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人們壓抑了一天的騷動,也都藉着夜色釋放出來。
狀元閣大酒店雖然是一家中等酒店,但卻因爲位置不錯,此時也是車輛雲集。
美女香車交織在明滅的霓虹燈下,把溫柔的夜色映襯的都有點曖昧。
楚風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喧鬧與誘惑,思緒亂了。
本以爲昨天那只是一個美麗的夢,可是一切竟然是真的,天界廢品站真的存在,那個羊脂玉淨瓶也正靜靜的躺在裡面,而且已經被楚風裝上了一斤郎酒。
黝黑而不起眼的戒指,此時正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便是明亮的燈光,也無法在它身上映出光澤。
楚風用指腹輕柔的撫摸着黝黑的戒指,心裡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似乎這枚戒指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呼……”楚風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眼眸中更加迷茫,就如整天盼着中大獎的人,有一天突然中了鉅獎,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辦了。
……
“楚風,218包間要一瓶5年陳,53度的茅臺。”
姜叢叢悅耳的聲音打斷了楚風混亂的思緒,將他強行拉回到現實之中。這個美麗的女孩負責狀元閣大酒店的前臺,與楚風關係不錯。
楚風用力的甩了甩頭,衝着水靈性感的姜叢叢笑了笑:“我這就送過去。”
姜叢叢美麗的雙眸眯成了彎彎的月牙,湊近楚風,嘻笑着說道:“這一瓶酒提成可不少,你要請客喲。”
“嗯,我一定請。”楚風說着,還故意誇張的貼近姜叢叢,用力的吸了一口:“好香!”
“討厭!”姜叢叢秀拳高舉,做勢欲打。
楚風嘻嘻一笑,快步走向了工作間。
看着託在手中的5年陳53度的茅臺,楚風禁不住想到了羊脂玉淨瓶,如果真能存一天的時間就把酒變成百年陳釀,那自己豈不是發了?
這般想着,楚風突然笑了起來,直笑的手上一抖,託在盤中的茅臺酒,便徑直摔了下去。
“啪!”
輕脆的聲響,伴隨着四濺開來的酒水,濃濃的香味,直撲入鼻端,楚風昏沉的腦袋,也跟着嗡的一聲巨響,將他自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回來。
“啊!”
楚風鬱悶的大叫一聲,真TM是樂極生悲,本來可以拿到不錯的提成,現在卻成了要賠酒錢。
“這都是錢啊!”楚風看着地下濺的到處都是的酒液,心疼的趕緊去收拾還留有殘酒的碎片。
但茅臺酒瓶本就很脆,而且又是從瓶底破開的,那能收起來,楚風看着一地的碎片,真是欲哭無淚。
“這可怎麼辦?”楚風愣在那兒,一瓶茅臺,那可是要好幾千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才三千塊。
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了那隻羊脂玉淨瓶,昨天爲了試驗,他可是裝了一瓶郎酒,到現在已經一天多了,如果真是一天就成百年陳釀,那豈不是說……
想到這兒,楚風的眼睛越來越亮,他飛快的將地下的散落的酒液與碎片掃起,然後直接就跑到了工作間。
就在楚風剛離開,吳夢出現在他剛剛的位置,使勁的在空氣中吸了一口,然後朝着旁邊的垃圾筒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
左右仔細的看了看,工作間裡沒有旁人,楚風這才放下心,他小心翼翼的拿出羊脂玉淨瓶,心中暗暗祈禱,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要不然可真就死定了!
在極其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楚風打開了羊脂玉淨瓶,頓時一股濃濃的酒香,便從羊脂玉淨瓶中溢了出來,香味精醇濃厚,淡雅中浸人心脾,只是這般聞上一下,楚風便感覺精神一震,恨不得立馬便喝上一口。
“啊,是真的百年陳釀!”楚風的欣喜,已經無法言表,他顫抖着將羊脂玉淨瓶蓋上,緊緊的抱在懷中,就要走出工作間,卻突然又停了下來。
“這樣拿出去可不行。”楚風想了想,便找來了一個溫酒的燒杯,將羊脂玉淨瓶裡面的百年沉郎酒倒入其中。
他把羊脂玉淨瓶放好,這才小心的託着百年陳的郎酒走出了工作間。
此時的狀元閣,正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候,楚風託着百年朗酒走過,心中突然間一動,這百年朗酒雖然自己感覺不錯,但畢竟沒有信心。
倒不如……
這般想着,他悄悄的打開了燒杯蓋子,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瞬間便飄發出去。
楚風的周圍,聚着很多正等着開席的酒客,第一時間聞到了這股酒香,緊緊的皺起鼻子,往周圍看去。
“咦,這是哪來的酒香!”
“這酒味,也太香了吧,我敢打賭,一定是陳釀!”
……
看着有些亂的酒客,卻無人懷疑到楚風的身上,畢竟那濃郁的酒香,與這個殘破的燒杯實在太難聯繫到一起。
楚風看到如此,生怕事情鬧大,趕緊將燒杯蓋上,悄然的走進了218包房。
“我們要的是茅臺,你怎麼給我們送來這個?”房間內,一個脖子上戴着粗粗的金項鍊的中年人,傲氣的看着楚風,厲聲呵斥道。
面對中年人的呵斥,楚風雖然是早有準備,但還是禁不住心中有些忐忑,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請您聽我解釋。”
“我纔不要聽你的解釋,快把你們的經理叫來!”中年人眸子裡滿是鄙夷不屑,態度十分強橫,聲音大到震的整個包間都嗡嗡做響。
楚風見中年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心中一沉,腦中念頭急轉,卻突然有了計較,悄悄的將燒杯的蓋打開,然後微不可察的對準瓶口緩緩的吹氣,濃郁的酒香,瞬間便溢滿了整個房間。
能喝得起5年陳53度茅臺的人,那絕對是有錢有地位的人,這樣的人,不知喝過了多少名酒,在名酒裡泡的久了,聞香味自然能分辨出好壞。
此時的中年人已經走到門口,對着外面叫了一聲:“你們這誰負責?快……”
可是他話還沒有說完,鼻子中便聞到那股侵人心脾的濃濃酒香,全身頓時一緊,後面的話直接就被他嚥了回去。
本來劍拔弩張的場面,一時間竟然完全的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眼神,都緊緊的盯在了楚風手裡的燒杯上。
“啪嗒……”
不知是誰沒有忍住,竟是自嘴角滑出了一滴口水,將房間內的寂靜打破。
這裡面的一衆人雖然都是久經酒場,喝過的名酒數不清,陳釀也喝過不少,可是百年陳釀卻一次也沒有喝過。
而且楚風拿出的這一瓶百年陳釀,經羊脂玉淨瓶一存放,酒味更是有所變化,實在是太香,太醇,太誘人!
一衆人的目光,貪婪的盯在楚風手中不起眼的燒杯上,恨不得馬上便喝上一口。
楚風將衆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見狀不適時機的嘆了一聲:“這酒是我祖上辛亥革命時存下的,今天我不小心打碎了幾位的茅臺,就想用這瓶酒賠給大家,既然你們不同意,那我就給你換一瓶茅臺。”
楚風說着,就要去拿桌子上的燒杯。
“不用換,我們就要這瓶!”卻是之前掉出口水那位,看楚風真要拿走燒杯,再也坐不住了,一把就搶在楚風前面拿走了燒杯,緊緊的抱在懷中,還使勁的嗅了一口,一臉陶醉。
辛亥革命時存下的酒,那到現在可是一百年了,這是百年陳釀,真正的百年陳釀啊!
就是再沒有酒癮,可看到這樣一瓶辛亥革命時期的百年陳釀,也不能不動心。
這喝的不是酒,是歷史啊!
中年人請客,本來就是要把請的這些人打發滿意了,如今看到大家的眼神,怎麼還能不明白。
“把酒放下!我們換了!”中年人也悄悄的吸了一口口水,眼中的鄙夷不屑稍去,但語氣依舊高高在上。
此刻楚風只想讓這件事趕緊結束,根本沒時間理會他的態度。
但就在楚風正要離開的時候,王德滿走了進來,其實他聽吳夢說了楚風打碎茅臺酒,而後端着一個燒杯走進218包間的時候,他就一直等在門外不遠處,等着落井下石的機會,如今聽到中年人大叫,自然就趕緊走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出了房內氣氛有異,頓時心中竊喜,陰邪的看了楚風一眼,泥馬!終於讓我抓到把柄了,居然敢用這種酒冒充茅臺,而且連個瓶子都不用,真是天助我也!
王德滿這麼想着,卻是一臉賠笑看向中年人:“對不起,是我們的員工不好,我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件事!”
房間內一幫人,頓時被王德滿這突如其來的話弄的一陣錯愕,都搞不清楚他是要幹什麼。
王德滿見一衆人都不說話,更加得意忘形,趾高氣揚的看向楚風:“楚風,你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給客人道歉!”
可是楚風根本沒有動,反而是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着他,王德滿頓時怒氣交加,重重的哼了一聲:“楚風,你這個月的獎金沒有了!”
說完這些,好像感覺力度還不太夠,他又再度補充道:“我會把這件事報告給經理,你就等着被辭退吧!”
房間內,一時間幾乎成了王德滿的個人表演,他訓斥完楚風,轉頭卻一臉賠笑的看向中年人:“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的員工做錯了事,我這就把酒換回來。”
王德滿說着,徑直就去拿那個燒杯。
可是那些人已經聞到了那誘人的酒香,饞涎欲滴,那裡會讓他得逞,尤其是抱着陳釀的那位老者,更是一個老酒蟲,他直接大喝一聲:“滾開!你不要動我的酒!”
這一聲大喝,把王德滿嚇了一跳,伸出去的手,也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中年人怒沉着臉,大聲的吼了出來,如果不是旁人在場,只怕這一會他早就罵上了。
王德滿胸中一滯,冷汗刷地就流了出來,說話也變得有些不太利落:“我、我……”
“你什麼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中年人所有的怒火,都衝着王德滿發了過去。
王德滿臉上漲紅如血,直接怔在了那兒。
“居然還想搶我們的百年陳釀,真是不知死活,快滾,別妨礙老子喝酒!”酒桌上,都是好酒之人,好不容易到手的百年陳釀,差點被王德滿弄沒,怎麼可能不急。
王德滿欲哭無淚,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茫然的走出包房,口裡還在喃喃自語着:“泥馬,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楚風衝着遠走的背影,投過去一個同情的目光,輕輕的搖了搖頭。
然後轉身,笑看向包間內的人:“諸位慢用,我就不妨礙你們品酒了。”
一桌人,都友好的衝着楚風笑了笑,接着便又湊在一起,商量那一燒杯百年陳釀怎麼個分法。
包間外,楚風聽到裡面嘈雜的吵鬧聲,不覺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