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繼續來說。”周洋衝着孟三鐸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這個蛐蛐罐,是清朝初期,專門爲皇室製作蛐蛐罐的制罐大師趙子玉所制。
趙子玉的蛐蛐罐,分爲兩大類,一類是‘子玉十三種’,這一類的蛐蛐罐雖然也是趙子玉所制,但是在價值上,略顯疲軟,收藏市場中,追求雜項收藏的人本身就少,再加上蛐蛐罐又屬於雜項收藏裡的冷門,因此,雖然趙子玉製的‘子玉十三種’也是蛐蛐罐精品,但升值價值卻不高。
而趙子玉製的蛐蛐罐中的另一大類‘特製八種’,則每一種都是收藏蛐蛐罐中的精品中的精品,而且這‘特製八種’基本上前三種都是供當時皇帝養玩蛐蛐所用,是當時清朝皇帝的喜愛之物,因此更是提升了這類蛐蛐罐的市場價值,以及未來的升值價值。
而段兄弟手中的這個蛐蛐罐,正是趙子玉製澄泥蛐蛐罐中‘特製八種’裡的一種,而且還是屬於那‘特製八種’當中前三種的一種,叫做‘全福永勝’。
這個‘全福永勝’款的趙子玉製蛐蛐罐,早在民國時期,就已經沒有再出現在市場上過了,因此,一直被雜項收藏圈子認定爲是趙子玉製蛐蛐罐中,失傳的品種。
如今,卻有一個出現在了段兄弟的手中,由此看來,這便是趙子玉‘特製八種’中‘全福永勝’款的孤品,價值非常之高!
因爲是孤品,沒有直接的市場參照,因此,我只能參照今年保利拍賣行春拍的一件同爲趙子玉‘特製八種’之中的一個蛐蛐罐,作爲參考。
當時,那個蛐蛐罐,在保利拍賣行春拍上的成交價是九十萬人民幣。
按照收藏界孤品翻倍的規矩,我認爲,段兄弟手中的這個‘全福永勝’款趙子玉製蛐蛐罐的市場價格,應該在一百八十萬元左右!”
“多少?我沒聽錯吧?一百八十萬,這麼個罐子?”
陳喆聽到周洋的話,瞪大了眼睛,一臉吃驚的問道,要知道,陳喆在北京上班的時候,幾年下來的存款,也還不到二十萬,如果不是陳喆親耳聽到,怎麼也不會相信,這麼個破罐子,居然能值一百八十萬。
周洋的話一出口,不僅僅是陳喆一個人感到吃驚,就連這個蛐蛐罐的主人,段玉衡也感到非常吃驚,雖然段玉衡早就已經做好了這個蛐蛐罐會很值錢的準備,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值錢到這種程度。
一百八十萬啊!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如果按照段玉衡之前打工時的收入來計算,要不吃不喝將近兩百年才能賺這麼多錢。
段玉衡在這一刻,才真正認識到了收藏市場所存在的可怕誘惑力,怪不得國內有越來越多的人投入到藝術品收藏當中,原來這東西真的可以讓人一夜暴富啊!
“哎呀,這一百八十萬太麻煩了,剛纔我已經說了,我給出的價一定不會比市場價低,我方江說到做到,這樣吧,哥哥我給你湊個整數,兩百萬,你看怎麼樣?”
方江彷彿是要挑戰一下段玉衡的心理底線一般,在一百萬的基礎上,又加了二十萬的價格。
方江這話一出口,換來的可不僅僅是段玉衡直接蒙在了那裡,同時也換來了在座衆人的吃驚。
雖然說,在座的衆人,都算得上是南都市收藏界的風雲人物,家底也都很是夯實,但是如果說讓這些人拿出一百八十萬來買一件收藏品的話,雖說不會拿不出來,但怎麼也會考慮上幾天,分析分析利弊。
更不要說,還會有誰像方江這樣,不僅一口答應下來要買,還主動再加二十萬上去。
這樣的氣魄和豪情,估計也就只有像方江這種背景極度深厚的人,才能夠做的出來吧。
“我說段兄弟,行不行你說句話啊?不合適價格咱們再談?”
方江看到段玉衡坐在那裡,一眼不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放在桌面上的蛐蛐罐,以爲段玉衡有了別的想法,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啊,江哥,這不合適!”
段玉衡聽到方江的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口就說道。
“不合適?行,哥哥我不說了,再加五十萬!”
方江聽到段玉衡的話,趕緊開口又在原有的價格上加了五十萬,這份大氣,讓在座的其餘衆人,無不感到震驚和汗顏。
“不是,江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這兩百萬的價格就不合適,周大哥剛纔已經說了,這東西市場價也就是一百八十萬的樣子。”
段玉衡知道方江對這個蛐蛐罐是志在必得,無論自己現在出多高的價格,只要不是太離譜,方江都會接受的。
雖說段玉衡打算走收藏致富的道路,雖然段玉衡眼下急需有一筆大錢入賬,好讓自己能夠真正做點事業,但是這並不代表段玉衡就會貪得無厭。
段玉衡從小接受的教育,和母親對他的培養,決定了段玉衡不是一個會貪得無厭的人,段玉衡知道什麼時候,什麼錢可以掙,什麼時候,什麼錢不能掙。
段玉衡不想讓自己爲了錢,而遮蓋了自己的人性和良心。
“段兄弟,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剛纔我都說了,我給出的價一定要比市場價高,周兄弟報了個一百八十萬的市場價,我怎麼也要比這個價格高些的,否則,我方江說出的話,變成什麼了?”
方江聽到段玉衡的話,知道段玉衡是發自真心,不想多佔自己的便宜。
但方江是什麼人?對於方江來說,錢不是什麼問題,而說出去的話,如果沒能實現,丟了面子,纔是大事兒,因此,方江並不是不領段玉衡的情,相反,在心中還很是感激段玉衡,只是方江卻不能真的這樣做而已。
“行了行了,我孟三鐸做了一輩子的古玩生意,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一個非要多給錢,一個還非不要!”
孟三鐸此時很是適當地開口說道。
其實孟三鐸說出的話,也是在座衆人的心聲,在座的衆人中,除了段玉衡和陳喆,無不是在古玩收藏領域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角色,而像段玉衡和方江這樣,一個非要多給,一個還不要的,卻都是頭一次碰見。
這讓在座這些玩了一輩子收藏的收藏家心中,倍感不痛快,這都什麼世道啊?錢啥時候變得這麼讓人噁心了?
“就是就是,老大,這也是方大哥的一片心意,而且,你如果不答應的話,方大哥以後會很沒面子的!”
坐在段玉衡另一邊的陳喆,聽到方江說要再加五十萬的時候,差點就激動地替段玉衡答應了,現在聽到段玉衡不願意多收錢,心中也很是焦慮。
雖然說,一百八十萬和方江最後報價的兩百五十萬,可是七十萬的差距,七十萬啊!不是七十塊!七十萬能做多少事情?
在陳喆想來,段玉衡這會肯定是腦袋秀逗了,過去只是聽說有嫌自己錢多的傻子,卻從來沒見過,現在可好,自己這個至交兄弟,就是這麼一傻子!
“就是,段兄弟,你這樣會讓我很沒面子的,這樣吧,我也不多說,就按剛纔的報價,兩百萬,如果你不接受,那這個蛐蛐罐我就不買了!”
方江聽到陳喆的話,也是裝作一臉不快地說道。
段玉衡聽到方江的話,知道如果自己再推辭,就有些不明白事理了,於是便點頭說道:“好吧,那就按江哥意思,兩百萬,咱們成交!”
“哈哈,好,那就麻煩孟老哥擬定一個轉讓協議,我現在就給你開支票,段兄弟,你是要現金支票,還是轉賬支票?”
方江聽到段玉衡答應了下來,心中也很是高興,扭頭朝孟三鐸說了一句,然後便伸手從自己上衣的內口袋裡往外掏支票。
“轉賬支票吧,要是開現金支票的話,兩百萬的現金,估計我還沒搬回家就要累死在半路上了。”
段玉衡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超過十萬的現金,更何況兩百萬這麼大的數目,因此,段玉衡想當然的認爲,這兩百萬的現金擺在那裡,至少要有一人多高,殊不知,其實兩百萬的現金,如果都是百元大鈔的話,也就不過是一個手提箱的大小。
不過段玉衡這句話一出口,確實引得在座的衆人又是一陣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