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段玉衡而言,海柳這個名詞顯得非常陌生,他並不知道夢璇璣口中的海柳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是既然能夠讓這個生前曾經是大唐皇室專責金玉寶貨的宮官出來感嘆,那麼其價值一定是不言而喻的。
想到這裡,段玉衡覺得自己有必要想辦法將票販子嘴裡叼着的菸嘴弄到手。
“那個,哥們,半價確實太低了,再給高點我就把票賣給你!”
段玉衡強壓下心中的興奮想法,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首要任務是先要找個繼續與這個票販子交際的由頭,這樣一來纔會有機會將話題扯到票販子的菸嘴上。
“這個,兄弟,不是我給的低,真是你這個票的時間太短,我很難出手啊!”
票販子聽到段玉衡的話,眼珠子一轉,覺得還有戲,於是裝出一副很爲難地樣子說道。
“算了玉衡,這小子太黑了,咱們自己退票的話也就是在耽誤一天的事兒,放心吧,我保證你能趕在大年三十晚上之前到家!”
還不待段玉衡說話,站在段玉衡身邊的李翀卻開口攪局,當然這也不能怪李翀,因爲李翀現在就是一個“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
段玉衡看了李翀一眼,然後又轉過頭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票販子,腦子飛快地運轉着。
對於段玉衡而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想辦法先將話題扯到菸嘴上,這樣才能開展後面的事情。
如今擺在段玉衡面前的,就是他第一次藉助戒靈夢璇璣的能力獲取珍貴寶物的機會,如果說自己在擁有戒靈的情況下,還不能淘寶發財,那實在是太對不起觀衆了。
“是啊,兄弟,你的這個價格實在給得太低了,我沒法子接受啊!”
段玉衡沒有搭理李翀的意思,繼續和票販子掰扯起賣火車票的話題。
“哎,這真不是我給得價格低,實在是票的時間太短,我出不了手啊!”
票販子依然不願意退步,衝着段玉衡攤了攤手,裝出一臉爲難地樣子。
站在段玉衡身邊的李翀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對於李翀而言,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這個發小今天究竟吃錯什麼藥了,一副非要將票賣給這個票販子的架勢,就算思鄉心切也用不着這樣吧?
“兄弟,過來我跟你說句話。”
李翀實在有些忍不住,白了那個票販子一眼,然後拉着段玉衡往外走了幾步,與那個票販子所站的位置拉開了一些距離。
“我說玉衡,我知道你急着回家,但也用不着急成這個樣子吧?那孫子明顯是在胡給價兒,與其賣給他真不如咱們排隊等着退票呢!”
段玉衡看到李翀爲了自己的事情,居然急了眼,心中也是一暖。
朋友分很多種,有些朋友在你面前光揀你愛聽的説,還有些朋友則是在你面前光挑你的不是;而在人生的道路上,前者多半很難成爲真正相伴一生的朋友,這類朋友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不是真心待你;而後者則纔是真正能與你走一輩子的朋友,這類朋友會在你的人生道路上爲你指點修正,甚至不惜說出傷害你的話,這類朋友纔是在用真心與你交際。
段玉衡知道,李翀就是這後者,李翀這麼說也完全是爲了段玉衡好,不希望他腦子一發熱,吃了大虧。
不過段玉衡有段玉衡的計較,他的目標並不是退票,而是那個票販子叼着的菸嘴,但段玉衡不能告訴李翀什麼,總不能說自己有個戒靈,現在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這個戒靈告訴自己要買下那個票販子嘴裡叼着的菸嘴吧?
“得了,兄弟,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我的目標不是在票上,信得過我的話,你一會就別插嘴,事後我會向你解釋的。”
段玉衡側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票販子,確定那人還沒走之後,趕緊拍了拍自己面前的李翀的肩膀,一臉誠懇地說道。
“這,好吧,從小到大你都比我聰明,我也不相信你會幹出什麼蠢事兒來。”
李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段玉衡。
聽到李翀的話,段玉衡發自真心地感嘆了一句好兄弟,然後便擡步朝着那個票販子走過去。
“那個,哥們,你真就不能再高點了?”
段玉衡嘴上說着,心中卻不斷叫喊着:“堅持住,千萬別給我擡價啊!”
“這個,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賣票,但我確實有我的難處,真不能再高了。”
票販子的表現如段玉衡所願,果然沒有擡價的意思,這讓段玉衡心中一喜。
“這樣啊,那我確實太虧了,你給得這個價格我都沒法向我兄弟交代啊!”
段玉衡裝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伸出右手大拇指,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後的李翀。
票販子看了一眼段玉衡身後穿着警服的李翀,心中還是感覺到一些壓力的。對於這些常年遊走在火車站的票販子而言,警察的確太恐怖了。
“哎!哥們,我看你那個黑煙嘴挺漂亮的,要不這樣吧,就按你說的價,我把票賣給你,你把你這個黑煙嘴饒給我怎麼樣?正好過年去領導家不知道送什麼,你把菸嘴給我,我回去消消毒噴個漆,當禮物送給領導,這樣你也划算,我也不虧啊!”
就在那個票販子打算開口擡價的時候,沒想到段玉衡卻提前說了個方案出來,這讓票販子心中一喜。
對於這個票販子而言,這個黑煙嘴是自己在逛夫子廟的時候,花了十塊錢從地攤上買來的,當時買這個菸嘴也只是覺得抽菸的時候帶個菸嘴好看,從來沒想過這麼個小東西會值多少錢,因此在聽到段玉衡的提議之後,票販子很是動心。
不過動心歸動心,作爲常年混跡在火車站的老油子,絕對知道如何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這個,兄弟,你的想法是很好,但是我這個菸嘴用了好幾年了,有感情的!”
聽到票販子的話,段玉衡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知道這個票販子還在跟自己耍滑頭。不過既然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段玉衡不想就這樣放棄。
“你這菸嘴那麼一點點,又值不了多少錢,我也就是想着咱們雙方都不吃虧,你要是這樣講就有點過了,這樣吧,你把菸嘴給我看看,如果真要成,我再給你減十塊錢怎麼樣?”
段玉衡雖然相信,既然這個菸嘴能被戒靈夢璇璣看上,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玩意,但是沒親自仔細看過,始終還是有些不踏實。
票販子聽到段玉衡的話,也很光棍地將插在黑色菸嘴上的菸蒂給取了出來,順手扔在了地上,然後將菸嘴遞向了段玉衡。
段玉衡伸手拿過菸嘴,仔細打量了起來。
這個菸嘴高大約有十幾釐米的樣子,通體呈褐黑色,菸嘴表面還有一處浮雕,是一隻鳥兒站在樹枝上,在菸嘴的尾部,還淺淺的陰刻着兩個篆體的漢字,這兩個字非常的小,再加上刻得很淺,因此如果不是很仔細觀察的話,幾乎發現不了。
就在段玉衡手裡拿着菸嘴仔細打量的時候,站在段玉衡身邊的戒靈夢璇璣此時也湊過眼睛和段玉衡一起在觀察這個黑色菸嘴。
段玉衡看到夢璇璣也湊了過來,於是轉動眼睛輕輕瞟了夢璇璣一眼,然後用手指輕輕點了點黑色菸嘴尾部的那兩個陰刻篆體漢字,意思是讓夢璇璣爲自己解釋一下這兩個是什麼字。
夢璇璣果然是個很聰明的人,啊,不對,是個很聰明的靈魂。在看到段玉衡的小動作之後,便趴在菸嘴尾部仔細辨別了一下這兩個字。
對於沒有任何書底,且又是生活在現代的段玉衡來說,想認出篆體的漢字的確有些難度,但對於生前本就是大唐皇室的六品司珍而言,卻易如反掌。
在辨別了那兩個漢字之後,夢璇璣擡起頭直勾勾地望着站在自己身邊的段玉衡,一臉嚴肅地說道:“主人,一定要將這個菸嘴弄到手!”
聽到夢璇璣如此篤定的話,段玉衡感到有些迷茫了。
對於段玉衡來說,這個黑色的菸嘴除了那浮雕的鳥兒和鳥兒停落的樹枝看上去惟妙惟肖有些意思之外,完全看不出這個黑色菸嘴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自己都分辨不出這個菸嘴的材質是什麼,爲什麼夢璇璣會如此認真,一定要讓自己拿下這個菸嘴呢?
看到段玉衡疑惑的模樣,夢璇璣趕緊出言解釋道:“剛纔你讓我辨認的那兩個刻在尾部的篆體漢字是‘又階’,在過去,一些有錢有勢的人,爲了表現自己的富貴與權勢,喜歡在一些名貴的物件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字號,以此來表達自己對於這件東西的擁有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又階’應該是清雍正年間的直隸總督李衛的字!這件東西應該是雍正年的海柳菸嘴,哦,對了,海柳又叫做黑珊瑚!”
聽到夢璇璣的解釋,段玉衡感覺自己的心跳正伴隨着夢璇璣的話,在不斷的加速。
段玉衡並不瞭解黑珊瑚有多值錢,也不是很清楚夢璇璣口中的直隸總督是個多大的官,但是對於雍正和李衛這兩個人,段玉衡還是很熟悉的。
段玉衡依稀記得,就在前不久的時候,電視上還經常在播放一個以李衛爲原型的電視劇,而且電視劇的名字就叫做《李衛當官》,因此,當段玉衡聽到夢璇璣說這個菸嘴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李衛曾用過的,心中的興奮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