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默默地聽完,聽林茂人不說話了,還是沒做聲又想了一會子才說道:“我明白了!高明亮明白以我的本性想要控制不會容易,就故意用工程承辦權做誘餌拉攏了馬慧敏,藉此事分化我們倆,然後他爭取了主動權,在我們倆斗的不亦樂乎的時候,他坐收漁翁之利,原來最希望得到決策權的是他啊!”
“阿彌陀佛,我的小祖宗啊,你總算是明白了!不過高明亮想要的所謂決策權是對你的絕對掌控權,並不單單是這個工程的決策權,他雖然迂腐一點,倒還不至於那麼鼠目寸光。【看小說上】因爲你強硬的背景跟你強硬的性格,在前期跟我的較量中更讓他見識到了你的真面目,所以你到政府那邊去任職,對他來說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他如果對你聽之任之的話,對他的威望更是一種傷害。但如果用市長的帽子壓你的話,又顯的他太過器量狹窄,所以,他現在選用的法子是最簡單通俗卻又是最實用的。”林茂人很是欣慰鄭焰紅的聰明,就總結道。
“可是馬慧敏也不傻啊,她怎麼說也在基層做縣委書記好幾年了,怎麼會不明白跟我這個頂頭上司鬧分裂預示着什麼呢?爲什麼要跟着高明亮瞎胡鬧呢?”鄭焰紅不明所以的問道。
“呵呵……呵呵呵!”林茂人卻不解釋了,只顧笑。
鄭焰紅卻突然間明白了,她瞪着眼睛捶了他幾下說道:“哼,這還不是都怪你?是你給了她膽量,是你給了她野心,讓她以爲就算是惹惱了我,也有你這個知府大人給她擦**的!哼!”
“好好好,乖寶,怪我怪我都怪我了行不行?好了好了,不早了趕緊睡吧,明天你就需要考慮如何挽回敗局了。”林茂人縱容的說道。
“咦,對了,你怎麼就能斷定高市長已經釜底抽薪,讓那些協作單位直接跟他聯繫了呢?也許他沒有你這麼聰明狡詐,我勝敗還在兩可之間呢!”鄭焰紅還是不願意服輸的樣子。
“今天下午快下班時,市燃氣公司的董事長就給我打電話了,說高明亮要求他們加快工程進度,並且可以隨時直接向他彙報工程的問題,你說他有沒有這麼聰明呢?”林茂人施施然一句話就盡數把鄭焰紅的僥倖給熄滅了。
“啊?”鄭焰紅傻眼了,隨即她就恨恨地咬着牙躺下了,卻更加對高明亮如此不留情面的跟她作對憤恨不已,對他殘留的那一點點感情也隨着仇恨盡數蒸發掉了。
“快睡吧寶寶,我不教你如何具體去實施你的計劃,但可以最後再提醒你一句,傻寶寶,也許你是在教委做一把手做久了還沒有完成角色轉換,要知道你現在是一名副職,無論職務是比以前高了多少,副職就是副職,位置一定要擺正。”林茂人說完,就擁着她躺好,擺出一副不再說話的樣子了。
雖然林茂人很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很顯然是睡着了,但是鄭焰紅卻依舊大睜着雙眼躺在黑暗裡,默默地思索着自己應該怎麼辦?
有了林茂人的一番指點,鄭焰紅已經明白自己之前的誤區在哪裡了。
是的,林茂人的確是一個官場高手,他一句話就點出了鄭焰紅的根源所在---她的確是還沒有進入副職的角色,依舊拿絕對的決策權來看待任何問題,這樣的話自然是要出問題的。
高明亮雖然口口聲聲愛她喜歡她,可畢竟是一個爲政多年的老政客了,對於權力的熱衷跟控制慾望自然要遠遠超出這種註定沒有結果的男女之情。可偏偏她卻毫不知趣的在這件大事上獨斷專行,怎麼不讓他在不想正面指責她的情況下先是分化她跟馬慧敏,然後又拉攏馬慧敏共同對付她呢?
幼稚啊!鄭焰紅,你的能力也許在市直機關裡當個一把手綽綽有餘,但一進入到更深的官場水潭裡,你就立馬顯露除了不成熟與不穩重,還沒有站穩腳跟就想獨創一片天地,殊不知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劃分好的疆域,被每個人打上了烙印,你憑空想要奪走一塊兒去,豈不是從別人碗裡搶飯吃嗎?
她默默地想了一陣子,終於明白人家高明亮其實並不是沒有提醒過她,從一開始這件事擺上桌面,高明亮就曾幾次暗示這件事要從緩辦理,其實就是希望她能很識趣的主動要求他參與這件事,可她卻懵懂的把這種暗示當成是一種故意想要跟她接近的藉口了,不屑一顧的不予理睬。結果沒多久,市裡就直接插手把這件事從教育系統的小區域提高成爲正式的政府工程,這個決策豈不是第二次給她嚴重的警告了?可惜她依舊是沒有看破,就如同林茂人形容的那隻老鼠一樣,因爲“窗戶是牢不可破”的這個固定思維的侷限,一直執迷不悟,終於惹惱了高明亮,使出了維護馬慧敏打壓她鄭焰紅的手段,讓她一步步處於被動之中。
“鄭焰紅,你真是個豬頭,今天你居然還會沾沾自喜的以爲佔了上風,真是低智商!”她暗暗地罵着自己。
罵歸罵,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該怎麼挽回之前的錯誤,從新佔據主導地位呢?指望林茂人嗎?不!他剛剛已經點明瞭只教導不直接參與,還苦口婆心的傳授她那麼多精闢的知識,很顯然是秉着“授之以魚不如授之於漁”的良苦用心來對待她的,法子跟道理已經講到了,至於該怎麼處理就要靠她一個人的本領了。《免費》
“拉攏……分化……示弱……讓利……”鄭焰紅默唸着這些詞語,腦子裡卻漸漸的明朗化了,終於,她脣邊帶着笑容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就發現林茂人已經穿戴齊整了,卻伏在她身邊正在出神的看着她,鄭焰紅嬌慵的笑了笑說道:“茂人哥哥你早就醒了啊?”
“嗯,乖寶,起來吧,等下要上班的。”林茂人看着她的眼神出奇的溫柔,居然看得她一陣陣心跳加速,感念到他昨晚對她毫無保留的教誨,就折起身子主動吻了吻他,呢喃道:“你今天爲什麼這麼古怪的看着我啊?”
林茂人更加深情的看着她,得意的笑道:“傻寶寶,你昨夜又說夢話了,不過你叫的是‘茂人哥哥’!寶,你都不知道我聽到有多感動,我的寶終於夢裡都是我了。”
這幾句話卻說得鄭焰紅面紅耳赤起來,她驚愕的低喊道:“啊?我怎麼會有這種說夢話的毛病的?以前沒聽說過啊?那可怎麼辦呢,如果我回家去夜裡也喊你,豈不是……”
林茂人卻不置可否的岔開了話題說道:“小懶貓,趕緊起來吧,不早了。”
鄭焰紅這才趕緊起牀梳洗了,走到樓下卻看到桌子上已經擺上了早餐,雖然很簡單,但卻是林茂人一早起來弄的,心裡更加高興了,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誇獎味道好極了。
林茂人也被她哄的十分好心情,兩人吃完飯,鄭焰紅就先開車走了,緊接着林茂人的車纔來接走了他。
可是,滿心甜蜜的鄭焰紅卻做夢也沒有想到,在她走了之後林茂人等車的這段時間,他居然撥通了馬慧敏的電話,對那個女人說道:“小馬,你在教委安心幹吧,市裡的事情有我呢,不會讓你太難爲的。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教委的班子以及中層領導好多都是鄭焰紅同志的嫡系,你該動一動也需要動一動的,特別是像辦公室這樣的要害部門,不是你自己的人你會很被動的。市裡的機關情況很複雜,你可不要被那些下屬的表象給矇混住了,被他們賣了還不知道。”
他說完以後,也懶得聽馬慧敏的千恩萬謝,直接掛斷了電話,自言自語的說道:“寶寶,但願你能通過我的最後考驗。”
馬慧敏昨天從高明亮的辦公室出來那一刻,真有一種天要塌了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黴了纔會調進教委的,整套班子雖說表面上跟她一團和氣,但是真有了實質性的問題,就總是用“以往沒有這樣的慣例”這樣的話抵制她的決策,這也都罷了,她確信通過她的努力,教委會變成她馬慧敏的天下的。
可是最讓她受不了的卻是鄭焰紅雖然已經做了副市長,但對教育工作卻依舊放不開手,好似完全沒有從教委主任這個角色脫離出去一樣,每逢到了大的事情決策時刻,居然根本不跟她這個現任領導商量,就已經該拍板拍板,該進行進行了。
這怎麼能行呢?馬慧敏也不是省油的燈,又怎麼會做這樣的傀儡領導呢?她先是想依靠跟林茂人的老關係抵制鄭焰紅的專制,但是林茂人卻根本不理她了,轉而就只好投向了對她不甚抗拒的高明亮了。
沒想到她精心構建的防禦工程,卻被鄭焰紅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殆盡,回想着鄭焰紅走後高明亮翻了臉對她的挖苦,馬慧敏簡直是無地自容,就在大院裡難以控制的給林茂人打了個電話,幾乎就有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了。
誰知道大大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次林茂人並沒有冰冷冷的不管不問,而是很耐心的聽她哭訴完了,還跟她承諾一定幫她走出困境,安慰她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要有太大的思想壓力。
這樣一來,馬慧敏就心下稍安,灰溜溜的回去了,一夜輾轉反側也不知道該如何改善跟鄭焰紅的關係,誰知林茂人居然大早上就又主動打電話過來問候,還給她出了那麼高明的一個點子,怎不讓她精神振奮,一夜的惶恐一掃而空呢?
馬慧敏起來之後,並沒有急於上班,而是坐下來仔仔細細的把教委的班子以及中層都想了一遍,該怎麼調整分工以及中層該如何調換使用,她一個個的想,一遍遍的篩,最終都有了定論,只是想到辦公室主任一職的時候,對於趙慎三是走是留,她依舊是十分的拿不準。
但是正當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林茂人剛剛電話最後特別點到這個辦公室主任,是否就是提醒她最最需要防備的就是這個趙慎三呢?對於這個千伶百俐的小夥子,馬慧敏不是沒有懷疑他依舊是忠心鄭焰紅的,但是,他卻又太會揣測她的心事了!作爲一個辦公室主任,他永遠都可以在她想到之前或者剛剛想到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她想到的事情,那種用起來順手的感覺甚至比她事先擬定的從縣裡帶來的那個人還要好用,所以她才一拖再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換掉他。
奇怪!爲什麼鄭焰紅對於昨天下午她跟高市長精心佈置的逼宮毫不驚訝呢?反倒好似早就準備好了一樣步步爲營,咄咄逼人的進行反擊,最終將她打敗呢?難道說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被鄭焰紅察覺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小趙還真是不得不防啊!
唉!算了,換了吧!寧肯錯殺也不能枉縱,林書記說得對,這個職位實在是跟她關係太近,一點疏忽都僥倖不得啊!
接下來這幾天,局勢又發生了有趣的變化,鄭焰紅雖然佔到了上風,卻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主動找到高明亮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說她爲了工作太過急功近利,疏忽了跟市長的溝通,這個副職做的實在是不稱職。
鄭焰紅的突然轉變倒弄得準備進一步制約她的高明亮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鄭焰紅誠摯的認錯示好態度也讓他很是高興,畢竟還存着跟她和好的奢望,激勵了幾句之後,倒也不急於步步緊逼,給她太過逾的難堪了。
不單如此,鄭焰紅還專門抽出半天時間,紆尊降貴的親自跑到教委,跟馬慧敏進行了一次“誠摯”的談話。跟在高明亮面前說的一樣,一再聲明她之前的工作態度太過急躁,沒有跟馬慧敏做好溝通工作,責任全部在她鄭焰紅這個主管領導沒有做到位,希望馬慧敏不要有什麼思想顧慮,今後兩個人一定要攜起手來把工作做好。
馬慧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面對着鄭焰紅的謙遜,她表現得極其受寵若驚,一再的自我檢討,並表示以後有什麼事情,一定會及時跟鄭市長彙報,如需要高市長決策,也是由鄭市長去請示,她堅決不會再擺不正位置了。
兩個女人各自進行了換位思考,最後貌似達成了共識,落得了個“皆大歡喜”般的結局,也算是林茂人一番調教的功勞了,但對於林茂人究竟有何居心,她們倆目前無論是誰,也都還沒有那麼高段的思維去猜測的出來。
可是,就在鄭馬二人握手言和之後不久,教委內部來了一次大範圍的調整,不單單是班子從新調整了分工,中層也進行了一次所謂的“公開競聘”,明面上是打亂所有的科室,讓符合條件的中層們自主選擇想要競爭的位置,然後進行所謂的“筆試”“面試”“競聘演講”等程序,鬧得是花花綠綠的,其實誰不明白馬主任來了快一年了,也是時候來一次大洗牌了!
競爭的過程中,自然是出現了許許多多千奇百怪的事情,這也是機關裡屢見不鮮的老伎倆了咱們就不一一敘述了,單說結果出來之後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這“憂”的人中間,最最受打擊的不是別人,就是咱們一帆風順,春風得意的趙主任慎三兄了!
調整之前,馬慧敏還一再的許諾他的位置是不會動的,就算是有人想要跟他競爭辦公室主任,她也會一力主持讓他繼任,誰知道這女人卻暗地裡又同樣許諾了王金水,讓王金水放棄現在的副科級位置,直接競爭辦公室主任一職。
這樣做馬慧敏的考慮是這樣的---趙慎三如果在教委內部人緣好,到時候獲得了絕大多數的支持票,就算是她事先許諾的沒有出偏差,那麼王金水原本就是越級競聘,就算是爭不上也沒有什麼損失。如果趙慎三一旦落選,王金水浮出水面,那麼她事先對王金水的許諾就兌現了,這個人就會對她感恩戴德,自然遠遠高於趙慎三對她的忠誠度了。
而在競選演講過後投票的時候,因爲事先班子會上馬慧敏已經定了調子傾向王金水,大家又都對趙慎三靠上鄭焰紅之後迅速躥紅心懷不滿,所以毫無意外的,他落選了!
當看到王金水得意洋洋的成功了之後,趙慎三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而且落選了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在於他太相信馬慧敏的許諾了,所以除了辦公室主任一職,他居然沒有上報第二選擇,這也就是說,非但辦公室主任他當不上了,別的正科級職務也沒有他的份了!
這樣一來,等待趙慎三的就極有可能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作爲一個正科級的主任科員隨便被掛在哪個科裡,不上不下的成爲一個閒人!
趙慎三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結果,他面如土色的坐在會議室的最後一排欲哭無淚,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光看着他。方永泰這個小人還故意在他附近低聲跟別人嘀咕道:“嘿!看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歷來不爽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時候到了,卑鄙小人的末日也就到了!”
趙慎三明知道方永泰是故意讓他聽見的,他擡起頭怒視着方永泰,而方永泰知道他今非昔比了,居然也跟他對視着輕聲說道:“趙主任瞪着我幹嘛?有本事跟馬主任鬧去啊!”
馬慧敏跟所有在主席臺上就坐的班子領導們正在緊張的商議着新人選的問題,因爲這次競聘搞的是所謂“全透明”競爭,所以要求當場出結果的。
最後,也許是爲了安撫趙慎三以便在朱長山面前留一條後路,馬慧敏並沒有讓他落到無枝可棲的悲慘境地,而是給了他一個紀檢監察室主任的職務,也不知道是有意爲之,還是湊巧了,居然讓他成了自認爲跟他不共戴天的方永泰的頂頭上司!
紀檢監察室,聽起來貌似是一個機關的紀律監督部門很是有權的樣子,其實誰都知道這個機構如果在市裡或者縣裡很是厲害,但是在一個機關裡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平常也無非是督促大家學習學習上面要求的廉政方略,再有就是要求下屬學校弄一些政務公開的宣傳欄等等,最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地方,這跟趙慎三原本的辦公室主任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遠的了。
選舉結束以後。馬慧敏趕緊把趙慎三叫進辦公室,滿臉遺憾的告訴他說她已經盡力了,但班子跟參與投票的中層都不選他,她也無能爲力,希望趙慎三能夠平和心態暫時委屈一下,只要條件允許,她一定第一時間把他要回到辦公室的。
趙慎三當時倒真沒想到自己的遭遇就是這個女人一手導演的,只恨自己平時沒有在同志們中間打好基礎,也就表示不怪領導,是他自己沒本事等等,然後就灰頭土臉的回到辦公室把私人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去了紀檢監察室。
因爲是個閒散科室,人並不多,原來也就加上科長跟方永泰,只有兩個人,所以並沒有單獨的科長辦公室,就是兩個人一大間,現在原來的科長調走了,趙慎三就又不是冤家不聚頭般的跟方永泰坐在了一間屋子裡。
還沒等他走進門,就聽到屋裡傳出方永泰的叫囂聲:“媽的真是井掉進桶裡了,什麼奇事都有,姓趙的小白臉哪裡不能去偏偏跟老子一間屋啊?老子清清白白一個人,可不願意跟小人爲伍!”
趙慎三氣不打一處來,端着裝滿東西的紙箱直直的走了進去,往科長的辦公桌上重重的一頓說道:“方永泰,你嘴巴放乾淨點,誰是小人啊?你清白?別以爲你舅舅幫你承擔了罪責你就沒有事情了,再滿嘴噴糞小心我把你夥同黑社會陷害鄭主任的錄音放出來,媽的老子倒是想做小人,要是當初老子做了小人,你這個君子沒準這會子正在鐵網裡喝稀飯呢吧!”
方永泰一聽到提起這件短頭事,登時煞白了臉,惱羞成怒的衝過來,不假思索的劈手就一個耳光打了過來。趙慎三個子高出他許多,哪裡能讓他打到臉上,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巴掌順勢一推,方永泰就被他推得站立不穩,一**坐倒在了地上,他也真成了死皮賴臉的人了,居然故意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閉不做聲了。
這一突發情況嚇得原有的監察室主任大呼小叫的喊叫着:“哎呀方科你咋啦?方科,方科!不好了打死人了啊!”
這一聲瘮人的喊叫驚動的一層樓的人都往這裡跑,方永泰原本就是裝死,一看大家都圍着他叫喊,他心裡就想讓趙慎三丟丟人,就故意咬着牙關屏住呼吸一聲不吭,因爲憋得久了自然是滿色青紫,更加嚇得衆人議論紛紛。
馬慧敏自然也聽到了報告趕緊趕了過來,一看到這一幕就訓斥道:“還不趕緊叫救護車,都圍在這裡幹什麼?”
衆人這才醒悟過來,七手八腳的把方永泰弄到長沙發上躺着,等救護車來了又把他弄上擔架擡上車走了,反倒是“打人兇手”趙慎三沒人理睬,傻愣愣坐在椅子上發呆。
既然是裝死,自然是沒任何毛病,但是方永泰卻在不得不醒來之後一個勁的喊腦袋疼,醫生巴不得又給他做了ct,方家人寸心要訛詐趙慎三一回,就暗地跟醫生做通了工作,居然就給出了“輕微腦震盪”的結論,這一下就符合輕傷的標準了,這可就大事不妙了!
因爲只要在爭執中構成輕傷,就能引發刑事判決了,而大家都知道,公務員一旦涉及刑拘,必然是黨內黨外雙開除,瞬間一無所有了!
原本也很硬氣的趙慎三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瞬間草雞了!他驚慌失措的打通了方東民的電話,告訴了自己的遭遇。
因爲教委正處於順風區公安分局轄區內,所以副局長方東民出馬還是有力度的,他趕到醫院稍微恐嚇了醫生一下,那個影像師就嚇得改了口,說可能當時機器出了毛病,爲了保險起見還是再複查一下,這一複查就馬上又說腦子沒有損傷。
雖然化解了刑事拘留的危機,但是民事糾紛卻是免不了的,方家人不依不饒的對他圍攻着,趙慎三也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忍氣吞聲的承認了錯誤,經中間人調解,賠了方永泰三萬塊錢纔算了事。
這件事情過去之後,趙慎三雖然跟方永泰不得不在一個鍋裡攪勺子,卻是誰也不搭理誰,這樣的日子過起來自然是難受之極了。
可是僅僅如此也還能過得去,最讓趙慎三不能忍受的卻是從他走了黴運起,彷彿整個人生軌跡都被改變了一樣,一下子成了被人遺忘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