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蕊忍不住微微一笑,看起來冷漠、玩世不恭的展風,其實很心軟呢。
“你們別太擔心了,醫生也已經說了,他做了手術就會沒事了。”齊蕊幫不上忙,只好溫言安慰着兩人。
兩個魁梧結實的大男人。已經六神無主了,齊蕊覺得有些心酸。
兩個人慌亂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展風去繳費。手伸進褲兜裡去掏錢包,他臉色一僵,口袋裡空空如也,他不死心的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都沒有找到錢包。
恐怕是掉在了山上。
齊蕊看到他臉色有異,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他尷尬地低咳了一聲:“……那個……我得回家一趟。”
此時護士已經過來催促了:“家屬,劉大力的家屬,快去繳費,這邊馬上準備手術了。”
齊蕊看到他面色尷尬難言,心領神會:“錢不夠?”
“錢……錢包丟了。”
展風尷尬的恨不得一頭撞死。怎麼就偏偏今天把錢包丟了呢?他都不敢去看齊蕊的表情。
齊蕊微微嘆了一口氣,轉身便走,展風不又得叫道:“哎,你去哪?”役節吐號。
她轉過身。無奈地望着他:“去找錢啊。”
說實話,齊家大小姐會因爲缺錢而煩惱,這事挺諷刺的,展風摸了摸鼻子,連忙跟了上去。
即使是深夜,醫院也沒有安靜下來,偶爾有尖叫的救護車駛進急診大樓,還有許多在外面徘徊的病人家屬。
醫院的附近有許多附加產業很興旺,比如說製作錦旗,比如說殯儀用品店,還有就是……當鋪。
來醫院看病的人,身上難免有周轉不開的時候,所以醫院四周的當鋪也開始冒了出來。
展風跟在齊蕊身後,看着她向一家當鋪走去。“這麼晚了還有人麼?”
“不然怎麼辦?”齊蕊頭也不回,“試試看吧。”
她倒是可以回去拿錢,可是這裡離她住的地方至少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醫院可以等,病人卻不行。
還好,醫院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當鋪爲了做生意也留了人值夜,展風爲了挽回顏面,搶在齊蕊面前,拿出身上的一塊玉墜。
然後……
打着哈氣的當鋪老闆懶洋洋地掃了一眼:“一萬五,死當,活當八千。”
展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看清楚!這可是是上等的翡翠……”
老闆不耐地掃了一眼,他怎麼會不知道,不耐地道:“當不當?”
展風猶豫了,倒不是捨不得玉墜,而是不管是死當還是活當,都不夠劉大力的手術費。
齊蕊看了一眼展風手裡的玉墜,她出身名門,對珠寶也有一定的鑑賞能力,她看得出來,這玉是不錯,可也不是頂級的翡翠,老闆也不算太黑他,而且展風看着玉墜時,臉上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否則以展風的性格,身上應該是不會佩戴這種飾品的。
齊蕊摘下了手上的手錶,放到了櫃檯上:“老闆,你看看這表。”
……
展風臉色悶悶不樂的跟在齊蕊的身後走出了當鋪,他忍不住嘀咕道:“真不愧是齊淵的妹妹,隨便的一塊表都能當二十幾萬。”
以齊家的財富來說,齊蕊從小到大用的都是最好的,不好的都送不到她面前去,齊蕊就當沒聽到他的嘀咕。
回到醫院,交好了手術費,劉大力總算是被推進了手術室,衆人都鬆了一口氣。
二牛和王貴本來對展風是千恩萬謝,後來得知手術費是齊蕊出的,不知道是不是展風的錯覺,總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都帶着鄙視了。
“齊小姐,說啥好呢,謝謝你救了我兄弟!謝謝,太謝謝你了……”王貴的淚腺比較發達,說着眼淚就下來了。
齊蕊感受到他們誠摯的謝意,有些羞赧,齊家每年都會有資金用做慈善,可是她從來沒有自己幫助過一個人,臉色微紅地連連擺手。
“不用客氣,我就是……就是看到了。”
二牛沒有說話,只是一雙眼睛裡滿是感恩地望着齊蕊。
展風微微揚起了脣角,看着齊蕊手足無措的樣子,拋開她的身份來說,她只是個靦腆的小姑娘。
“好了,”展風站到齊蕊的身邊,目光變得犀利而幽深,審視着二牛與王貴:“現在你們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們爲什麼半夜會出現在倉庫裡?”
齊蕊一怔,也冷靜了下來。是啊,深更半夜的,他們爲什麼會出現在倉庫裡?而且工地裡應該是有巡夜的人吧?而且爲什麼劉大力會受傷?
二牛緊緊地握着拳頭,臉上都是羞憤,他低垂着頭,不敢直視齊蕊與展風的眼神。
展風便望向王貴,他發現王貴的心理素質比較差,比較容易說實話。
王貴被他的目光看的一顫,囁嚅着道:“……我……我……二牛哥……”
二牛疲憊地揉了揉臉,苦笑了一下:“我娘說的對,人啊,就是不能做壞事,大力受傷就是報應……”
王貴眼圈一紅,小聲地抽泣了起來。
其實這事還是王貴惹出來了,二牛、王貴還有受傷的劉大力,他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又一起出來打工。王貴的母親在老家病倒了,住進了醫院,家裡人便給他打電話來要錢,大筆的醫藥費,愁的他天天吃不好睡不香,走投無路之下,他們打起了工地材料的主意,他們之前已經做了兩起,因爲他們熟悉工地的情況,躲開了監控攝像頭,一直都沒有被發現。誰知道今天第三次作案,劉大力跑出來的時候沒主意,摔倒在地,恰好碰到了地上的材料上。
王貴哽咽着說出了事情的經過,“都是因爲我,二牛哥和大力哥才陪着我鋌而走險,不然大力哥也不會受傷。”
多虧了今天碰到了展風與齊蕊,否則他們就算把劉大力送到了醫院也沒有錢給他做手術,劉大力如果有個三長兩短,他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
展風一直擰着眉頭,表情嚴肅地望着王貴,此時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他們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