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衡與李翀在送完林艾雪之後,也各自回到了家中。
李翀因爲還要值班,所以在和段玉衡一路回到家中之後,換上了警服便又急匆匆地趕去上班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段玉衡都過着非常規律的生活。每天早晨陪母親一起出去買菜,然後回家做飯。
下午的時候,就會一個人散着小步去古玩一條街逛一逛。
伴隨着春節越來越遠去,古玩一條街上的商鋪也逐漸開始恢復了營業,看上去不再像過年期間那麼蕭條。
而當晚上的時候,段玉衡陪着母親一起吃完晚飯,看完電視劇之後,便回到房間中,開始接受夢璇璣的“授業教育”。
值得一提的是,段玉衡在經歷了夢璇璣三天的“授業教育”之後,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夢璇璣雖然對各類金玉寶貨有着非常深刻的認知和理解,但是在一些東西在如今社會下的市場價格和走勢,卻沒有絲毫的認知。
於是,段玉衡專門抽出了一天的時間跑去吳鎮的新華書店買了些關於收藏類的書籍,雖然這些書籍上的內容還不如夢璇璣對珍奇寶貨的認識那麼深刻,但是在對於一些有價值的收藏品的認知上面,卻要比夢璇璣強出許多。
段玉衡以後想要在藝術品收藏的市場中奪得一席之地的話,那麼對於現下收藏市場各類物品的價格和走勢,都要有一個系統的瞭解。
這樣有規律的生活一直到了大年十五,也就是我們民間俗稱的元宵節晚上。
因爲段玉衡和段母只有兩個人,爲了熱鬧於是當天晚上的元宵節晚飯便定在了李翀家,與李翀一家一起過。
“嗯,嬸包的湯圓就是要比外面買的香,嬸要是開個湯圓店,那生意絕對火爆!”段玉衡一手端着盛滿湯圓的瓷碗,一隻手拿着剛還放着一個湯圓的空勺子,對着李翀的母親說道。
“呵呵,玉衡愛吃的話就多吃一點啊!”李翀的母親聽到段玉衡的誇獎,笑着說道,而充滿笑意的眼中卻不乏有得意之色。
“就是,玉衡啊,以後逢年過節的,就跟你媽過來吃,咱們兩家人都不多,湊在一起纔有個熱鬧的氣氛不是?”李父也點了點頭,朝着段玉衡說道。
“那是一定的,以後逢年過節我們就來李叔這兒混飯吃。”段玉衡又舀起碗裡的一個湯圓,吹了吹放進了嘴裡,然後說道。
“呵呵,好!”李父也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放下手中的碗,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了起來。
“李哥,說實在的,這麼多年,謝謝你對我們家的照顧了!”段母在聽到李翀父親的話之後,心中也是一熱,不禁滿懷感激地說道。
“哪兒的話啊,咱們是鄰居,互相幫襯是應該的!”李母聽到段母的話,擺了擺手道。
“是啊,小周,你和玉衡兩個人相依爲命這麼多年,有多麼的不容易,作爲鄰居我們是最清楚的,翀兒和玉衡又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平時我們想幫忙也找不到機會,逢年過節一起吃個飯不算什麼。”李父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然後道,“哎,說起來,要不是當年姓段的那混蛋,你們母子倆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幅田地。”
李父無奈地感慨了起來,十幾年前的事情,段玉衡的印象已經非常模糊了,但是對於李父來說,卻彷彿是昨天發生的一般,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歷歷在目。
聽到李父的話,段母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發紅,輕輕放下手中的碗,沉默了起來。
“老李,你瞎說什麼啊!”看到段母的樣子,李母趕緊出言說道,“小周啊,一切都過去了,玉衡如今也長大成人,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了,以後的日子會漸漸好起來的,這大過節的,千萬不能哭啊!”
“姐,我沒事兒!”段母聽到李母的話,伸手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強拉起一絲笑容道。
雖然段母表面上強裝出一副沒什麼的樣子,但是在坐的所有人,包括段玉衡在內,心中都很清楚,段母心中的難過與委屈。
其實伴隨着段玉衡年紀的漸長,對於母親心中的苦也瞭解和體會的越來越深,越來越透。
段玉衡知道,母親之所以這麼多年還單身一人,不願意找個老伴的原因,是因爲母親對自己那個該死的生父還有着割捨不斷的感情。
母親的痛苦並不是來自於生活上的艱苦,說起來,段玉衡一家雖然生活的並不富裕,但也絕對算不上是艱苦的。
母親心中的苦,是源自於這麼多年來失去丈夫的孤獨和被拋棄的傷痛。
段玉衡過去沒有什麼能力,在南都市打工,拿着那麼一點微薄的工資,養活自己就不錯了,更不要去談幫助母親。
但是現如今,段玉衡覺得,憑藉着戒靈夢璇璣的幫助,一定可以讓母親過上好日子,改變現在的狀況,讓母親不再生活在這份痛苦之中。
“對了,玉衡啊,這年也算是過完了,你之後的工作上有什麼打算沒有?是打算繼續出去打工,還是留在吳鎮啊?”李父爲了不再讓段母深陷在痛苦的回憶中,於是趕緊岔開話題道。
“我打算回南都市再找份好點的工作乾乾,李叔你也知道,大城市雖然競爭激烈,但是伴隨着激烈競爭相對的還有更多的機會。”
段玉衡並沒有將自己賣坦桑石掙了二十萬的事情告訴除了李翀以外的任何人,原因很簡單,一方面是這二十萬段玉衡想要利用他生出更多的財富來,另一方面,是不希望李家父母和自己母親爲自己擔心。
“嗯,你的想法是對的,趁着年輕,多去外面闖蕩闖蕩,是否能夠成功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夠在外面的大世界中磨練自己。”李父點了點頭,然後瞟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埋頭吃湯圓的兒子,“別跟翀兒似的,一點抱負都沒有。”
“爸,正說玉衡呢,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啊,我這是不說話也中槍啊!”李翀聽到李父的話,鬱悶地抱怨道。
李翀一家和段玉衡母子就在這歡聲笑語的熱鬧中結束了元宵節晚上的聚餐。
吃完晚飯後,段玉衡和母親與李翀一家告別,回到了隔壁自己的家中。
“玉衡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南都市那邊去?”坐在自家的沙發上,母親一邊爲段玉衡削着蘋果,一邊問道。
“我明天去買火車票,看能買到哪天的吧。”段玉衡一邊提着暖水壺爲母親的茶杯裡添熱水,一邊說道。
“嗯,好男兒志在四方,就像你李叔說的,應該多出去闖蕩闖蕩。”段母默默地點了點頭,彷彿是在對段玉衡說,又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段玉衡心中明白,母親的心中是捨不得自己的,但是沒有辦法,想要在藝術品收藏市場中獲得成功,段玉衡必須要前往更具收藏實力和收藏市場的大城市發展。
“媽,你放心吧,等兒子在那邊掙了錢,就把你接過去和我一起住。”段玉衡放下手中的暖水壺,一屁股坐在了母親的身邊,伸手摟住母親的肩膀說道。
“我不求你能賺大錢,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照顧自己,在外面做什麼事兒都要注意,知道嗎?”段母將削好的蘋果遞到段玉衡的面前。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了,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段玉衡伸手接過母親遞過來的蘋果,在上面大大的咬了一口。
……
三天之後的此時,段玉衡正靜靜地坐在火車上,望着窗外的風景,心中無限感概。
這樣的經歷段玉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他上大學的那一年開始,每年總會有這麼一天,一個人坐在火車上,望着窗外的風景,心中想念着漸漸遠去的家和那個家中日漸衰老的母親。
段玉衡知道,這種經歷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體會,隨着城市化進程的不斷髮展,越來越多像他這樣的人,背井離鄉,懷揣着對未來的憧憬以及對希望的渴求,義無反顧地前往大城市裡拼搏。
其實,家鄉對於每一個背井離鄉的人來說,都是夜晚一個人時會魂牽夢繞的地方,他們今天的努力就是爲了能夠在將來回到家鄉的時候,可以挺起胸膛。
其實段玉衡知道,自己比上不足比下算是有餘的了。
至少今天的他,有戒靈夢璇璣的幫助,在未知的未來面前,有着比別人高出許多的成功機會,而其他那些和他一樣的人呢?
他們卻還要爲了那些看上去微不足道,但卻對他們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未來,在使盡渾身解數的努力着、拼搏着……
好在吳鎮距離南都市並不是很遠,在經歷了整整一天的旅途之後,伴隨着夜色漸漸濃重,段玉衡所乘坐的火車也緩緩減速,駛進了南都火車站。
段玉衡提着沉重的行李,跟隨着龐大的人羣走出了火車站。
站在南都火車站外的廣場上,望着面前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段玉衡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