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風將自己關在房間的時候,黑寡婦傭兵團的團長文森,正在大發雷霆。
在他的面前,一片狼籍,破碎的傢俱與玻璃,在幽暗的燈光下,映着幽幽的暗芒,而眼鏡,正面色蒼白的蹲在那兒,默默的收拾着這一切。
壓抑的氣氛,讓房間內本就幽暗的燈光,更顯得黯淡。
良久,文森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看向眼鏡:“別收拾了,過來陪我坐一會。”
他伸手在自己的座位旁邊一拍,衝着眼鏡示意。
眼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坐了過去,蒼白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了一個生硬的微笑:“老大,不要想太多,或許是情報有誤……”
“情報有誤?”文森骨節突出的大手,在嘈亂的頭髮撫了一把,將以往他引以爲傲的金黃色頭髮狠狠的揪了起來。
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無視的眼眸多了一絲生氣,亂嘈嘈的胡碴,刺破了嘴脣的皮膚,長出了很長,讓他的樣子,也看起來更加的邋遢。
“老鼠的情報,什麼時候錯過?”他苦澀的一笑,只是這一笑中,卻包含了太多的自嘲,配着他邋遢的模樣,顯得尤其可笑。
只不過眼鏡卻笑不出來,暴熊與胖子一死,黑寡婦傭兵團三雄只剩下了文森一個,孤掌難鳴,獨木難支,便是文森再聰明,再有心計,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黑寡婦傭兵團走下坡路,是一定的了。
而且目前,擺在黑寡婦面前的,更還有一場大危機,那就是既然暴熊與肥豬死了。那麼也就是說,楚風還活着。
試想,一個能在暴熊與肥豬的偷襲下,從容殺死二人的敵人,是何等的可怕?
想到這兒。眼鏡不由得心底一寒,打了一個戰慄。
“老大,如果暴熊與肥豬真的已經死了,那咱們……”
他看着文森,小心翼翼的將藏在心底的想法吐露了出來,可是轉眼看到文森的臉色越來越差。便硬生生的將後半截的話又咽了回去。
文森枯燥的大手在眼鏡的肩膀上拍了一把,低沉的聲音中,透着一抹陰寒的冷意:“沒有如果,是可以確定,暴熊與肥豬已經死了。”
他略略一頓,目光如刀。直逼着眼鏡,讓眼鏡不自主的將身體縮了縮,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而且,我們也沒有回頭路,就算是我們藏匿的再隱秘,也瞞不住那些人。而且這個楚風根據老鼠的情報,他是華夏楚家的人,而且還與陳家的關係十分親密,所以如果一旦我們將力量分散,那麼迎接我們的,恐怕就是一個個被揪出來,被殺死!”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咬着牙硬逼出來的幾個字,也更加重了這份力度,讓眼鏡的心。頓時就提了出來。
他驚恐的看向老大,正看到文森精芒四射的陰狠眼神,頓時心中一顫,因爲他清楚,這是老大心中有了選擇。要拼命時,纔會有的模樣。
不過已經多少年沒有看到過了,但今天再次出現在老大的眼中,卻讓他有一種錯覺,以往是收割別人的生命,這一回,恐怕是在做困獸之鬥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文森的聲音再度在他耳邊響起:“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集中一切力量,幹掉楚風!”
緊咬的牙齒與陰狠到不惜一切的眼神,都在強調他心中的決絕。
眼鏡嘴脣動了動,想要說這一次與以前不同,可是看到文森眼裡無意間流露出的殺氣狠意,頓時都嚥了回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嗯,那我就去通知他們!”
“這事讓老鼠去辦,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文森一把拉住了眼鏡,貼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我需要你幫我聯繫……”
聽着文森的話,眼鏡臉上的驚詫越來越重,他震驚的看着文森眼中外射的狂熱,突然感覺老大變了!
不過這一次的變化,卻是有利的,這也讓他對幹掉楚風,有了一絲信心。
重重點了點頭:“老大,我馬上就去安排!”
看着眼鏡走出去,文森眼中的狂熱漸漸的褪去,只餘下了一抹深邃與悠遠,良久,他才輕輕的挑了挑嘴角,扯出了一絲陰冷的微笑:“能把我逼到這個份上,你這個對手,還真是讓我佩服,不過這一次,你一定不會再有那麼好的運氣……”
……
“阿嚏!”
遙遠的華夏,楚風剛剛自玲瓏寶塔中走出來,便禁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他輕輕的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疑惑的看了看外面,升的老高的大太陽,喃喃的嘀咕道:“今天天氣這麼好,哥居然感冒了?”
接着,他卻發現了不對:“不對啊,以哥現在這修爲,而且又服用了回春丹,百病不浸,怎麼可能感冒……”
就在他鬱悶的吐嘈還沒有結束,劉素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心疼中暗帶着一抹責備:“小風,你怎麼一來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把我都急死了!看我不打死你!”
其實劉素玉確定是急了,如果不是楚亞軒攔着,恐怕她早就衝進去將兒子拉起來了。
聽到母親關切的嘮叨,楚風心中一暖,也將這幾天積存下來的鬱悶扔了個乾乾淨淨。
再看到母親鬢角夾雜着的白髮,頓時心中一蕩,任由劉素玉扭住了耳朵,故意嘻笑着哀求道:“媽,好疼!”
“你這個臭小子,也知道疼?”劉素玉雖然嘴上說的厲害,可是手上卻輕的很,根本就是將手指輕輕的捏到了楚風的耳朵上。
不過看到楚風那誇張的表情,她馬上又心疼了起來,但一想到楚風出去了這麼多天,一回來便又將自己關進房間,連自己都不見。於是又生氣的哼了一聲:“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
“媽,不敢,絕對不敢了!”享受着母親的慈愛,楚風燥動的心,終於真正的平靜下來。
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好的呢?
於是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哼!你這臭小子,就是嘴上說的好聽,一轉眼就又忘了。”劉素玉又好氣又心疼的看着兒子,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敲在楚風的額頭。
“媽。這一次絕對不會!”楚風討好的衝着母親一笑,眼睛盯到了母親鬢角的幾根白髮:“媽,我上一次給你的回春丹,你沒有服用嗎?”
劉素玉聽楚風說起這事,頓時神情有些不自然:“小風,媽已經吃下了。”
楚風詫異的看着母親。自然留意到了母親眼中閃過的那絲慌亂,頓時眉頭一皺:“媽,你如果服過了回春丹,這鬢角怎麼可能還會有白頭髮?”
“我……”劉素玉輕輕的一攏長髮,想要掩飾。
卻被楚風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中微帶了一抹生氣的責備道:“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素玉看瞞不過兒子。便一臉歉意的說道:“小風,是你三叔和你四叔,說是他們患了絕了症,然後我就……”
一聽到母親的話,楚風馬上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頓時怒怒的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了一抹煞氣,但轉瞬看到母親面上帶出的爲難與慈愛,卻在心裡清楚,母親之所以這麼做。全都是爲了自己與父親。
心中一疼,柔聲說道:“媽,既然你送給了他們,那就算了,我這裡還有。這一次,你得當着我的面服下。”
楚風說着,自戒指中,拿出了一枚回春丹,遞到了母親的手裡,直到看着母親含進嘴裡,嚥了下去,這才鄭重說道:“媽,以後無論什麼事,都有我和父親在,你不必那樣苦自己……”
話還沒有說完,轉頭卻正看到母親眼眶中,晶瑩的淚水,在打轉,楚風頓時就慌了手腳,責備的話,那還敢再說半句,趕緊柔聲道歉:“媽,對不起,我……”
“傻孩子,不是你的錯,是媽媽太高興了!”劉素玉看着兒子驚慌失措的模樣,頓時破涕爲笑,欣慰說道。
聽到母親不是怪自己,楚風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拉母親的手,自戒指中,掏出了一塊手絹,遞到了母親手中:“媽,今天,我們娘倆一起出去走走,怎麼樣?”
劉素玉用手絹擦拭了一下眼角,欣慰的在楚風肩膀一拍:“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懂,只是這心裡,卻總是放不下,不過媽不用你專門陪着,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聽到母親這麼說,楚風心中更加歉疚:“媽,今天我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好您。”
見到楚風如此說,劉素玉也不拒絕了,直接一笑:“那好,媽進去換件衣服,咱們一起去那家嘉世拍賣行看下,正好前幾天,你父親還說他看中了一個青花瓷瓶,要我今天過去看一看價格是否適合,如果適合,他讓我拍下來。”
“那好,既然是我父親喜歡,那咱們就買下來,也讓父親高興一下。”楚風聽得心中暗自慚愧,他真是枉爲人子,居然連父親喜歡什麼都不清楚。
想到這兒,心中發誓,一定得將這瓷瓶幫父親買下來。
便在楚風等着母親換衣服的空檔,胖子打過來了電話,說是他馬上就到盛京,楚風把拍賣行的地址告訴了他,然後迎着已經換好衣服的母親,走出了楚家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