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山大陣被觸動,這在長生道可是大事件。
因爲有過太多年,山門已經沒有從外面被開啓過。
那這一次山門被從外面開啓,意味着什麼?
是敵襲,還是機遇?
人心惶惑之中,一時間,長生道幾乎是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長生道主劉長生虎目微微的眯起,思緒萬千中,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眼神中,突然綻射出一道厲芒,卻是將心中的激動給很好的掩飾了下來。
沉聲衝着右手邊的一位中年人喝道:“定玉,你出去看一看,到底是什麼人開啓了山門。”
劉定玉是他的兒子,如今的修爲,卻已經是地級五層,在隱門中,絕對算得上天資驚豔的人物。
聽到父親的話,他目光一凝,在父親臉上看了一會兒,卻見父親微不可察的輕輕一點頭,頓時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父親放心,我一定查明此事。”他大聲應允着,躍步如飛,幾個起落,便已經不見了蹤影。
看着兒子下山,劉長生這纔在心底悄然鬆了一口氣,目光看向雲霧繚繞的山峰之下,似穿透了無盡的雲霧。
“是你嗎?”
無聲的詢問,響在心底,是父親的疼愛與期盼,只是已經太多年,他無數次,想要收回當年的決定,可是卻終究是忍了下來。
畢竟長生道,不是他一個人的長生道。
就在他長長的嘆息聲中,長生道的大殿中,開始變得嘈雜起來,一衆長生道的門下,也都紛紛趕了過來。
一位紅臉長鬚的老者。卻是直視着劉長生,目光炯炯,一身氣勢駭人,聲音更是洪亮到震得大殿都跟着一陣迴響:“道主,可曾查明是何人闖山了嗎?”
劉長生看着紅臉老者,輕輕一笑:“蒼松師弟不要着急,我已經讓定玉過去查了,相信一會便有消息。”
蒼松道長目光一閃,卻是突然問道:“咱們長生道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與外界接觸過,山門怎麼可能會被人從外面開啓?難道是道主當年在楚家留下了靈石與開啓之法嗎?”
劉長生目光一緊。閃過了一抹怒色,但只是一瞬便逝,他笑道:“蒼松師弟何必在這裡猜測,一會定玉回來,一切不都清楚了嗎?”
蒼松臉色陰沉着哼了一聲:“也好。只希望到時候道主能公平處置,這擅闖山門。可是大罪!”
劉長生目光一冷。握着精雕木椅的手緊了緊,嘴角微微一挑,挑起了一抹冷嘲:“有蒼松師弟你這位鐵面無雙的刑法長老在,難道還怕我徇私嗎?”
蒼松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倒是在他身邊站着的一位銀髮長老,柔和的笑着。出來打了一個圓場:“劉師弟,蒼松也是一番好意,畢竟當年的事情,對我們長生道影響非常大。所以……”
他話說這到,卻突然住下了,可是要表達的意思,卻已經十分明瞭,而且這般停下,更容易令人想入非非。
可以這麼說,蒼松那是硬刀子,他這便就是軟刀子,比蒼松更可惡了幾分。
站在他們二人對面的,是一位黑臉大漢,看年齡,比幾人都要年青些,他雙目如銅鈴,惡狠狠的瞪了蒼松與銀髮老者一眼。
聲音如悶雷一般大叫道:“你二人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攪亂視聽,當年的事,我從不認爲小玉有什麼過錯,她有權力選擇自己喜歡的人,更何況,楚家那位小公子,你們也都見到過,絕對是人中之龍,比那個仙渺宗的蒼狼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哼!你懂什麼,如果我們與仙渺宗聯姻,那麼我們長生道與仙渺宗的關係便可以更近一步,距離下一次仙山開啓,已經不過只有半年的時間,沒有強大的友盟,單靠我們長生道,這一屆的仙山大會,恐怕我們什麼也得不到!”
蒼松冷着臉,瞥了一眼那名如怒金剛的大漢,陰沉着臉說道。
銀髮老者也在這時接過了話頭,聲音不陰不陽:“仙山六十年一開啓,如果這一次我們長生道再把握不住機會,恐怕別說是進入西崑崙,便是在隱門中,也難再有立足之地!”
怒金剛似的大漢重重一哼,不屑的看着二人:“仙山開啓,各憑實力,難道我們長生道真的到了需要巴結仙渺宗的地步嗎?而且還要靠犧牲小玉的幸福,來換取這一份合作,我現在真的很慶幸,小玉能偷偷出走,要不然,真是聯了姻,恐怕咱們長生道永世都別想擡起頭來!”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振聾發聵,讓人忍不住暗暗叫好。
劉長生朝他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目光。
這位怒金剛一般的大漢,正是劉長生最小的師弟雷霆,年齡卻是比劉長生小二十多歲,與劉素玉倒是差不多少。
而當時他們的師父年齡已大,閉關的時候多,所以他的一身法術,都是劉長生教的。
這也是爲什麼他與劉長生關係很近,更兼與劉素玉、劉定玉兄妹年齡相仿,所以是兒時的玩伴,關係自然是很鐵,對劉素玉更是疼愛有加。
再加上他性格本就耿直,對以聯姻的方式來換取與仙渺宗的合作,本就不贊同,所以這話一直壓在心底多年,如今全都爆發了出來,當真是如平地驚雷,直接就將大殿炸開了。
銀髮老者與蒼松面色一紅,顯出了一抹怒意,正欲說話,劉長生卻是站了起來:“好了,這事情就到討論到這兒吧,一切都待定玉回來再說。”
蒼松與銀髮老者對視一眼,卻是沉默了下來。
畢竟劉長生是長生道的道主,雖然他二人心中不服,可是卻也不敢公開辯駁,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連闖山的人都沒有見到,這說什麼,都爲時倘早。
……
山腳下,劉定玉當然明白父親當年的安排,所以他一路之上,也是思緒萬千,想了很多。
但萬千念頭匯到了最後,想的最多的卻是妹妹有了解決不了難題,畢竟妹妹一去二十多年,不遇上大難題,根本不會回山。
心裡忍不住有一絲擔憂,卻也有一絲埋怨,妹妹啊,你這個傻丫頭,這世上那有狠心的爹孃,父親只是礙與派中長老,而且他也拉不下面子,所以當年纔會……
可是你,怎麼就一走就是走了這樣久!
不過萬千念頭,卻並沒有阻礙他的腳步,反而是走的飛快,沒用太多工夫,便已經到了山腳下。
然後,他就看到了楚風正與杜威悠閒自得的站在那兒,頓時一愕,眼神自動忽略了杜威,轉向了楚風。
然後,他錯愕了。
因爲他第一眼,就在楚風身上看到了妹妹小時候的模樣,而且,隱隱間,讓他心裡生出一種親切感,這是血緣在呼喊。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年青人就是他的外甥。
這讓他充滿了震驚,因爲妹妹沒有來,卻讓外甥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他在這個年青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磅礴的能量,這能量如海一般深沉博大,而且,纔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齡,修爲居然已經是玄級九層,而且還是在靈氣貧瘠的凡俗之中。
這資質,也實在是太好了吧?
他震撼,楚風也一樣在發懵。
因爲在劉定玉的身上,楚風也同樣感受到了一種緣自心靈的親切感。
孃舅,孃舅,正所謂見舅如見娘,這一種血緣親情,難以割捨。
當然,楚風更震撼與,劉定玉的修爲,居然與童藥師相比,也不差多少。
這樣的修爲,放在世俗中,已經是頂尖高手,罕有其敵,卻不料,一入長生道,居然見到的第一人,便有此等修爲,隱門,看來果真是名不虛傳!
二人這般審視着,一旁的杜威卻是最先反應了過來,畢竟以前楚家與長生道關係好時,他見過劉定玉,如今看兩個人,都怔在那兒,便趕緊輕輕一扯楚風的衣服,小聲說道:“少主,這位便是劉道長,也是你的親舅舅。”
“啊!”僥是楚風剛剛已經有所猜測,可是聽到了杜威的話,依舊是錯愕的叫了出來。
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深深一揖:“外甥楚風見過舅舅。”
劉定玉一怔,旋即激動大笑,伸手一攬楚風,便將他扶起:“好、好孩子!”
二人相認,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杜威很識趣的退到了一旁,爲二人放風。
“快、快跟我說說,你母親可好?”劉定玉雖然心性過人,可是畢竟是關心則亂,所以他聲音中,也透了幾分急迫。
正是他的激動與急迫,卻讓楚風感覺到一種溫暖,心中一種熱流涌起:“我母親很好,外公與外婆還好嗎?”
“好、好、好!”劉定玉聽到妹妹沒事,一直懸着的心,頓時就落了下來,心情大好之下,一連道了三個好字。
這才猛地一扯楚風的胳膊:“走,陪我一起上山,讓你外公見一見,他不知道要開心成什麼樣子了。”
可是轉瞬,劉定玉才似想起了父親在長生道的處境,眼神一黯,扯着楚風的手也略略一鬆。
楚風感覺到了他的異常,問道:“舅舅可是有什麼顧慮?”
劉定玉澀然一笑,緩緩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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