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的分量自然讓那個跟郝遠方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局長大冷天出了一身的冷汗,哪裡敢貿然就去找裴書記投誠認主啊?趙慎三是何許人也?當時還是副職的時候,因爲他扣押了城建系統的一筆款子,這個人就能從市財政局着手給他帶了一個大大的緊箍咒,現在人家都已經是黨政一把抓了,雖然暫時走了背運,有省委常委老丈人在那裡擺着,他也不信這個姓裴的就能徹底把人家連根拔了去?所以接了這個電話之後,這個聰明的局長立刻封存了所有的財務收支賬目,囑咐手下他不在期間,任何人不得支付一分錢的規劃,接着給縣委辦遞交了請假條,帶着家人到海南度假過年去了。
而裴建新代書記就註定要遭遇他上任之後的最大尷尬—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對於裴建新來講,來桐縣暫時擔任這個代理縣委書記,其過程可真是一波三折,戲劇化之極。從心理落差上來講,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中間的灰心喪氣,又到今天的突然間願望達成,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可能只有他,或者說還有他的親嫂嫂馬慧敏才能體會的了。
終於坐到了桐縣縣委書記辦公室裡,裴建新依舊是如同做夢一般沒有真實感,他彷彿又回到了昨晚深夜,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今天凌晨。當時他都已經睡了,嫂子馬慧敏突然給他打電話,告訴他市裡現在纔開完常委會,已經決定將趙慎三停職待查。讓他火速趕到市裡,等天一亮市委組織部就送她去桐縣任職,雖然暫時還不能明確職務,但很快就會有定論的。這讓他如同做夢撿了個大金元寶一般,哪裡還敢睡到天亮?馬上爬起來就往市裡趕,到了嫂子家裡,嫂子又密密匝匝的囑咐教導了好多,讓他到縣裡之後立刻把人、財兩權抓在手裡,更加趕緊趁趙慎三沒提防來不及回去善後,抓住趙慎三遺留的工作緊追不捨,能追查出多少問題就追查多少,然後趕緊呈報到市裡,爭取在小學生受傷事故的處理結果出來之前彙總到一起,加重趙慎三的責任跟瀆職程度,爭取把趙慎三一棒子打死,不讓他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一大早,就在市委組織部的幹部科長把他送下來,(市委組織部長說上午忙不能去,三個副部長一個都走不開,最後就讓幹部科長送他了,這也是雲都縣委書記一級就職首次這麼馬虎,原因就衆說紛紜了。)裴書記連原任上的縣長差事都沒來得及交接,就急匆匆來桐縣上任了,九點半鐘到桐縣,十點就要召開班子會,要求四大班子全部參與,他裴書記顯然是要宣佈另一個統治時代的來臨了。
令裴書記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會議通知已經下達好久了,會議室裡居然稀稀拉拉的僅僅坐了幾位被他帶來的秘書從辦公室裡直接叫來的、來不及溜走的領導們,其餘的居然一概的不是這個事情走不開,就是不在縣裡趕不回來,總之,這個會議居然缺席了近十位副縣級領導,剩下的也就屈指可數了。
懊惱的縮短了會議議程,第一次見面會,總不能就大發雷霆的懲罰沒來的幹部吧?也只好忍氣吞聲的草草開完會回到自己辦公室。但是,教育局的局長馬上就坐到了他的對面,一臉的無奈張口就管他要錢,說趙縣長走之前已經確定好了臘月二十五之前把全縣民辦教師的工資跟補助全部兌付,今天就是二十五,要趕緊兌現了;還有就是醫院裡的那些小學生們,醫藥費原本就是衛生局跟縣醫院協調的暫時欠着,但今天人家醫院不幹了,說墊付不起了,讓縣裡趕緊去結賬,就這兩項下來粗粗一算就上數十萬了,那一項不趕緊兌現都會有很大的後患。
對於一直做着縣長的裴建新來講,教育局長說的事情他都能理解,因爲民辦教師的工資拖欠問題是全國上下都一樣的,基本上這些支撐着偏遠農村教育第一線的可憐人們反倒是超前意識很強的實行着年薪制,總是到年底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縣裡纔會擠牙膏般艱難的把他們一年辛苦的血汗錢一次性劃撥下來,讓大家過個安生年,並且順便安定下來他們明年幹不幹的決心。{小說排行榜}所以聽到教育局長一說,裴書記就明白一定要給,要不然民辦教師如果撂了挑子,整個山區教育明年一開學就面臨癱瘓。
他心裡還是很篤定的,因爲他聽到教育局長說趙慎三走之前就已經同意支付這筆錢了,那麼肯定財政局早就接到通知了,所差者無非也就是他這個領導的一紙手令罷了。也還正合他意,能夠一上任就籠絡了這些民辦教師,等於在教育系統留下了一個很好的口碑。至於醫院的醫療費,就更應該馬上給了,因爲這恰恰可以給趙慎三增添一條罪名---爲了掩蓋傷亡的真實性,連醫療費都不敢公開透明的支付,顯然是爲了生怕民衆質疑那麼大數額的金額怎麼會僅僅是輕傷呢?
基於以上的想法,裴書記就二話不說寫了一個條子,讓教育局長去財政局去要錢。可是沒過二十分鐘,教育局長就又苦着臉回來了說道:“裴書記,財政局的局長請假外出了,錢弄不出來怎麼辦?您都不知道,所有鄉鎮的小學校長都蹲在教育局立等錢啊,醫院也已經把孩子們的藥都停了,這可讓我咋辦啊?”
裴建新一驚就大怒了:“什麼意思?你們這個縣紀律很成問題嘛!怎麼會不到法定放假時間呢,領導幹部反倒一個個帶頭翹班了呢?哼!把紀檢委的同志叫過來,讓紀委下去查崗,看看今天到底有多少個正科級以上的幹部不上班的,趕緊把名單給我報過來!”
結果秘書出去一下回來,蔫蔫的說道:“裴記老母親病了,給縣委辦公室寫了請假條,已經休假三天了,手機也聯繫不上。”
裴建新的臉一下子憋得青紫,一腔怒火就發到了財政局了,他親自打電話打到財政局辦公室,拍着桌子讓副局長接電話。副局長倒是乖乖的接了,但聽說裴書記讓他做主給教育局劃款子就草雞了,說財政一支筆一直都在一把手手裡,就算是他簽了字,沒有局長的財務支付密碼,誰也不能支出去任何一分錢!聽到這樣的推諉,裴建新惱怒了,他吼叫着讓副局長只管簽字支付,出了問題他這個縣委書記承擔責任,可是人家卻爲難地告訴他縣官不如現管,就算他簽了下面也不敢執行,除了局長回來告訴大家密碼,這期間財政局居然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裴建新的縣長都當了五六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手下,而且他還真是不大懂財政系統的支付手續,更不明白局長掌握的那個密碼是幹嘛用的?這一下可就算是出師不利,第一腳就踢到鐵板了!
看着裴書記滿臉的懊喪呆呆的坐在那裡,教育局長肚皮裡暗笑,卻依舊不依不饒的嘟囔道:“唉!這可怎麼辦啊?這不是不讓我過年了嗎?如果今天不給工資,過兩天銀行一放假,就算是財政局批了錢也拿不出來了,那這一年那些民辦教師可就算白乾了啊,那樣的話一開春誰還去教學?等都出外打工去了,拿着錢找也找不回來了啊!還有醫院那邊,今天如果給孩子們停藥了,出了問題誰負責啊!唉!我現在倒是羨慕趙縣長能夠正好有病不在家了……”
裴建新正一肚子不痛快呢,聽了這話猛然瞪着眼睛問道:“誰告訴你趙慎三同志是因病纔不能上班的?難道市裡沒有跟你們透氣,說他是因爲出了重大事故還隱瞞真相被停職的嗎?咦,對了,你們縣裡的同志們是不是還抱有幻想,覺得他還有可能回來接手工作,所以故意不跟我配合的啊?”
沒想到憋來憋去的,倒把個裴建新給憋聰明瞭,一下子居然猜透了問題的關鍵,這樣一來,他就十分的憤慨了,揮手對教育局長說讓他先回去等着,承諾說今天就算是他裴書記用自己的錢,也要支付這兩項資金。
教育局長走了之後,裴建新就懷着滿肚子的報天屈給市長郝遠方打電話告狀,說趙慎三不甘心被停職,早就私下在桐縣做了工作,現在好多的副職跟中層幹部都等着趙慎三殺回來,對他的指令根本不聽,他雖然是市裡光明正大派來的縣兩委負責人,卻連一分錢都支不出來,問郝市長看該怎麼辦?
誰知道更加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郝遠方市長居然十分不耐煩的說這些小事情讓他不要去計較,能指揮的動就指揮,指揮不動就慢慢來,反正他今天才上任,就算是有責任也是趙慎三的,還責怪他幹嘛那麼急功近利,平白無故的替趙慎三承擔責任?
跟市長自然不能爭辯,掛了電話裴建新只好又找嫂子討教,馬慧敏倒是跟他一樣憤慨,但卻告訴他既然不能拿出錢,就告訴教育系統是趙慎三不讓財政局給錢,把責任都推到趙慎三頭上。讓他轉移思路,趕緊拿趙慎三的第一政績,也就是新農村建設項目開刀,趕緊把這項工程的重要信息都掌握在手裡,既能搶政績又能抓趙慎三的尾巴。
一語點醒夢中人,裴建新來之前就聽說這個項目已經成爲省裡必定驗收的樣板工程,就算是雲都市都十分重視,而且趙慎三已經把項目進行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了,接下來也就是等新房落成,農民們搬進去就大功告成了。如果在這個時段接手了這個項目,那可就是人家趙慎三辛辛苦苦煮好的飯被他一伸手端走吃了啊!馬慧敏已經給他分析了,到時候僅僅是省市兩級的獎勵就不會少了,甚至直接破格提一個副地級縣委書記都有可能,他怎麼爲了一點小事就把這麼要緊的關節給忘記了呢?
有了突破口,裴書記沒那麼生氣了,他明白自己初來乍到,縣裡的幹部們被趙慎三長久的“作威作福”轄制怕了,一時半會兒的抵制他也在情理之中,只要抓住了重點,抓住了趙慎三的軟肋,等站穩了腳跟,不愁這些人不對他服服帖帖!
先不提裴書記如何去城建系統摘取趙慎三種出來的蘋果,再說說此刻雲都市的領導們此刻已經隱隱然覺得這個連夜勉強形成的決議貌似有些不妥當了!
首先是黎遠航給趙慎三打電話遭到不冷不熱的回覆之後,時間不長市委辦就過來彙報說接到了鄭焰紅常務副市長的電話請假,說她要照顧生病的老公趙慎三,需要請假,至於時間長短,等過完法定的年假之後再決定。
這個結果還不算太出乎意料,畢竟鄭焰紅僅僅一天不在家,市裡就瞞着她做出了這樣的決議,的確也是人家身爲一個市委常委所不能容忍的。黎遠航心想就算打電話撫慰鄭焰紅幾句,也無非是被這個性子激烈的女人多搶白幾句罷了,就不鹹不淡的發了個短信,大意是讓鄭焰紅放下心好好照顧趙慎三,市裡一定會盡快給趙慎三一個結論的。不大一會兒鄭焰紅回了一個短信:“謝謝領導成全,能安安生生休個年假我們夫妻求之不得,絕對沒有半點的不平衡,請領導放心!”
撂開手之後,黎遠航就開始忙他自己的政務,跟他一貫私交不錯的省教育廳長高明亮卻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了一點關於過了年調整的內幕,兩人商議了一會子之後原本就要掛電話了,高明亮卻突然間說了一句閒話:“文彬記帶着鄭焰紅跟趙慎三夫妻去京城開會了,下午就應該回來了吧?到時候你跟鄭焰紅約一下,讓她出面跟博文書記說一下,咱們一起去看看他吧?如果沒有人帶路,他那裡我們是送不進東西的啊。”
黎遠航還真不知道李文彬跟盧博文赴京開會居然帶着鄭焰紅跟趙慎三的,他聽信了馬慧敏她們的話,還以爲趙慎三是鬧出了亂子看不能善後了,就藉口有病躲起來了!此刻聽了高明亮透漏的消息,他已經明白爲什麼鄭焰紅會那麼有持無恐了,趕緊問道:“是嗎?老高你怎麼知道鄭焰紅夫妻是跟李書記一起赴京了?領導去京城開會帶着他們幹什麼?”
高明亮在京城有朋友,再加上他在省城工作,接觸面廣,耳目自然靈一點,就笑着說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要過年了,咱們還需要通過關係去看一看省領導的,李老闆他們去了京城怎麼會不想看看首長?那個鄭焰紅跟趙慎三聽說在首長家十分得寵,都認了親孫女了,帶上他們兩個的目的還用猜嗎?無疑就是最可靠的敲門磚了唄!哈哈哈黎兄,你手裡有這麼兩個有用的籌碼不知道用,還問我帶他們幹什麼,豈不是暴殄天物聖所哀了嗎?”
黎遠航只覺得腦子一陣“嗡嗡”,心裡更是暗暗叫苦,明白這次對趙慎三的處理一定是太過草率了,不過所幸還有趙慎三隱瞞事故的真憑實據在,就算是盧博文怪罪也有什麼話說,但依舊是忐忑不安,跟高明亮打了幾句哈哈就掛了電話,卻再也難以平靜了。
黎遠航心亂如麻的坐在那裡發了一會子呆,終是心裡不安,就咬了咬牙給喬遠征打了個電話,因爲平素他也很會做人,跟喬遠征的關係保持的也還不錯,就直接了當的問道:“喬處,這次李書記去京城開會,是不是帶着鄭焰紅跟趙慎三的?他們在京跟你們住在一起嗎?兩個人都關機,我急着找他們問點事情的。”
喬遠征正候在領導們開會的會議室外面,聽到黎遠航用這麼合理的一個理由詢問,自然一點都不懷疑的說道:“是一起來的啊,不過今天早上,博文書記讓他們兩口子先回去了,恐怕都到省城了吧?怎麼還沒開機嗎?呵呵呵,黎書記呀,不是我說您,趙慎三都替你們雲都爭取了這麼大一個出風頭的機會了,就算人家關了手機偷懶一天半天的,您也別追那麼緊了。等明年桐縣的項目得了彩頭,到時候老首長親自回去參觀調研,爭取弄成能在全國推廣的項目之後,您想想看你們雲都的地位在全省乃至全國得往前提多少位啊!所以小節就別計較了,留住小趙才能保住你們的成績啊!”
喬遠征如此說自然也是爲了趙慎三好,他生怕市委書記找不到縣委書記是個責任,就拿出這麼隱秘的消息來讓黎遠航知道一點輕重,沒想到這個信息卻恰恰起到了截然相反的作用,恰便似分開黎遠航的頂門骨,倒進十盆八盆冰水進去了!
“喬處,您詳細跟我說說什麼工程老首長要親自來視察?還有什麼在全國推廣?小趙這混蛋關機,我還真是不知道呢!”黎遠航畢竟是市委書記,雖然心裡早就混亂不堪了,卻還撐得住場面,就急切地問道。
喬遠征心想這件事既然李書記已經拍板了省裡要插手,而且趙慎三開機之後也必然第一個就跟黎遠航彙報,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現在跟黎遠航說了也無非就是早透漏一天半天罷了,就說道:“小趙這次來京,老首長喜歡的不得了,居然讓他們兩口子住進家裡去了,聽小趙聊起他在桐縣推行的幾項改善農民生活環境的策略,欣賞的不行,立刻就承諾說明年要親自去桐縣視察了。李書記知道這件事之後,更是覺得意義重大,可行性強,已經拍板這件事省裡出面參與,必須弄成一條全國領先的農村工作改革新路子呢!所以呀,你們雲都豈不是得了大大的彩頭?呵呵呵,再跟你透漏個絕密消息,李書記讓小趙趕緊把可行性項目文本拿出來,不經過你們市裡直接交給我呢,這輕重您掂量的出來吧?好了,我要掛了。”
黎遠航手裡的手機無力的落在桌子上,他心裡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了,更加是後悔的恨不得把時光撥轉到昨天,不會那麼混的被郝遠方蠱惑,派了兩個調查組下去核實趙慎三的問題。更加不該在調查組回來之後,又昏頭昏腦的聽信了郝遠方馬慧敏的話,妄想借此能夠打擊一下鄭焰紅的氣焰,讓她不至於在市長職務到手之後,依仗省裡的後臺跟他黎遠航爭人權。併爲此連夜召開有人缺席的常委會,更是在好幾位常委棄權的情況下,勉強通過了對趙慎三做出停職決定,派裴建新暫時主持桐縣全面工作的決議,今天一大早就醜姑娘等不得上花轎一般慌慌忙忙的把裴建新送去上任了!
局面如此被動,剛通了電話之後趙慎三的態度多明確,鄭焰紅又是那麼的倨傲,直接請假不上班了,剛剛還以爲是兩口子不識時務的最後抵抗呢,誰知人家纔是心裡有着定心丸,根本沒把他的處理決定當成回事啊!
唉!媽的這個市委書記當的真是窩囊,連下面一個小小的代縣長想要處理,都牽扯着京城的強大力量,一着不慎就把自己給玩進去了啊!黎遠航懊惱至極的自怨自艾着,苦思冥想該如何化解這次危機了。
趙慎三那個臭小子別的不說,小聰明還是很有一套的,他能在桐縣搞出那麼一套新鮮的玩意兒,並且能夠取的首長的認可跟李文彬的支持,這個點就一定要傾盡全力打造成功了,否則的話丟人現眼,他黎遠航是負不起這個責任的!那麼,這個桐縣還真是就只能是趙慎三留下才能讓他處在穩勝不敗的地步的,成功了一榮俱榮,失敗了是老首長家的家務事,頂多他老人家不來看,李文彬也無話可說,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如果在這個時候換掉了趙慎三,剩下的半吊子工程裴建新能否完成是一回事,幹成了上面認可不認可可又是一回事了!到時候上面帶着情緒來驗收的話,就算是好到極點也白搭,更何況黎遠航從心底都壓根沒覺得裴建新那個人工作能力跟協調能力能夠趕得上趙慎三,能把工程弄的盡善盡美。就算裴建新勘付大任,現如今具體的項目文本計劃還在趙慎三肚皮裡呢,人寫好了都不需要經過雲都就能直接遞到李書記手裡,到時候人家一句話---我已經不再擔任桐縣的領導了,工程自然與我無關了,項目文本我也無須再寫了。
那麼,李書記會是如何的惱羞成怒啊!到時候,他黎遠航該如何說動趙慎三替他,不,替裴建新寫出項目文本呢?黎遠航想到這裡,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異想天開了,就算趙慎三是頭豬,也不會笨到把自己心血凝聚成的計劃書交給敵人拿去邀功請賞吧?就算是趙慎三肯爲了他這個老主子低頭當這頭豬,還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鄭焰紅在那裡呢,她的性格原本就是眼裡不揉沙子的,此刻連班都不上了,想要哄的她也低頭,那還不是與虎謀皮呀?
黎遠航已經緊張的思索該如何在省裡過問之前恢復桐縣的面貌了。按理說,趙慎三給他做過好久的秘書,這個心結應該不難化解,難就難在剛剛纔把裴建新派過去,怎麼才能讓這個人就當沒有在桐縣出現過一樣消失呢?
正在黎遠航苦苦思索如何挽回被動局面的時候,馬慧敏哪裡知道情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加看不出黎遠航此刻看到她之後最想做的事情,不是一把把她掐死,就是一個窩心腳把她從17樓隔着窗戶直接踹出去。偏在這個時刻好死不死的連預約都沒有就直直的走了進來,帶着滿臉的氣憤準備替自己的小叔子討還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