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父母?”冷雲忽然問道。
“廢話,當然有了。難道你沒有嗎?”我問道。
她似乎有點迫不及待的問道:“那你是稱呼他們爸爸媽媽,還是稱呼爹和娘。”
“當然是爹和娘了,我們農村人都這麼稱呼。”我不耐煩的說道。
“那你喊爹和孃的時候,心中是不是很暢快很幸福?”冷雲問道。
“什麼跟什麼啊,什麼暢快幸福,不就喊聲爹媽嘛,至於幸福暢快嗎?”我苦笑道。
冷雲無語的笑笑:“算了,你真是不知道珍惜啊。”
“我珍惜什麼?”我是真的被冷雲問懵了。不過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有點不自然的問道:“冷雲,你跟我說,你是不是……父母在你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不知道。”冷雲搖搖頭:“在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我的父母就在這樣的一片月色下,把我放在一個竹籃裡,丟在了野外。若不是恰巧被師傅遇到了,怕是現在的我,早就已經成爲野獸的食物了。”
我心中一陣酸澀,忙說道:“對不起啊冷雲小姐,剛纔我……”
“你不用說什麼對不起。”冷雲說道:“你走吧!”
“你放心,若是你和父母緣分未盡,你們以後一定會再見面的。”我說道。
冷雲卻是冷哼一聲:“如果真的有見面的一天,我覺得我會忍不住把他們殺了。”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種感覺就好像把我從美好的童話故事中,給硬生生的拽進了地獄。
“爲什麼要殺了他們?”我問道。
“既然生了我,爲何要拋棄我!”冷雲道:“若不是他們,我就不至於吃那麼多的苦……”
“雖然沒有了父母的疼愛,但你有了師傅的愛啊。”我忙辯解道。
“師傅的愛?”冷雲苦笑:“我得到過師傅的愛?在師傅眼中,我只是一個道具而已。她從來都沒有真正關心過我,甚至在我小時候最無依無靠的時候,都沒有給過我一個擁抱。”
我一陣愕然,不知該怎樣去安慰冷雲。或許對她這種內心堅強的女孩子來說,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可是,如果她不需要安慰,讓我在這裡陪她做什麼?
算了,誰叫咱是男子漢大丈夫呢,該安慰就得安慰。於是我強顏歡笑的道:“就算這樣,你也有一羣和你相親相愛的姐妹啊。”
“相親相愛?”冷雲冷哼一聲:“你真覺得她們對我是愛?”
“額,不是嗎?”我詫異。
“她們只是對我比較害怕而已。”冷雲說道:“愛,呵呵,它只不過是生活放的一個屁。”
“……”我無語,沒想到冷雲這種高高在上的公主,竟也能說出如此通俗易懂的‘經典’來。
“你沒愛過嗎?”我問道。
“愛過。”冷雲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在我還很幼稚的時候,他出現在了我身邊。”
我非常不能理解冷雲的話,這還是我頭一次聽到別人用‘我還很幼稚
的時候’,來形容時間。
“和今天晚上一樣,我在看月亮,然後他上來了,聽我說了很多話,還跟我講了很多笑話,那是我這輩子笑的最開心的一次。”冷雲說道。
“那後來呢?”這姑娘真是太容易滿足了,僅僅是幾個笑話而已,她的愛,也是如此的廉價,如同我。
“第二天,他就走了。”冷雲說道。
“走了?”我大吃一驚,原本我還以爲,後邊應該還有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戀。
“走了。”冷雲說道:“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再找到他。”
“哦。”我嘆了口氣,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或許冷雲,只是他一生中的過客而已。而冷雲,卻把對方當成了自己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
這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僅僅是一個不算美麗的邂逅,就讓冷雲思念瞭如此之久……連我都覺得冷雲有些可憐了。
我覺得應該施捨給她一些什麼。
“其實,我也有幾個挺好笑的段子。”我說道。
“是嗎?”冷雲的眼神,終於不再那般冰冷,反倒是有些溫柔了下來。
“嗯!”我點了點頭:“要不要我給你講講?”
“好!”冷雲說道。
“我有個哥們兒叫劉一手,天生的不死殭蠶命,每天都得倒黴一次才行。這割痔瘡被感染,被眼鏡蛇咬蛋蛋啦之類的,那都是常事兒,你知道他最倒黴的時候,遭遇過什麼嗎?”
冷雲饒有興趣的看着我道:“吃屎了?”
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感覺這姑娘的想象力可真夠豐富的。
“不是吃屎了。”我說道:“我還有個哥們兒,是頭黑熊精。我們剛見到黑熊精的時候,那傢伙還沒有開化,啥都不知道,就把劉一手擄走當手紙去了,用頭髮擦腚,你說好笑不好笑?”
反正爲了逗笑冷雲,我是把所有好笑的事兒都往劉一手身上安,誰叫這小子本身就經典呢?
不過,冷雲卻並沒有笑,只是有些無聊的眼神望着我:“這不好笑。”
“不好笑?怎麼可能會不好笑。”我鬱悶無比:“難道你見過比這更好笑的事?”
冷雲說道:“有!”
“什麼?”我忙問道。
“從前有個人,走着走着就哭了。”冷雲說道。
“然後呢?”
“沒有了。”冷雲說道。
我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冷雲到底是啥意思?逗我玩,還是裝深沉?走着走着就哭了,那有什麼好笑的。
跟這樣的女人在一塊呆的時間長了,絕對能憋出神經病來。
“我要回去了。”冷雲忽然站起來說道。
“好吧,我也準備回去了。”我說道。
“不過,我今天還是蠻開心的。”冷雲沒頭沒腦的跟我說了一句,然後就有些急促的下去了。
“蠻開心的?我怎麼沒看出來?”我心中大惑不解。
“對了,有一件事我騙了你。”剛想順着梯子爬下去的
冷雲,忽然又爬了上來。
“什麼事兒?”我忙問道。
“其實,我早就已經找到那個給我講笑話的人了。”冷雲說道。
“哦,現在他怎麼樣了?”我問道。
“就是王子強。”冷雲說道。
“王子強……”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怎麼是那猥瑣大叔?你倆根本就是天上的仙女和地上的癩蛤蟆啊,一點都不般配。”
冷雲說道:“所以我纔有所感慨,想要抒發一下心中的鬱悶之情。”
“好吧,我也被你給鬱悶到了。”我說道。
沒想到冷雲竟笑了:“謝謝你和我一塊分享鬱悶。”
“多大點事兒。”我笑着說道。
“將來你會不會也變成王子強那樣的猥瑣大叔?”冷雲冷不丁的問道。
我一陣愕然:“不知道。不過我確定,就算我真的變成猥瑣大叔,也不會去騙小女孩。”
“謝謝你的坦誠。”冷雲笑着說道。
“沒事兒。”我說道。
回去躺在牀上之後,我卻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了,總覺得那冷雲對我,似乎有點不一樣。
該不會是她喜歡上我了吧?不會不會,肯定是我想多了,冷雲怎麼可能會喜歡上我這個命運多舛的窮苦小子呢?算了算了,不想這麼多,還是睡覺要緊。
唉,一個個讓我牽腸掛肚的女人啊。
砰砰砰,砰砰砰!
大早晨的,就有人咣咣敲門,我皺了皺眉頭,打開門,沒想到門口站着的竟是小蝶。
“幹什麼?”我看着小蝶問道。
“好啊你個大色狼!”小蝶一臉憤怒的瞪着我:“昨晚是不是對我姐做了什麼?”
“你說的是不是冷雲?”我問道。
“廢話!”
“別冤枉好人啊,我可什麼都沒做。”我說道。
“爲什麼不做!”小蝶虎視眈眈的瞪着我。
“這他孃的都什麼邏輯。”我一臉的不耐煩:“我能做什麼?”
“至少填滿她空虛寂寞的心靈啊。”小蝶道。
“開玩笑,我跟她連朋友都算不上,憑什麼讓我填滿她空虛寂寞的心靈。再說了,我也根本不知道怎麼填滿她空虛寂寞的心靈。”
“好啊你,耍賴是不?你小子要是沒讓她思春,她幹啥在牀上嘆了一晚上的氣……”小蝶說道。
“怎麼,她一晚上都沒睡?”我問道。
“當然!”小蝶說道。
“小蝶,你胡說八道什麼?”就在此時,冷雲那張冰冷的臉,從窗戶裡透了出來。
看見冷雲,小蝶立馬吃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後,就走回了房間,不再理我。
冷雲卻對我視若無睹,我納悶的望着她,換來的卻是一個冰冷的背影。
就好像昨天晚上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或許,對冷雲來說,昨天晚上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算了,不想那麼多了,今天我還有任務,那就是抓緊時間找到鬼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