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個妖媚入骨的女人,滿屋子的人除了鄭焰紅,別的人都跟見了鬼一樣目瞪口呆着,鄭焰紅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女人雖然乍一看像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臉上也白嫩精緻的沒有一絲皺紋,但是仔細看她的眼神跟神情,明顯是最起碼已經四十歲以上的年齡了!
再細細端詳之下,鄭焰紅更覺得有一種奇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萌生,好似這張臉已經跟她認識了好多好多年一樣熟悉,可是明明沒有見過她啊?猛然間她明白了,明白了就倒抽了一口冷氣---原來這種熟悉的感覺就如同照鏡子一般!這女人的面目居然跟她自己十分相似,僅僅是因爲她多了幾分剛毅,而這女人卻渾身透着柔媚!
鄭焰紅不由得感嘆起來,雖然相貌相似,但是有了這股子妖媚,這女人雖然已經過了中年,卻依舊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風韻,美麗兩個字竟似是單單爲這女人發明的一樣被詮釋的淋漓盡致。《免費》
林茂人雷擊了一般站在那裡,一家子都大眼瞪小眼的沒人說話,那女人就帶着委屈的嬌嗔輕喊道:“茂人……你沒看見人家累了嗎?趕緊過來幫我拿行李呀?媽媽,您老人家今天不是生日嗎?happybirthday,darling!”說着,那女人撲過去就抱住林母大大的擁抱了一下。
林茂人已經遊魂一般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在那女人走近母親之前接過了她手裡的箱子,習慣性的往自己屋裡拎。
正在鄭焰紅不明所以的時候,樓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豆兒出現了,那個女人已經放開了奶奶,正淚眼婆娑的感嘆,猛擡頭看到了豆子,就震驚的捂着心口驚呼道:“哦,mydear!mysweet!mydaughter!想死媽媽了!”
“嘔……”樓梯上的林豆卻發出一聲響亮的乾嘔,男孩子般的從樓梯上反跳了下來,雙手叉腰站在那女人面前,很囂張的用手指點着那女人的鼻子叫道:“劉佩佩,你少在這裡噁心我!收起你的二毛子腔調吧,當沒人知道你跟野男人跑國外當過盲流是咋的?這裡是中國林家,沒你顯擺的地兒!”
“oh,god!茂人,這是我們的女兒嗎?我們那個乖巧可愛的女兒哪裡去了?怎麼變成這樣一個仇視母親的小怪物了!天!茂人,我頭暈,快讓我靠着你……”那女人擡起一隻手捂住了嘴,滿臉的驚悸,嬌弱不堪的左右搖晃着身子,林茂人趕緊走過來,關切的伸手攬住了她的,着急的問道:“佩佩,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
“行了,劉佩佩,我就知道我老爸只要找到心儀的女人,你**的就該跳出來了!你少在我小媽面前扮演跟林茂人的恩愛,那麼愛他幹嘛跟人跑啊?現在想起來我應該乖巧可愛了,我小的時候最需要母親的時候你幹嘛去了?追求你的愛情幸福去了?現在罵我是小怪物,你**有資格嗎?聰明的趕緊拎着你的行李滾蛋,別攪亂了我家的快樂!”
鄭焰紅這才聽明白這個女人居然就是林茂人的前妻、林豆的母親,看着那女人滿臉的悲切,而林茂人跟看花朵上的露珠一般緊盯着那張精緻的臉,滿臉的心疼溢於言表,低聲下氣的勸慰着:“佩佩,你別難過,孩子也是氣話,等下我吵她啊!”
鄭焰紅看的明明白白,林豆兒這孩子是拼命地想排斥她親媽維護她這個“小媽”的尊嚴跟地位,可是從頭至尾,林茂人的眼睛都沒有一次從劉佩佩身上挪開,哪怕是孩子都提到了她這個“小媽”會很尷尬,他也沒有看她一眼,哪怕是短短的一瞬也沒有!
沒來由的,一陣濃烈的醋意衝進了鄭焰紅的鼻腔,讓她從鼻子到嘴都酸澀起來,心想林茂人對她哪裡有什麼真情?一切的一切無非都是因爲她長得跟面前這個女人有幾分相似,無形中把她當成了替代品罷了!而她還傻乎乎的爲他的真情所打動,簡直是傻到家了!
瞬間,鄭焰紅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突然間那麼多餘起來,當她一閃眼間看到劉佩佩擡起來的手腕上,赫然也戴着一隻跟她手腕上一摸一樣的一隻玉鐲,很顯然也是林奶奶給她戴上去的,心裡更難受了,她不喜做僞,臉上就十分的不自然。
豆子擔憂的看了鄭焰紅一眼,猛然間衝過去一把就打開了林茂人攬着劉佩佩的手,接着罵道:“你們倆行了吧啊!當着我們大家的面能不能不這麼虛僞啊?老林,你這樣心疼劉佩佩,跟她黏黏呼呼的讓我小媽情何以堪啊?既然你那麼愛她,爲什麼不早點把她接回來呢?爲什麼又找我小媽呢?現在這麼依依不捨的樣子,什麼德行!還有你這個攪屎棍子,是不是你現任的男人又不合你的意了?又想回來禍害我們啊?你……”
“豆子你給我住嘴!怎麼給你媽說話的?”林茂人突然間厲聲訓斥道,又趕緊盯着劉佩佩越來越蒼白的臉說道:“佩佩,你別傷心,你別傷心啊……”
“啪啪啪”突然,鄭焰紅輕輕的鼓起掌來,然後在大家愕然的眼神中走過去,滿臉陽光般明亮的笑容說道:“哈哈哈,今天可真是大團圓了啊!您一定是林書記的妻子吧?怪不得林書記爲了您孤獨了十五年,果真是一個千嬌百媚的人間**啊!認識一下吧,我叫鄭焰紅,是林書記的下屬兼演出夥伴,今天我奉命來扮演他的未婚妻哄老太太高興,原來還以爲演得不錯的,可您一出現我才發現,假的永遠就是假的,什麼時候也變不成真的啊!看您的樣子像是迷途知返了吧?呵呵,佛曰‘回頭是岸’,只要您回來了,自然就好!那麼,我的任務圓滿完成了,真命天女出現,我這個冒牌的也該回家陪陪我們家人過年了!祝你們一家團聚,永遠快樂啊!”
鄭焰紅其實一腔被耍弄的屈辱感,但是她的天性就是這樣越壓越強的,此刻看林茂人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連豆豆這個孩子都不如,就徹底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心想幸虧今天來了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面目,要不然就算是最終不跟他在一起,也會一輩子糾結於對他真情的辜負那種愧疚之中苦受良心的譴責了,今天倒好,徹底一拍兩散罷了,所以就故意做出事不關己的樣子,毫不顧忌的就揭穿了真相。
這一番話好似熱鍋裡倒上了一盆子涼水,一屋子的人都驚叫起來,反應最強烈的當屬那個從劉佩佩一出現就一直傻掉了的林奶奶,她第一個一**坐倒在沙發上,一邊哭一邊拍着膝蓋罵道:“林茂人啊你個小兔崽子,你厲害啊敢這麼對待你媽?你既然跟這個妖精沒有了斷,好端端的讓人家紅紅過來幹什麼?現在這算什麼?啊?這算什麼?活生生把人家逼走嗎?讓人家爲了成全你們承認自己是在演戲?劉佩佩,我是個老人家了,不喜歡出口傷人,可我今天也要破例罵你一句了,你說這個妖精能不能放過我們林家,不要出現攪得我們烏煙瘴氣了啊?你也四五十歲的人了,弄得連孩子都瞧不起你你很得意嗎?就算是你攪散了林茂人跟紅紅的婚事,你能安下心來跟他過日子嗎?現在,請你滾好不好?我們林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我老太太跟孫女兒一樣,只認紅紅不認你!”
劉佩佩滿臉的眼淚滾滾而落,看起來纖弱不堪,馬上就要暈倒的樣子,鄭焰紅卻根本不願意再呆下去了,就果斷的褪下手腕上的玉鐲塞給了林茂人說道:“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便參與,我先走了!林書記,茂玲姐,多勸勸老人家,再見!林奶奶再見!孩子們再見!”說完,根本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拉開門就跑出去了。{更新超快小說}
林茂人這才變了臉色,一把推開劉佩佩想過去追,誰知道林豆兒卻衝過去把門鎖上了,還堵在哪裡,示威的瞪着眼看着他說道:“幹什麼?這會子想起來去追了?晚了!剛纔你跟劉佩佩扮恩愛的時候,我小媽眼睛裡都是受傷我看的清清楚楚,給你臺階你都不下,現在想起來追了?哼!有本事演到底呀?把這個妖精留下來,卻眼睜睜放走那麼好的小媽,也活該你一個人守寡!我告訴……”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就落在了林豆兒的臉上,林茂人驚愕的看着自己的手,好似也不相信自己居然打了寶貝女兒。
“行!老林,你打我!你爲了劉佩佩打我!從今天起,你沒有我這個女兒了!我算看透了,你跟劉佩佩一個德行,都是沒人性的異類!小天,我們走,去你家去,再在這個家呆下去,我會嘔吐的!”林豆兒臉上帶着清晰的巴掌印,卻沒有哭,而是冷冰冰的盯着林茂人說道。
周天一向就是姐姐的跟屁蟲,聽了趕緊跳了過來說道:“舅舅,你是個糊塗蛋!丟了西瓜撿了個發黴的爛芝麻!”說完一吐舌頭,拉着林豆就走了。
林茂玲懶洋洋站起來,看也不看劉佩佩,對老公叫道:“老公咱們走,我這會子也覺得膩歪,剛吃的飯沒的再呆一會要吐出來!”周天喜趕緊無可奈何的衝林茂人跟劉佩佩笑了笑,一副我做不了主的樣子,忙不迭的跟着老婆走了。
老太太猛地站起來叫道:“茂玲,帶着我,我也怕吐!”林茂玲冷着臉迴轉身幫母親拿來了大衣,誰知老太太走到門口又跑回去,嘴裡叫着:“我媳婦兒給我買的披肩我要帶上的呀!”說着,拎起鄭焰紅送的圍巾披在肩上,對林茂人說道:“限你晚上之前把家裡收拾乾淨,什麼妖精狐媚子一概清理,要不然連你也給我滾蛋!”
一家子都走了,諾大的家裡瞬間清淨了下來,林茂人卻猛然間收起了剛剛的柔情蜜意,猛地甩開了還依偎在他懷裡的劉佩佩,冷冰冰的用刀子般的眼神盯着她,更加用如同刀子般冰冷冷的口吻說道:“我剛剛配合你演得不錯吧?哼,把我的愛人都氣走了,這下你應該滿意了吧?行了,現在人都走了,你我也不用演戲了。告訴我,誰告訴你今天鄭焰紅要來我家的?你出現到底想要什麼?又想玩什麼花樣?”
……
從林家跑出來的鄭焰紅其實一直很篤定的以爲林茂人是會追出來的,就算是敷衍,也會用牽強的理由讓她有個臺階能下來的,可是她一直跑出了林家的小區,又跑到大路邊上纔回頭看了看。甚至她已經想好了回頭就能看到林茂人滿是歉疚跟尷尬的臉,那時她就可以很矜持的告訴他她可以一個人回去,並且很大度的祝福他們一家團圓幸福!這樣的話才能讓她那可憐的、受了傷害的自尊得到彌補。
可是,當她停下腳步回頭看時,卻發現身後除了不相干的人走來走去,根本沒有林茂人的影子!換言之,她鄭焰紅的走根本就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妖媚版本的鄭焰紅出現後就徹底的吸引住了,而她這個粗豪版本的鄭焰紅就只能是在“豬腳”出場之後被清除出局的“踢腳”,自己走了算是明智。
雖然她一再的告訴自己這樣更好,因爲這樣的話就可以沒有任何顧慮的放棄這段原本她就不想接受的感情了,但是一種受了傷般的傷心委屈卻照樣不受控制的籠罩住了她,她就流着淚攔着一輛出租車坐上去了。
在鄭焰紅關車門的那一霎那,林豆兒跟周天其實已經追出來了,她遠遠地叫了一聲“小媽……”可是鄭焰紅卻根本沒聽見,但是,她臉上的淚光卻被太陽跟車玻璃雙重摺**一下,亮閃閃的被林豆盡數看在眼裡!
出租車絕塵而去了,林豆跺着腳懊惱的咒罵道:“這可惡的劉佩佩,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大過年的,我小媽孤零零哭着走了,我看林茂人這一次算是徹底完蛋了!絕對追不回來了!”
周天也大人似的嘆息道:“唉!算了姐,我看舅舅對你媽還是無法忘懷的,如果真能合了也是好事……”
“我呸!你個傻小子懂個屁啊?劉佩佩換男人換的走馬燈似的,到現在沒有五個也有三個了吧?這樣朝三暮四的媽媽你能受得了你要,我可不要,丟不起那人!”林豆其實是一個很善良很敏感的孩子,從小失去母親跟着奶奶長大,更加有着很強的自理能力跟很強的自我認知能力。她根本就明白像自己母親劉佩佩那樣沒有任何責任感的人,就算是回來也屬於暫時的衝動,總歸還是安定不下來的,所以她就很爲父親爲了母親那樣朝三暮四的女人而失去了那麼好的鄭焰紅而感到由衷的痛心。
林茂玲也趕到了,她聽着孩子們的爭執,也很寥落的把兩隻手往衣服口袋裡一塞,局外人一般說道:“行了,你們倆也別皇帝不急太監急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合着林茂人根本就是拿咱們開涮!虧得我還傻乎乎耽誤了生意,巴巴的跑到雲都去幫他追鄭焰紅,到了快成功的時候了,他居然給咱們來了這麼一個釜底抽薪!圖什麼呀咱們?讓他們一對活寶折騰去吧,走走走,我帶你們逛街去!”
周天喜扶着丈母孃也過來了,老太太畢竟心軟說道:“茂玲,逛什麼街呀?你還是帶着兩個孩子去找找紅紅吧,那孩子在c市人生地不熟的,心情又不好,不會出什麼事吧?”
林豆兒冷不丁說道:“別找,找也找不着!我眼睜睜看着我小媽流着淚打車走了,還不是直接回人家老家去了?這會子了還等着你們去找呢?再說了,就算是咱們找着了有什麼用?林茂人自己都沒有一點誠意,人家傻了纔會留下來呢!”
林茂玲深以爲然的說道:“人家鄭焰紅好歹也是一個副市長,而且人家父親是軍界高官,家庭背景十分顯赫,年輕漂亮的事事如意,看上你家林茂人無非就是念在他一片真情的份上,現在看他看到劉佩佩時那種低三下四的賤樣子,誰還稀罕搭理他啊?媽,您就甭再抱有幻想了,這個媳婦呀,徹底沒戲了!”
老太太身子一晃,就在女婿懷裡軟下來了,滿臉淚水的看着天空說道:“他爸,你帶我走吧,你把我也帶走吧!我活着看着這孽障還有什麼意思啊?”
林茂玲嚇了一跳,趕緊也過去架住了老太太說道:“哎呦我的活祖宗,您就別再添亂了成不成?天喜,趕緊的把媽背上回咱們家去,別讓她在風地裡吹着了,回頭把病根子弄出來了就麻煩了。”
周天“噗哧”笑了出來說道:“行了姥姥,新舅媽都跑了您就別裝了!看您把我媽嚇得臉都白了!媽,姥姥沒有癌症,那是爲了逼你幫我大舅追舅媽演的苦肉計!哈哈哈!”
林茂玲其實在屋裡就有點預感了,此刻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媽,連連作揖道:“活祖宗,您是我家的活祖宗成不成?有您這樣做媽的嗎?連自己女兒都騙,您也不怕嚇着了我,把我嚇出個真癌症來!”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呢?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我不是着急你哥總是一個人嗎,沒法子了才那樣催你們的,誰知道事情就成了那妖精又回來了!唉!家門不幸啊!咦?不對!茂人找了新人那女人怎麼會知道的?她爲什麼早不回來晚不會來,偏偏就在紅紅來我們家的時候回來呢?這不對!一定有人通風報信!”
老太太此言一出,幾個人都呆住了。還真是的,這個劉佩佩吃着碗裡的新飯卻從來沒有放棄林茂人這口鍋,但是卻也沒有那麼通天大的本事,人在國外呢掐指一算就知道今天鄭焰紅會登門認親啊?她的出現最爲可疑的是從進門開始,她根本就對這個家多出來的鄭焰紅毫不驚訝,而且把她跟林茂人的恩愛演繹的活靈活現,這就說明她進門之前絕對是知道鄭焰紅的身份的,她故意無視鄭焰紅更加表明她來者不善!
林豆兒越想越可疑,返身就要回家去調查,周天尾巴一樣自然跟去了,林茂玲就無奈的說道:“行了,讓兩個小天禍去調查吧,咱們回家去歇着去。”(“天禍”是當地方言,泛指桀驁不馴的人,這裡指很調皮的孩子。)
兩個孩子躡手躡腳的回了家,剛纔老太太出來的時候周天喜急着扶她,隨手關了一下門,居然沒鎖上,兩個孩子就輕手輕腳的溜了進去,看兩個大人正呆在正廳窗口下,劉佩佩坐在沙發上,林茂人背對着大門看着窗外,誰也沒發現門開了又關住了。倆孩子就貓在玄關那裡大氣不敢出偷聽屋裡兩個人的說話聲。
此刻的劉佩佩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柔媚入骨,尖着聲音質問道:“你找誰不行,非要找鄭家的女兒?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倆的關係嗎?茂人,我明白這輩子我對不起你,不該嫁了你卻又愛上了黃天陽,可你有什麼氣衝我一個人就行了,幹嘛還要處心積慮去招惹鄭焰紅呢?她跟我不一樣,從小到大,她都是活在透明的陽光下的,我的一切遭遇跟經歷統統跟她沒有關係,你幹嗎還要這麼不放手呢?”
林豆兒的小臉瞬間繃緊了,她的小心眼裡充滿了疑雲,爲什麼媽媽居然對鄭焰紅那麼瞭解?最奇怪的是聽她的口吻,居然是在迴護鄭焰紅,這到底爲什麼呢?
“行了佩佩,你不要自作聰明瞭,更加不要把你自己說的那麼高尚,我的事情早在十五年前你就沒資格管了!現在你回來了,我也在家人面前給了你充分的面子,你還想怎麼樣?當救世主嗎?恐怕你這個世人眼裡喪德敗行的女人配不上這個稱號吧?”林茂人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陰冷刻薄。
“林茂人,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想當年我明明向你保證跟黃天陽斷絕關係一心一意的跟你過日子了,可是你卻硬要逼我們出國,這些年我們倆在國外幫你打理生意也幫你賺了不少的錢了吧?就算是判我們坐牢,十五年也該夠了啊!我早就說過了不干涉你再娶,你爲什麼總是保持着一個被我侮辱的男人形象不肯改變呢?現在卻又找到了鄭家人的頭上?黃家跟鄭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到底想要達到什麼目的呀?”劉佩佩更加失控了,聲淚俱下的控訴到。
兩個孩子已經聽呆了,他們雖然聽不明白什麼黃家鄭家林家的,但是劉佩佩居然是被林茂人逼出國的,而且還一直在幫他打理生意,這可就太匪夷所思了。
林豆兒的臉上慢慢的流下來兩行淚珠,周天心疼不已的擡起胳膊給她擦,誰知沒小心碰到了掛在玄關上的雨傘,那雨傘“啪”的掉了下來,終於驚動了屋裡的大人們,林茂人飛快的跑過來,看到女兒那雙酷似劉佩佩的大眼睛裡盛滿了傷害的時候嚇了一跳,趕緊蹲下來說道:“豆子你怎麼了?你們在這裡多久了?”
周天看姐姐一聲不吭的跟舅舅對視着,就趕緊說道:“呃……舅舅,我們剛回來,我姐忘了穿外套了,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幸運能生在這樣一個家裡,爸爸是個陰謀家,媽媽是個賤女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圈套加虛僞,我真幸運啊!哈哈哈!”林豆兒猛地站起來就跑出去了,周天趕緊也追了出去,這一下,林茂人的臉才真的蒼白了……
鄭焰紅其實並沒有直接坐出租車回家,而是在離開了林家那條街之後就覺得一陣陣心慌氣短,還煩悶欲嘔,就趕緊讓司機停了車,她想下車找個藥店買點藥吃,下了車看着滿街陌生的人們,瞬間一種虛弱感油然而生,就不假思索的掏出電話撥通了趙慎三,帶着哭音告訴他說:“三,我在c市,這會兒可難受,趕緊來接我。”
趙慎三在電話裡沒有一句廢話,僅僅說了聲:“先找個咖啡館坐進去等着我,一個半小時到。”就掛了。
鄭焰紅無助的擡起頭看時,很巧,斜對面就是一家叫兩岸的咖啡館,就走進去要了一杯熱的卡布奇諾,慢慢的喝了起來,心裡也漸漸安穩了,那種難受也就慢慢地消失了,但是,一種受騙上當般的感覺卻始終盤桓在她的胸臆之間,陰霾一般驅之不散。
於是,當趙慎三心急火燎的開着車一路超速趕到c市,按照鄭焰紅描述的街道找到這家咖啡廳的時候,就看到諾大的一樓大廳裡,僅僅窗口坐着滿臉寥落、淚水盈盈的鄭焰紅。她一個人坐在寬大的沙發上,一眼看上去,她一向豐腴的身體顯得那麼嬌小柔弱,跟一個和父母失散了的小女孩一般楚楚可憐。
趙慎三怕嚇着她一般輕輕的走近她,到了她跟前的時候才輕輕叫道:“我來了。”
鄭焰紅呆呆的看着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但眼裡剛剛蓄積的淚卻崩騰而落,他嘆息了一聲坐到了他身邊,把她拉進懷裡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不怕,我來了就不怕了啊!”
鄭焰紅無聲的在他懷裡流着淚,趙慎三並不想在這個代表着林茂人的城市裡多呆一分鐘,就一邊撫慰她一邊叫來服務員結了帳,然後攙扶着她走出門,上了自己的車,幫她在副駕駛上繫好安全帶,還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蓋上,這才上車開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沒有開快,所以就開了兩個多小時纔到雲都,進市天就黑了,一路上他更加沒有問一句鄭焰紅怎麼了,因爲她明白能讓她這麼傷心的只有一個人---林茂人!
這個念頭可不是什麼好念頭,居然讓趙慎三從心底往上泛起一種類似於絕望的灰心喪氣,心想自己無論有多喜愛這個女人,她究竟還是隻會爲林茂人而傷心難過。
他心裡那種從大年初一就對女人心灰意冷的感覺再次萌生了,覺得這些女人只要一沾上感情,就變得神經弱智,如果這樣,還不如獨身來的爽利。
進市之後,他看着一直窩在那裡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睜開過的鄭焰紅,又嘆息了一聲,直接把車開到了花都,扶着她下了車,用戴帽子的羽絨衣把她裹的臉都僅露出兩隻眼睛,開了個帶大浴池的房間帶她進去了,把她放在牀上自己去放了滿滿一池子熱水,然後又走過來溫柔的幫她脫了衣服把她泡了進去。
鄭焰紅從看到趙慎三那一刻起,就明白自己不用爲一切擔憂了,受傷的心自然需要時間來慢慢平復,林茂人大寒大熱打擺子般的愛情讓她心力交瘁,反而是默默無聞的趙慎三,卻總是空氣般存在於她的四周,她享受着卻無視着。
泡在水裡,她的心靈也隨着身體的舒緩而慢慢舒緩了,看着趙慎三僅僅是坐在池子邊上,拿着一個精緻的木勺子一下下舀着熱水澆在她沒有沉沒進水裡的肩膀上,顯然是怕凍着了這裡,她就一陣可憐兮兮的柔弱,擡頭看着他關切而憐惜的眼神,輕輕的叫了聲:“三弟弟……”
趙慎三溫煦的笑了:“好了,你看你的樣子像人家姐姐嗎?以後別叫我弟弟了,叫哥哥差不多。”
她猛然間眼珠一轉,奪過趙慎三的木勺子盛滿了水,一下子全倒在趙慎三身上,把他的衣服都給弄溼了,這纔開心的大笑起來。
趙慎三一看她心情好轉了,也才大驚小怪的驚叫起來:“你看你這個傻丫頭,把我的衣服都弄溼了可怎麼辦啊?我只好也跳進去了啊!”
鄭焰紅只是嘻嘻笑着,並沒有反對的意思,趙慎三就三兩下脫光了衣服也跳進了浴池裡,靠近她就把她抓進了懷裡,毫無預兆的往水裡一沉,兩人就都沉浸水裡了,而鄭焰紅還沒從驚嚇裡迷糊過來,就在水裡被趙慎三吻的透不過氣來了……
終於,趙慎三帶着她露出了頭,她艱難的呼吸了一大口,伸手就大了他一巴掌:“死小子,你想淹死我啊?”
又被吻住了……
水池裡開始翻起了陣陣漣漪,緊接着,漣漪變成了翻涌的水花,又緊接着變成了瘋狂的噴泉,好一陣子,才漸漸的恢復了平靜。
趙慎三平息了激動地喘息,先爬出浴池,找了一塊浴巾把鄭焰紅拎出了浴池,裹起來抱着往牀上走,可是剛走一步就覺得腰眼處又是一陣悶疼,讓他居然步伐艱難起來,好容易把女人弄乾爽了塞進被窩,他就也累得躺下不想動了。
鄭焰紅一天下來心理承受了多重的壓力跟感悟,此刻又被趙慎三一頓掠奪,貓在他臂彎裡時間不長就香甜的睡着了,趙慎三卻陷進了無比的恐懼中,爲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深深地擔憂起來。
第二天早上,趙慎三醒來就發現鄭焰紅已經起牀了,正笑嘻嘻看着他笑呢,他就懶懶的問道:“爲什麼不多睡會兒?一個人起來幹嘛呢?”
“我等下還要回範前進家去,你要是累了你就睡吧,我出門叫小嚴送我算了。”鄭焰紅看來心情已經好轉了,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道。
“還是我送吧,要不然我也不放心。”趙慎三說着就要起來。
“有什麼不放心的?小嚴跟了我多年了,來回不都是他跟着嗎?你還是睡吧。三,謝謝你讓我總覺得不會是孤單的一個人。”鄭焰紅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着他說道。
趙慎三笑了:“傻女孩,你怎麼看我不重要,關鍵是我不准你不開心,明白嗎?”
“嗯,我明白的!我走了。”鄭焰紅笑咪咪的走了。
趙慎三舒服的躺好了準備再睡一會兒,因爲他從鄭焰紅的眼睛裡已經看出來這個女人的剛強回來了,那麼就一定不會有事了。
過完年之後,趙慎三按時到了班上,歸來的鄭焰紅看起來也沒有絲毫的異常,好似過年時刻發生的事情都隨着“破五”的鞭炮聲煙消雲散了一般。
林茂人也按時回來上班了,但是跟以前不同的是,他從未在雲都露過面的妻子第一次跟他一起來上班了。很快的,高調出現的林夫人就以過人的美貌跟優雅的姿態以及高貴的氣質征服了整個雲都,每個人都津津樂道的讚揚林夫人的美麗得體,她總是在一切能夠攜帶夫人出面的場合,大大方方的挽着林茂人的胳膊出現,把一個委婉溫柔的妻子彰顯的十分到位。
林茂人曾經試圖給鄭焰紅打電話解釋,可是鄭焰紅卻十分開朗、毫無芥蒂的笑着說道:“林書記,您真開玩笑,我去您家就是幫您完成老母親的心願,做做戲騙她的,您夫人恰好回來了不是更加圓滿了嗎?您怎麼會以爲我心裡不舒服呢?我走的太有成就感了啊!呵呵,我還跟我們家範前進說了,過幾天親自登門跟您夫人見見面呢。”
林茂人聽着那女人透明澄靜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的不愉快,彷彿他對她的所有感情都在看到他抱着劉佩佩的那一瞬間煙消雲散了,從此之後,兩人之間所有的感情都已經變成了純粹的上下級關係,就跟兩根平行的橫線一般,根本不曾交錯糾纏過。
這讓他很是不開心,但是這一次劉佩佩彷彿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一般,無論他在只有兩個人的場合裡如何羞辱她,她都咬緊牙關不說離開,有時候看着她那雙跟受驚了的小兔子般驚悸無助的眼神,彷彿隨時隨地都會崩潰掉落荒而逃,但是卻又總是跟暴風雨過後就會一點點從泥濘中掙扎起來的野花一般柔韌,堅定。
這種狀況讓林茂人很是不解,他不明白是什麼讓他那個略一受驚嚇就會逃走的小妻子變得跟狗皮膏藥一般粘膩?有時候他聽着她跟還在美國爲他做苦力的黃天陽打電話,那種痛楚的思念表明她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黃天陽,一時一刻都不願意分開,可是她卻依舊苦守在他身邊,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理由讓她這樣忍辱負重?
無論家庭狀態如何,林茂人現在最需要去關注的當然是馬上就要來臨的大調整,他雖然在省城已經得到了很確鑿的信息,說是高明亮會走,然後省裡會下派一個廳長過來做市長。
但是,也許跟風雨前就有預感的螞蟻一般,林茂人的心底始終有一絲惴惴不安的擔憂在涌動,鄭焰紅的波瀾不驚更加加重了他的疑慮,這個小女人並不像是能夠吞嚥下這樣奇恥大辱的性格啊?爲什麼會這麼反常呢?媽的這些女人們都是怎麼了?爲什麼一個個都這麼出人意料呢?
一上班,趙慎三就在徵求了鄭焰紅意見之後,很直接了當的找到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劉明軍,開門見山的要求道:“劉主任,我借調來也時間不短了,就是手續還在教委,鄭市長的意思是乾脆把我調過來算了,讓我來辦公室問問劉主任手續應該怎麼辦?”
隨着鄭焰紅的腳跟越站越穩,對於趙慎三,劉明軍早就不敢小看了,而他也早就在過年之前就接到過鄭焰紅打的招呼讓他趕緊把小趙的手續辦好,而他卻故意讓自己忽略了這個事情,但是到了現在,趙慎三自己出面問他,那可就不能搪塞了,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接下來,趙慎三就按照要求緊鑼密鼓的跑了幾天,手續也就徹底辦完了,他也就真正意義上成了政府辦公室的主任級科員,不存在被趕回教委的風險了。
緊接着,省裡的調整風潮就越來越劇烈,全省的政壇都在這風潮中呈現出一種莫名的興奮跟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