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幾人正從殿門走出,一共有十三人,其中十二人胸前都標有烏盟的飛鷹圖案,只有一個人例外,此人乃是個老者,一身黑袍。
兩方在碰面的一剎那,蕭雲升和黑袍老人便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了對方,此後目光再移動不開。黑袍老人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看到蕭雲升之後,他渾身猛地巨震,臉色變動到一個十分可怕的地步。
而蕭雲升直感到血脈翻滾,身體之中似乎有個無形的東西緩緩飄到了頭頂上,一時間他心中動盪再也難平,只是在一瞬間,他就確認着眼前的黑袍老者絕對是他的族人無疑。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空清池那一頭的族人,他感到自己身體內應該是被種下了什麼印記似的,族人能夠憑着這個印記一眼便認出他來。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玄妙,卻又是異常的真實。
難以言明的激動充斥在他的胸膛。那分別了二十年的族人就在他的眼前,他直有恍若隔世之感。
然而心中涌起的並不僅僅是激動,他的眼睛一下子就血紅了,只見黑袍老人渾身血跡,全身佝僂緊縮,兩肩的琵琶骨上竟被殘忍的釘入了一根粗長的鐵鏈,這個鐵鏈的尾部此時正握在後面烏盟的人手中,烏盟之人就像是牽着一條狗一般牽着黑袍老人,臉龐上帶着放肆嘲弄的冷笑。
“少盟主和兩位公子帶着安氏的客人回來了!”爲首的兩人向秦承業等人問候道。他們兩人正是烏盟二十八將之一,分別叫做熊遲和趙永。
秦承業冷笑的看了黑袍老人一眼,說道:“喲,這鐵鏈是新穿上去的呢,不錯不錯。”
熊遲嘿嘿一笑,說道:“這老狗竟敢不和我們透露那一邊的情況,看兄弟們不玩死他。”
所有的羞辱對黑袍老人來說,此時都是渾然未覺,他只是震顫的看着蕭雲升,不知不覺中竟是老淚縱橫,這一眼似乎萬年,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顫聲叫道:“王……”
他這麼一張開口,衆人才發現他的嘴中竟是鮮血一片,裡面的舌頭赫然已經被生生割掉了半截!
他根本就說不清楚話,那僅有的一聲“王”聽起來只是一片吱吱呀呀。他的模樣悽慘到了極點。
“去你奶奶的,亂叫什麼呢!”熊遲一腳便將黑袍老人給踹翻了,他手中卻還緊握着鐵鏈,這麼一來鐵鏈拉扯着琵琶骨,黑袍老人疼的臉都白了。
不過一切的苦難的對老者而言,都不重要了,他那渾濁的眼睛只是直直的看着蕭雲升,老淚簌簌掉落,他的臉龐上居然還浮現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
“王儲還活着……還活着……老奴縱是萬死又何妨啊……族人……受盡苦難的族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該是多麼的激動啊……該是多麼的激動啊……”老者的心中震撼的想道。
“疼死你這賤種!”熊遲冷喝道,不過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感覺眼前人影一晃,他下意識的就是朝着旁邊躲避開來。
卻是對面的蕭雲升對他忽然發難,一劍幾乎將他刺中,剛纔他要是躲避的不及時,現在整個腦袋只怕要讓蕭雲升給戳個窟窿了。
他的實力被比蕭雲升要強許多的,只是實在沒有想到安氏的人會忽然動手,而且蕭雲升速度又實在太快了,是以他才被蕭雲升這個晚輩弄的這般狼狽。
“安桐!”
蕭雲升還待再砍,卻被安若容連忙拉住了。安若容幾乎是哀求的說道:“安桐,現在不可啊……”
“你這個瘋子,你做什麼!”烏盟衆人紛紛嚴正以待,熊遲已是直接抽出了靈劍了。
蕭雲升血紅着眼睛吼道:“你們這幫畜生!”
“唔……”黑袍老人猛地緊緊抱住了蕭雲升的一條腿,他仰頭含淚的看着蕭雲升,一個勁的搖頭。
安佩容咬了咬嘴脣,說道:“你們怎可如此殘忍!怎能做出如此行徑!”
秦承業冷笑說道:“此人乃是古冥族的賤種,再怎麼對他都是應該的。哼,沒想到安氏居然爲了古冥族和我們烏盟起了爭端,這說出去簡直就是可笑!”
安佩容說道:“他們也是人,你們心中當真沒有一絲憐憫之心嗎。”
秦承業說道:“大小姐,我看你的病是越發嚴重了,居然會對古冥族起了憐憫之心!”
安佩容說道:“當初若是沒有古冥族那些資源讓你們烏盟繼承,你們烏盟焉能有今天之地位!”
秦承業冷冷的說道:“在下沒有記錯的話,大小姐之令堂可還在古冥族的手裡呢……”
安佩容怒道:“當年若不是你們烏盟從中作梗,焉能發生如此悲劇!”
“大小姐請息怒。”
一聲叫喊,三個道士打扮的人忽然從殿中緩緩走了出來,他們三人的長相卻和這身道服格格不入,帶着一股凶煞之氣,正是烏盟鎮守在此的三大居士,分別是白蒙,石拱和柳陽。
其中白蒙排名爲首,他對着秦承業說道:“少盟主,安氏諸友遠來是客,還是和氣爲重埃”
“哼!”秦承業猛地一拂袖。
白蒙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黑袍老人,說道:“諸位不必動怒,此人不過是來拿屍骨的,那留他兩隻手便可了,這舌頭和琵琶骨麼,不要也罷。”
他臉色倒是和煦的很,不過話語之中卻帶着一股極度的殘忍,在他的價值觀中,這割人舌頭就像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旁邊柳陽冷冷一笑,說道:“這古冥族的要求可真多,那王儲死了便死了,左右不過是個賤種,偏偏還要什麼屍骨,若不是看在安氏尊夫人的面子上,我們都不會放這使者出來,如今准許他們帶走屍骨,已是對他們莫大的恩賜了。”
玄閣老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孩子的屍骨我們已燒作骨灰帶來了。”
另外一位居士石拱說道:“倒還是安大小姐深明事理啊,聽說當年那賤種乃是被安大小姐親自斬殺的。”
“你……不要再說……”安佩容最是聽不得別人提到這個事情,每每如此,她都被心魔瘋狂的折磨着。
“不說也罷。”白蒙淡淡一笑,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大小姐,兩位閣老,先請進殿休息了,可不要被這古冥賤種弄壞了心情埃”
安氏衆人都跟着白蒙等人緩緩進入殿中,蕭雲升完全是被安若容強拉着進去的。
蕭雲升回頭看去,只見趴伏在地上的黑袍老人也正回頭朝他看來,兩人之中自有一股無聲的語言在傳遞着。
黑袍老人忽又蘸着血顫抖的在地面上寫下一行字。蕭雲升目光震顫,那行字分明是:老奴死亦無憾。
衆人都差不多進了九霄殿,這時大地卻猛地大震起來。衆人大驚,紛紛向殿外的遠處看去,只見遠處的山林之中紅光涌動,隱隱有噴銷之聲,竟似是火山在噴漿。
蕭雲升心中一震,他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地底似乎是有什麼驚人的寶貝出世了。
“隆隆!隆隆!”
遠處還在不斷髮出着轟塌聲,連帶着這邊的九霄殿都跟着震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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