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鄭焰紅聽着趙慎三情真意切的表白是什麼樣的心態,但有一條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她一直沒有掛電話,更加一直在默默地聽着,因爲趙慎三一邊講,也一邊細細的傾聽着來自電話裡的女人的呼吸聲,雖然細微,但是他畢竟是她的愛人,自然能從她呼吸的頻率裡體會到她聽到他每句話時不同的表現。(免費小說)
當他說完最後那句話之後,就聽到鄭焰紅的呼吸裡都帶着難以壓抑的“呼哧,呼哧”聲了,很顯然是帶着淚吸鼻子的聲音。他心裡一陣柔柔的悸動,就柔和下聲音,寵溺的嘆息着說道:“唉!紅紅啊,我明白你最在乎外人的眼光,可你也不想想,咱們還耽誤得起麼?而且誰傻?就算人家不明着議論,背地裡誰不明白你跟我是一起的?掩耳盜鈴的有什麼意思呢?耽誤了咱們的幸福生活不說,還得時刻用更多的謊言來掩蓋這個被你否定了的事實,是不是得不償失呢?你這纔剛出院呢,一個人住在外面怎麼行呢?我還不知道你的笨樣子,一碗麪都煮不熟,你不心疼你的身體,我還心疼呢,總不能等我娶你的時候娶個病秧子回來吧?聽話寶貝,跟我好好的行不行?”
鄭焰紅可能終於忍不住了,嘴裡含含糊糊的嘟囔道:“你怎麼知道我煮不熟面?娶個病秧子也是你活該,誰讓你……呃……”她可能意識到一開口就不對了,趕緊停止了。
可是趙慎三卻已經聽到了,他素來知道女人好勝心強,最不喜歡別人說她笨,而且她肯頂撞他,就一定是心裡還有他,就故意激她道:“切,也不知道是誰自己把麪條煮成漿糊的,要不是我回去把這漿糊變成美味的疙瘩湯了,估計某些人都變成豬了!”
鄭焰紅果然上當,突然大聲說道:“漿糊怎麼了?漿糊也是麪條做的,我吃了餓不死就是了,要你管!”
“哈哈哈,傻瓜,你老公不是捨不得你吃漿糊嗎?聽話乖,別鬧了,乖乖的跟我過好不好?明天我們有活動我今晚就不回去了,明晚我回去好好的親親我的寶貝好不好?你如果對我還有怨氣的話,想讓我跪搓板還是跪爐渣我都一概接受行不行?”趙慎三笑着說道。
鄭焰紅卻突然變了口氣,依舊冷冰冰說道:“不行!明天晚上我有事,不方便見你,就這樣吧!”說完,居然果斷的掛了。
趙慎三怔住了,因爲他從女人剛剛任性的發作裡已經聽出了她對他的愛,正覺得自己做工作差不多成功了呢,誰知女人居然翻臉比翻書還快,突然之間就又恢復了六親不認的嘴臉,心裡恨極,咬牙切齒的對着已經斷了的電話恨恨罵道:“死女人,等我逮到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管趙慎三如何的憤憤不平,恨不得此時此刻就把那可惡的女人抓過來狠狠地收拾一頓,可他依舊得可憐兮兮的一個人睡進冰冷的被窩裡,輾轉反側的想着女人,終究是奔波了一天了太累,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喬麗麗就拎着飯盒來敲門,趙慎三趕緊起來,女孩子用潮乎乎的眼神看着他說道:“謝謝你趙縣長,我爸爸昨晚給我打電話了,說王書記告訴他你跑去用人格替他擔保,王書記才讓他在案件還沒有徹底完結的時候就在市局開始工作了。我爸爸說他這輩子最崇拜的就是你了,讓我跟着你好好學學做人、做事的道理。”
趙慎三明白着一定是王書記故意讓喬向東承他一個大大的人情,纔會在他走後就讓喬向東開始工作的,當着喬麗麗他也並不說破,僅僅是真誠的說道:“你爸爸本心不壞,也是形勢所迫,王書記明白的,我也無非是替你爸爸說出他未必敢說的苦衷罷了,既然他能工作了就最好。”
喬麗麗感動的說道:“趙縣長,我媽媽都說我們一家人能夠遇到您最有福氣了,要不然就憑我爸爸也是劉縣長‘八大金剛’之一這個名聲,就只能跟他一起坐牢了……給您,這是我媽給您烙的油餅,趕緊吃了咱們去清水河。”
趙慎三笑着收拾了,趕緊把飯菜吃了,兩人就準備走,誰知道突然接到了市教委的電話,說今天的奠基儀式省廳來的領導居然就是廳長高明亮,而云都市一看廳長親自出馬,來陪同的領導自然也升格了,因爲市委書記黎遠航跟市長高明亮還要迎接另外一撥由新任的常務副省長林茂天親自出馬的調研,所以陪同高廳長的領導自然就是常務副市長鄭焰紅跟分管教育的副市長馬慧敏了。
這個變化可是不小,幾乎就打亂了昨天縣政府辦公室跟縣教體局安排好的所有接待方略,大到接待人員的檔次,小到剪綵的綵球,甚至連主席臺上領導的名字牌都統統需要趕緊更換,而這些東西如果不在縣城弄齊的話,清水河一個深山區的鄉,哪裡準備的妥當啊!
趙慎三雖然對這個變化納罕之極,因爲這麼一個山區鄉的希望工程啓動項目,就算是省教育廳直接對口扶持的,來個處長也就不得了了,高廳長居然親自出馬,這簡直就是他閒着沒事幹了想來遊山玩水呢,也不知道他老人家這麼一個心血來潮,下面要忙成什麼樣子。《免費》
抱怨歸抱怨,活兒還得幹,趙慎三秘書出身的人,自然是心思細密,對這種迎來送往的禮數最是得心應手,就趕緊給郭富朝打了電話讓他也趕緊起來,兩個人除了趕緊安排會場,還得等下先去雲都彙集齊了市領導,然後再一起到高速市界去迎接高廳長一行,這樣來來回回的時間可是夠緊張。
郭富朝一聽也慌了,兩人忙忙的趕緊召集了所有的相關人員馬不停蹄的趕緊幫忙佈置縣裡的事情,因爲雲都離桐縣原本就不算近,他們倆自然不敢耽擱,馬上出發往市裡趕,一路上還不停的請示中午的招待問題。
臨出門的時候,趙慎三還又回了一趟宿舍,拎了一個包裝袋出來,到了街上又停車買了些吃的帶着,還把那些包子豆漿的用毛巾包了揣在懷裡,弄得喬麗麗十分奇怪,但是她也不敢問,等辦齊了就走了。
就算是一路疾奔,到達雲都也過了八點了,趙慎三明白雖然他大可以直接去市裡找市領導彙報,但是畢竟現在他已經是一個縣長了,遇到這樣的接待事宜,不先去通過市教委一下是不禮貌的,就趕緊打通了市教委領導的電話,詢問該到哪裡去集合迎接領導,那邊說這次的接待任務已經被市政府辦接過去了,讓他們趕緊到市政府集合,馬上就要出發去迎接了,兩人又馬不停蹄趕到了市政府。
政府大院裡已經停滿了車,因爲是兩撥調研組同時到達,所以黎書記跟郝市長也要一起去迎接,已經打聽明白了高廳長居然是跟林省長一起過來的,到雲都才分開工作,這倒也省事,剛好兩個一把手能夠都打個招呼才各分東西,也不至於冷落了前市長、現廳長高明亮。
郭富朝跟趙慎三到了之後自然算是最小的領導了,所以小妖一般屁顛屁顛的跟所有的領導都打過招呼,這才讓自己的車排在車隊最後面等待出發。
終於,大佬們出現在臺階上了,首先是黎遠航跟郝遠方,然後是鄭焰紅,三個人一邊走一邊說走了出來。
趙慎三靠在他的車上,緊盯着鄭焰紅看,這個女人的頭髮越發長了,柔柔的大波浪披散在肩上,看着說不出的嫵媚,這麼冷的天,她卻果然依舊愛美成性的僅僅穿了一件米色的小羊絨外套,下面居然僅僅是貼身的羊毛襪,估計裡面穿的是連衣裙,風吹過的時候,她微微瑟縮了一下,這個動作就更把她因爲手術消瘦的小臉凍的發白,趙慎三就心疼的在心裡罵她。
郭富朝看到大領導出來,自然是趕上去以項目縣的身份趕緊彙報了一陣子。趙慎三雖然站在他身邊,而教育工作更加雖然是政府事務,但他卻一言不發,只是在郭富朝說的過程中不停地點頭附和,彷彿所有的事情都是郭富朝在幹,而他僅僅是陪同而已。這自然也正是趙慎三的精明之處,反正該是他的榮譽是絕對不會少的,但在這種場合傻乎乎的衝到前面壓倒縣委書記的風頭妄圖引起市領導重視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鄭焰紅故意正眼也不看趙慎三一眼,但是眼睛餘光裡,他那因爲消瘦而更加顯得成熟的臉龐跟他站在敦實矮胖的郭富朝身邊更顯得挺拔高挑的身材,心裡居然微微一顫,一種柔弱襲來,更覺得她現在跟趙慎三的隸屬關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居然徹底倒置了,他怎麼看都像是比她大很多的保護神,而她居然成了依賴他的小丫頭。
黎遠航一番緊張的佈置,大家就分頭上車了,車隊浩浩蕩蕩的出發到了雲都市界,把人家收費站門口兩側停的滿滿當當的,因爲省領導的車還沒來,黎遠航也不避諱別人會把趙慎三看成他的私人,招手叫他到跟前低低的跟他說着什麼。
鄭焰紅默默地坐在她自己車上沒有下來,但透過車窗她當然看得到這一切,更因爲她的車窗外面看不進來,她更加能夠肆無忌憚的看着趙慎三那張她並不像對他那樣毫不在乎的臉,看着看着,她的眼圈就紅了。
誰知道就在這時,趙慎三跟黎遠航說完了話,快步的走回自己車上,從裡面拿了什麼出來,就直直的衝着鄭焰紅的車走了過來,女人心裡一陣陣發緊,暗暗祈禱他不要找她,僅僅是路過最好,更加叫苦不迭的在心裡暗自說道:“小祖宗,你可別給我惹事啊!”
可是,趙慎三彷彿打定了主意要在所有人面前昭示對她的所有權一般,走到她車前穩穩地站住了,輕輕的用手敲了敲窗戶,而在司機座上的小嚴就立刻無比配合的把鄭焰紅跟前的車窗落了下來。
鄭焰紅用幽幽的眼神看着趙慎三一言不發,彷彿想用這種態度迫使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趕緊離開,但是這個萬惡的男人卻對着她綻開了一個大大的、溫暖的、疼惜的笑容說道:“今天出來這麼早,你一定沒吃早餐吧?你的胃不好怎麼能餓呢?我給你帶了一個熱豆漿,還有桐縣有名的豆沙包,一路都在我懷裡放着呢,不涼,你趕緊吃了吧。”
說着,他就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進來,鄭焰紅惱恨的瞪着他訓斥道:“小趙你胡鬧什麼,省領導馬上到了,我吃吃喝喝的算怎麼回事?餓不死我,你趕緊走吧!”
趙慎三卻根本不跟鄭焰紅爭執,看她不接就打來了那個厚毛巾包着的東西,從裡面拿出那杯豆漿,把吸管插了進去,眼神裡帶着決然遞給了她。她心虛的看了看窗外,雖然來得都是領導們,都有看熱鬧的時候保持緘默的素質,但是那來自四周的探尋眼神卻讓她毛骨悚然。可她也知道趙慎三這個混蛋執拗起來很是驢性,如果不喝他一直不走,被人看着更不成體統,就只好狠狠的一把搶了過來塞進嘴裡,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大半下去,這才瞪着他說道:“趙縣長,你可以走了吧?”
“嘻嘻嘻,鄭市長真是好福氣呀,怎麼都沒人給我送飯呢?我可是也沒吃呢!”趙慎三身後傳來一陣柔柔的女人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停在鄭焰紅車後的馬慧敏的聲音。
趙慎三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個小喇叭,就故意轉過身帶着愛人面對愛妻的撒嬌幸福無奈的笑道:“唉,馬市長,您也尋我的開心啊?您跟她怎麼能一樣呢?您有老公疼着他怎麼捨得您餓着出門?而我們這位現在一個人住着,我又不在市裡,哪裡記得吃飯啊!我給人家帶了飯人家還不待見呢!”
鄭焰紅氣的臉都紅了,低聲吼道:“趙慎三,你瞎扯什麼呢?別丟人顯眼了,趕緊滾回你自己車上去!”。
馬慧敏卻做出和事老般的態度笑道:“哎呦鄭市長,趙縣長關心您是您的福氣呀,您怎麼這麼吼人家呢?我知道您是怕影響不好,其實有什麼呀,現在全省都知道您離了婚了,趙縣長也是單身,就算是追求您也是光明正大的啊,做什麼怕別人議論呀!”
雖然鄭焰紅極其不喜歡馬慧敏,但是卻知道這個女人跟林茂人依舊保持者千絲萬縷的關係,現在有了林家大爺,更不能不跟她保持顏面的和睦了,而且通過她的嘴讓林茂人知道一下自己感情有所依靠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只好勉強說道:“馬市長你怎麼也幫他啊,這個人太婆婆媽媽了,無非就是一頓早飯,看他小題大作的。”
馬慧敏更笑的開心了:“哎呦呦,小兩口正恩愛呢,這樣子多好啊,我都羨慕死了呢!不過我留在這裡當燈泡的話別人就不會疑心了,對不對呀趙縣長?”
趙慎三趕緊掏出一個包子遞了進去,用眼神命令鄭焰紅接住,她惱恨的抓過去啃了一口,他這才笑着又遞給馬慧敏一個說道:“馬市長您嚐嚐,這是桐縣有名的豆沙包,平時你們吃不到的。”
馬慧敏趕緊湊趣的接住了也吃了起來,鄭焰紅覺得人家站在外面她坐在車裡不好看,就也打開車門走了出來,三個人站在那裡說着話,果真看起來很是正常了。但是畢竟鄭焰紅跟趙慎三剛剛經過省裡的調查,此刻這般親暱,旁邊的明眼人哪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呀?所以都是心照不宣的默認了兩人的關係,因爲的確人家兩個人都是單身了,就算是結婚誰能放個屁啊?
如此一來,趙慎三在高層造出跟鄭焰紅“已成事實”的輿論已經成功了。
鄭焰紅吃了一個包子喝了一杯豆漿,胃裡的確暖暖的很舒服,可她依舊對趙慎三不理不睬的。雖然她的本意可能是想撇清一下兩人的關係,但是她卻忘記了如果兩人真沒什麼貓膩的話,她作爲一個常務副市長,而趙慎三是一個下屬縣長,她是應該禮貌的跟人家寒暄談話纔是,而此刻她不是不理不睬,就是惡聲惡氣的冷言冷語,豈不更加像極了小兩口鬧彆扭嗎?
趙慎三做足了顏面功夫,就禮貌的跟馬慧敏告辭了離開了,鄭焰紅剛鬆了一口氣跟馬慧敏說了沒有三句話,他卻突然又轉回來了,這次手裡拎着一個更大的袋子,低聲對她囑咐道:“清水河是個山區鄉,沒有暖氣冷的不得了,溫度最起碼比雲都低五度,你這個外套太薄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臭美……呃,你把這個棉襖換上,是我在省城給你買的新的。”
鄭焰紅幾乎要抓狂了,她用要殺人的眼光看着趙慎三怒道:“凍不死我,我不穿!趙慎三,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
趙慎三又一次用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眼神看着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精明的馬慧敏趕緊接過那個袋子把裡面的衣服掏了出來,馬上就嘖嘖稱讚道:“嘖嘖,多好看的棉襖啊,趙縣長真是好眼光,鄭市長您試試看,不好看再脫了嘛!”
衣服被馬慧敏拿在手裡,如果再接過去可就自然多了,鄭焰紅就順勢脫了小羊絨外套,裡面果真僅僅穿了一條淡紫色的連衣裙,氣咻咻拉過那件棉襖就穿上了。誰知道一上身才知道這棉襖居然是淺粉色的小羊皮的面,裡面是薄薄一層羽絨,更加有一個大大的、跟衣服同色的獺兔毛領子,可愛的荷葉般披散開來裹住了肩膀,跟她淡紫色的裙子相得益彰,更顯得她脣紅齒白好看之極。下面是公主般的高收腰,長度卻又過臀了,恰到好處的把她的裙子露出兩寸那麼長。這麼一搭配非但絲毫沒有棉襖的臃腫,反而粉嫩精神的比她原本的羊絨外套還要好看。最最重要的是這件衣服一上身,立刻一陣暖意襲來,那種讓她總是忍不住打哆嗦的測測清寒頓時被驅走了。她心裡甜甜的,但面子終是下不來,依舊冷冷的一臉不情願,也不搭理趙慎三。
趙慎三看着她,默默地接過馬慧敏手裡拎着的鄭焰紅換下來的外套疊起來裝進了袋子裡,也不還給她,更加不看她了,完全用丈夫般的神態親暱的忽略了她,卻笑着對馬慧敏自自然然的說道:“呵呵,謝謝您了馬市長,今天人多估計沒法子請您了,回頭閒了去桐縣玩玩,我陪您轉轉風景區,我要先過去了。”
拎着鄭焰紅的衣服回到自己車上,把衣服放上車之後,趙慎三就走近郭富朝,開始跟他商議工作了,沒多大功夫,終於省領導的車過來了,一衆人等就涌了過去迎接。
一度還沒有在h省站穩腳跟就鬧騰的鄭焰紅跟趙慎三幾乎遭遇滅頂之災的林家大爺林茂天穩穩當當的從車裡邁了出來,看面相他長的跟前市委書記林茂人十分相像,並不似好多尋常領導那樣矮胖敦實,也是高高瘦瘦的樣子,而且比林茂人顯得更加單薄一些,長長地丹鳳眼微微的眯着,高高的、挺直的鼻樑在最頂端微微往下彎了一下,就成了俗話說的“鷹鉤鼻”,加上一張薄薄的嘴,就給人十分文弱的感覺,但是那個鼻子卻又讓他憑空多了幾分陰鷙,就有了古人所說的“白麪奸臣”相了。
面對着迎過來的黎遠航跟郝遠方,林茂天並沒有一團和氣的笑,依舊木木的表情不悲不喜的跟他們都握了手,連神態都像極了林茂人,說話的聲音卻比林茂人那種乾脆利落不一樣,而是一種軟綿綿的聲調,平和中卻又奇異的透着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那麼多人熱鬧着,他卻依舊聲音很小,非逼得大家都屏住呼吸聽他說話,很顯然是一個外表柔弱內心卻極其強大的人。
趙慎三的級別自然是一時湊不到跟前的,就在遠處默默地端詳着這個人,越是看越覺得這個人極其可怕,因爲林省長說每句話時的眼神都是一摸一樣的沒有絲毫變化,就算是脣角少有的露出一絲笑意,眼底也是一潭深水般波瀾不驚。他暗暗心驚,覺得如果林茂人真的依舊放不下鄭焰紅的話,有這個林省長在,恐怕日後他們的日子還會有麻煩。
終於,林省長一行慢慢挨着握手過來輪到了趙慎三,他謙卑的雙手伸過去,一邊自我介紹:“林省長,我是桐縣縣長趙慎三……”一邊準備林省長把手伸給他是雙手握住以示尊敬,誰料人家手倒是伸過來了,卻連手指都沒有彎曲,僅僅是跟他一隻手略微一碰就衝着下一個人繼續伸過去了。他卻也無暇尋思了,因爲後面隨行的人也已經過來了,當然,很快就是高明亮廳長了。
高廳長看到趙慎三倒很是和藹,他笑呵呵說道:“呵呵呵,小趙不錯!發展的很好嘛!”
趙慎三自然是一番謙虛,熱鬧了一陣子之後,大家都在路邊聽林省長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分開了。鄭焰紅作爲市領導的代表跟隨高廳長去桐縣參加奠基儀式,而黎、郝二人則陪同林省長回雲都調研,這樣就兵分兩路各自上了高速各奔東西了。
高明亮之所以殺雞用牛刀般的親自來雲都參加這麼一個小小的扶持項目,自然也是有着他的打算的,他這個打算非但遠遠超出了項目本身的意義,更加是有着非常深遠的意圖的,可是此刻暫且先不拆穿免得沒意思,大家慢慢琢磨吧。
鄭焰紅跟林省長握手的時候,心裡的感覺跟趙慎三是一樣的,她還想着不計前嫌的想跟人好好握手呢,誰知道人家跟她指頭一碰,就好像碰到髒東西般迅速離開了,鬧得她心裡也是一陣彆扭,但緊接着高明亮把她的手握的那麼緊又讓她滿肚子膩味。但如果僅僅是握手倒也罷了,誰知那當了廳長的高明亮居然還趁大家都熱鬧寒暄的時候,用一種潮乎乎的眼神盯着她,拉着她的手一邊搖着一邊低聲說道:“焰紅,這次我可是專門爲你來的啊,等下專門給你說。”這句話聽在耳朵裡,可就更讓她氣的肝兒疼了。
彆彆扭扭的上了車,鄭焰紅依舊覺得自己手上殘留着高明亮那黏膩膩的手汗,就神經質的掏出一張溼紙巾不停地擦着,腦子裡卻難以自制的回想起了第一次跟他出差的火車上,更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難受不已了。
低下頭,她的臉捱上了趙慎三買給她的新棉襖的毛領,那柔柔的溫暖讓她登時好受多了,她就索性把裹在肩上的毛領都豎起來抱在頭上臉上,閉上了眼睛,好像被那個寵愛她幾乎上天的趙慎三抱在懷裡一樣,慢慢的就覺得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