,用皮包骨頭形容一點都不爲過。她出來之後,就發現了我們,好奇的看了我們一眼之後,就坐在了自家門口,嘴角不斷的摩擦抽搐。
而剛纔我看了一眼老太太之後,立馬就被看的渾身不自在。
因爲那老太太的眼神死氣沉沉的,眼皮子上翻,就像是一個死人。
任誰被死人看一眼,都會感覺渾身不自在吧?
三姥爺也發現老太太的不正常,緩緩走了一步,不過又停下了,估計是想問老太太一些事,可是又擔心這老太太身藏貓膩。
我不得不佩服三姥爺的細心,如果是我的話,估計就算再怎麼害怕,也湊上去跟老太太打招呼了。
吱吱呀呀!
又是一串老掉牙的開門聲音,前邊幾戶人家的木門,也緩緩打開,然後一道道的身影從裡邊鑽出來。
沒想到從院子裡走出來的人,全都是清一色的老人,而且全都是骨瘦如柴,有成雙成對的,也有孤燕單飛的。
而且我發現兩口子的很少很少,只有很少的幾口,大部分都是死了老伴的。
這種在遠離社會的地方開闢出的村子,人當然少了。只是沒想到都是孤寡老人,沒有年輕人。
就算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可總得有一兩個年輕人得在家裡務農吧?
“你們是什麼人?”這時第一個走出來的老太太,小聲問了一句。
還不等我們回答,那老太太就對我倆說道:“你倆趕緊走吧!這裡不歡迎外人。”
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老太太趕我們走,並不是因爲‘這裡不歡迎我們’,而是因爲別的原因,是對我們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