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周正的心,也隨着唐訥的話,而突突的一陣巨跳,剛剛他是成竹在胸,可是當唐訥這位人稱研究唐伯虎的第一人,說出這是真跡時,他便碉堡了。
現在聽到唐訥問向吉小華,頓時將目光緊緊的盯了過去,忐忑與彷徨並存,雙拳也緊緊的相握,手心處,已經是汗漬淋漓。
雖然之前楚風說輸了也不讓他走,可是這面子,可是大問題!
他不能輸,一定要贏,也只有這樣,皇甫傲纔會高興,他纔會有機會,想到這兒,他的心裡,頓時七上八下,五味俱陳。
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將希望放到了吉小華的身上,所以目光盯的更緊,更期待。
吉小華做爲一個收藏界的名人,他如何不知道,名聲是最重要的,唐訥老爺子在字畫上的研究,尤其是對唐伯虎的研究之精深,可以放眼華夏,不、是全世界,也無人能及。
他既然說這一幅是真跡,那就已經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自己一旦說不是,那……
吉小華猶豫了……,他甚至開始在想,當初傍上皇甫家,到底是對還是錯?
但是現在,還有選擇嗎?
在皇甫傲陰寒目光的逼視下,他終於一聲長嘆,落寞的輕語道:“唐老,這畫還沒有完全展開,現在便說是唐伯虎的真跡,恐怕是爲時過早吧?”
聽到他的話,唐訥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過卻並沒有多想,笑道:“小華說的對,既然如此。想必大家也都等急了,那便讓我們將這一幅唐伯虎的真跡打開了吧。”
說着,他朝身後的助手一個示意,助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找地方掛起來。
畢竟畫卷這東西。有長度,如果不掛起來,別人怎麼欣賞法?
拍賣場中,不說一衆收藏愛好者,便是那些湊熱鬧的人,在聽到唐訥說是真跡後。也都一個個伸長了脖頸,想要一睹畫卷的真容。
如果此時二人還是就這般鋪在桌子上獨自欣賞,真不太合適。
畫卷小心翼翼的被掛在靠牆的位置,再由着唐訥細細的展開。
頓時,拍賣場中,就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
“呼!這、這幅畫不管是不是真的。多少錢,開個價,我要了!”隨着畫卷剛剛展開,拍賣場中,立刻便有人大叫出來。
“真跡,這一定是真跡!”
“沒有想到,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親眼見證唐伯虎真跡的出世,真是值了!”有白鬚老者,激動的兩眼流出了濁淚,緊緊的盯着掛在牆壁之上的畫卷,大聲唏噓。
拍賣場中,一時間亂了起來。
唐訥雖然說,之前看了半尺,便可確定這畫卷是唐伯虎的真跡,可是真當他一睹全貌,反而是說不出話來了。
衆說周知。唐伯虎最擅長畫仕女,可是他畫的最多,也最有成就的卻是山水畫。
但這一幅畫,卻是山水與仕女同存。
高山巍峨,藏匿與雲霧之間。山間流水涓涓,舒緩而下,卻在山腳下,積聚成溪。
溪水清晰,便是游魚都可以一目瞭然。
在這溪水河畔,有一長髮披肩之美女,正梳流着自己的一頭秀髮,雖不見全容,但僅僅是一個側面,卻將這女子的婉約身材與絕世容顏都一筆勾勒而出。
正所謂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也就是這般風采。
“這、這……”唐訥緊緊的盯着畫卷,心情激動無比,竟是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周正更是傻眼了,他便是再不懂字畫,光看唐訥與拍賣場中諸人的反應,也已經清楚的知道,他輸了!
皇甫傲一直想要掃楚風的面子,可現在居然反了過來,反讓楚風憑藉一幅畫佔盡的先機,出盡的風頭,他如何能忍,當下便用凌厲無比的眼神,向着吉小華示意。
吉小華沉醉在字畫的意境之中,待回頭,卻正迎上了皇甫傲凌厲的眼神,頓時心中一緊,接着卻是一澀。
他自然明白皇甫傲的意思,可是讓他在這般情況下,睜眼說瞎話,這也太……
如果真是如此做,他在收藏界,真的不用再混下去了!
唐訥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他激動的仔細觀察着這一幅唐伯虎傳世中,罕見的山水與仕女相結合的真跡,老眼都已經涌出了淚水。
聲音更是顫抖着,大叫道:“我敢保證,這一定是我見過的,唯一的一幅唐伯虎山水與仕女相結合的真跡!”
“譁……”
聽到唐訥再度說出是唐伯虎真跡,拍賣場中的諸人,頓時就沸騰了。
上一次說,大家都沒有親眼看到,這一次,所有人,可都看到了這幅畫的真容,所以這種震撼,遠遠的超出了上一回。
看着拍賣場中,人聲鼎沸,皇甫傲心中別提多鬱悶了。
他惡狠狠的看着吉小華,用最凌厲的眼神,朝他示意。
吉小華終於動了,他走的極緩極慢,似每一步,都有千斤之重。
心情激動興奮的唐訥看到他走過來,頓時大笑道:“小華,我早就說,這一幅是唐伯虎的真跡無疑,現在你相信了吧?”
吉小華澀然一笑,回頭望了一眼皇甫傲凌厲的眼神,再迎上唐訥坦誠興奮的目光,心中終於有了決斷。
“恭喜唐老,你不虧是研究唐寅的泰斗,竟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幅唐伯虎的真跡,晚輩自愧不如!”
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突然感覺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似乎是搬開了壓在心頭的千斤巨石,而在心裡,也升起一抹明悟,原來有時候,說真話的感覺,是這樣的舒爽!
他開心的笑了起來,便是旁邊,皇甫傲能夠殺人的凌厲眼神,也竟似完全沒有感覺到。
隨着他的話出口,這賭局,便已經定下了輸贏。
因爲在場的兩位名家,都已經認定了這幅是唐伯虎的真跡,賭局自然是楚風贏了!
周正面色一黯,衝着楚風一拱手,勉強笑道:“恭喜。”
說着轉身就要走,楚風卻是笑着攔下了他:“呵呵,之前的事,不過是個玩笑,何必太當真,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難道不留下來,湊個熱鬧嗎?”
周正感激的看着楚風,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衆人齊樂,唯有在一衆保鏢護執下的皇甫傲,面色鐵青,難看之極。
畢竟,這臉打的忒狠,尤其是打他臉這人,還是被他視爲手下的吉小華,怒火,瞬間便燒透了他的狹隘的心胸。
只不過這恨,他卻都記在了楚風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