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石蓮(下)

閃身劈出數百道劍氣,藉助反作用力不停空翻,險之又險順着褐頂蜻蜓臨時變陣所造成的缺口殺了出去。百米距離如同天塹,每次移動都很吃力,幸好手中小鈴鐺發出無差別音攻,精心計算真元消耗程度,能不能倖免於難就看老天爺是否保佑了。

整個褐頂蜻蜓羣落運作起來十分不易,往往會營造出強大氣流,就好像排兵佈陣一樣,每個部分如臂使指纔能有效圍困敵人。田茂平前前後後足足滅掉兩萬多隻褐頂蜻蜓,等於打殘了妖獸羣落左膀右臂,一旦變動起來無法達到完美調控狀態,短暫失衡在所難免,從而造就逃出昇天機會。

紫殺劍越來越瘋狂,周遭氣流不停廝磨,轟鳴聲不絕於耳。田茂平不惜榨乾體內最後一絲真元擎着十米鋒芒直線突破,由於速度太快已記不清與褐頂蜻蜓碰撞多少次,骨頭彷彿散了架,三分鐘後總算從浩大黑雲衝了出來,眼前發黑已經逼近極限。

來不及慶幸脫離險境,如果多停留片刻必定又被遮掩進去,劍鞘功率全開暈頭轉向跌出去千米遠,顧不得辨認方向扎入無盡黑暗。

半個小時後纔敢回頭觀看,褐頂蜻蜓飄移速度要是快過十一瞬飛劍纔有鬼呢?擔心是多餘的。惡狠狠鬆了一口氣,急忙檢視自身情況,肩膀與後背傷勢慘重,大腿上血肉模糊,五臟六腑險些挪移,最後衝擊時造成了較嚴重內傷。

吞食幾顆九凝玉露丹,想不到給雨嫣買的傷葯卻幫了自己大忙,掏出納元玉璧一面恢復真元一面打量周圍地界。黑暗之中光線微弱,好似來到沼澤邊緣,前面是一灘面積廣大死水,運足目力隱約看到水面上有座小島。

慌不擇路情況下早已失去定位,田茂平通過地磁判斷正好與晶洞入口走了反方向,也就是說一直在不停深入,想回去恐怕要費些心思。搖搖晃晃朝着水面小島飄去,雨嫣的聲音響在腦海:“主人,剛纔實在太驚險了,我生怕打攪您的戰鬥狀態而泥足深陷,那是什麼劍法如此玄妙?絲毫不遜於老主人沈青炎的大須彌五行劍”

田茂平在雨嫣面前沒什麼可避諱的,解釋說:“那是兩部手札中所領悟的劍法,分別是《劍體震盪術》與《固步自封成方圓》,都是另闢蹊徑思路,與其它劍法要訣很大不同,練得不好便似是而非,我也是通過剛纔戰鬥才漸漸領悟其中奧義,端的博大精深受用無窮。”

雨嫣沒有忘記作爲邑獸職責,感應周圍半公里示意主人放心。田茂平終於飛到小島上空,摸着黑找到一處可供棲身巖縫,縮身鑽了進去打算休養幾個小時,不曾想到偶然間發現身下傳來微弱亮光。

“雨嫣,好像有東西在巖縫底部,你能感應出它的氣息嗎?”田茂平有種感覺,那亮光似乎頗爲不凡,朦朧中隱藏華彩,平淡中聚斂神奇,會是什麼?

雨嫣回答說:“主人,周圍沒有任何特殊氣息,也許是某些礦藏,至少不會是妖獸。”

田茂平剛剛經歷一劫,哪還敢大意?按下心頭好奇老老實實恢復真元,靜氣凝神以求治癒滿身傷痛。隨着時間推移蒼白麪孔透出紅潤,體內暖流不停運轉使傷勢好了大半。當睜開雙眼時折射出兩道玄光,神采奕奕出塵脫俗。

復又恢復戰力自然要向巖縫中探索,小心謹慎匍匐前行,有些地方太狹窄就用飛劍削平。挖出去百米遠周遭漸漸開闊,原來小島內部是中空的,急忙抓住劍鞘徐徐下落。

腳下氣味有些怪異,閉住呼吸藉助微弱光亮打探,只見到處是水窪,而且水面上還漂浮着黑色油脂般液體,使人聯想到古代岩層中孕育的石油。

尋着亮光翻過兩塊巨大岩石,田茂平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怪異之事,有那麼半畝大小地界蓄滿了碧綠色液體,三朵碩大蓮花盛開其中,蓮花通體佈滿柔和光芒,嬌豔動人。

足足愣了好幾分鐘,檢索曾經閱覽過的古籍,越想越覺得像是天一門藏書中記載的“地藏王華蓮”,此乃遠古佛道並立時纔有的寶物。

世間幾經更迭,然而一些膾炙人口典故仍保留下來,佛教人物地藏王發宏願“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他腳下踩着的據說就是一朵由地心採集而來石中華蓮,從而度厄解困、普渡衆生。

當然,傳說總有不實之處,這三朵蓮花還要取回去做細緻研究才能揭開神秘面紗。田茂平圍着池水轉了幾圈發現沒有任何危險,遂大着膽子靠攏過去伸手輕輕一抓。意料不到的事發生了,被觸碰的蓮花瞬間凋零,轉眼間化爲一團青色灰燼彌散在空中。

田茂平身行猛退,於此同時腳下碧綠池水變得清澈起來,剩餘那兩朵蓮花黯然失色,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飄落池邊,眼巴巴看着兩朵蓮花不知如何是好,暗道:“怎麼會這樣?我也沒有辣手摧花呀?只是碰了一下就徹底崩潰,地藏王腳丫子怎麼就能踩上去?難道一朵花也搞等級對待?真是夠有個性的。”

思考良久認爲眼前情勢不能用常理推斷,或許用氣勁外放隔空抓取有些用處。打定主意後再次靠攏過去,手掌緩緩推出希望捏住根莖,結果輕微晃動幾下好好一朵蓮花又自行崩散,青色灰燼揚揚灑灑落於池面。緊接着碧綠池水劇烈晃動起來,彷彿有什麼洪荒猛獸要掙脫牢籠,田茂平“嗖”的一聲躲到外圍巨巖後,不知又搞出了什麼陣仗。

池水顏色由碧綠迅速轉化爲透明,最後那朵蓮花抽出千萬條瑞彩照亮洞穴中一切事物,花瓣上原本嬌豔欲滴顏色變得異常斑駁,乾燥氣流涌動起來,突然點燃了那些水窪上的石油,頓時到處是火焰恍如煉獄。

田茂平知道要糟糕,如此封閉環境一下子燃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百分之百會產生巨大爆破,身在其中就算金石打造也甭想活下來。心說:“他祖宗十八代的,大黑天太黑了,從沒這麼倒黴過,價值七千萬晶核沒自己的份,跑着跑着被數十萬妖獸圍攻,隨便找個石縫養傷也有喪命危險,還是快溜吧!”

斑駁蓮花緩緩升起,根莖自動消失,體積增大不少,外型有些酷似蓮座,大約一米直徑。紫殺劍隔空發出圈引氣流,都已經火燒眉毛了田茂平還沒忘記撈上寶貝再走人。有道是“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說的就是他這種不要命的傢伙。

地藏王蓮華入手,這次沒有自動崩潰,不過硬梆梆沉甸甸好像石頭。翻手將寶物裝入儲物空間,晃身行向巖縫衝去,火勢不斷加劇,頭頂上鬆動岩石搖搖欲墜。靠着雨嫣提醒扶搖直上,有多快爬多快手腳並用往外蹭,心說:“進來時怎麼就沒把通道挖得儘可能寬敞些,逃命居然這麼彆扭。”

眼看着還有幾步就要躍出去,腳底下一陣剛烈氣浪奔騰而出,耳朵裡“轟”的一聲頭重腳輕拋到空中。

金縷龍衫防禦性不是作假的,搖了搖腦袋清醒過來,機敏的踏上劍鞘飛速滑動,身後熾烈火焰揚起數百米高。雖然極速移動,但還是無法避免遭到石塊攻擊,後背本來就有傷口,一時間被轟得差點狂噴鮮血。

田茂平藝高人膽大於剎那間轉身出劍,紫殺舞得密不透風,稍小石塊當場震爲齏粉,較大石塊圈引開來,與自然界無上威力搏鬥方見魔道修行者本色。

死水氾濫,地質地貌發生變化,火光交織於整片水域之上,鬧出這麼大動靜天一門大概會派高手查看。抵消大部分衝擊力後,認準方向投奔賀蘭進明戰隊而去,金縷龍衫自然妥善保管,要是被別人看見也是性命攸關。

雨嫣極其佩服主人惹禍本事,似乎走到哪都能引起一連串突發事件,真拿捏不準他是怎樣一個修行者,有時候好像在做賊,有時候又好像冷酷殺手,人前謹小慎微,人後膽大心細,只能用“刺激”來概括如今生活。

田茂平一邊小心趕路一邊與獸紋中溝通:“雨嫣,說說沈青炎使用的劍法如何?你對於天一門必定很熟悉,之前是我心有芥蒂,所以沒有深入聊這些話題。不瞞你說我乃魔道中人,通過這段時間接觸覺得你是可以信賴夥伴,之前處心積慮試探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如果無法接受事實今後可以選擇不參加戰鬥。”

雨嫣沉湎片刻,突然叫道:“天啊,主人您終於肯交待實情了,我還以爲要等到猴年馬月呢!安心啦,早有把你想象成十惡不赦大魔頭,之前不是問我成爲正道公敵怎麼辦嗎?雨嫣那麼聰明隨便猜一猜也八九不離十了,真難爲你扭扭捏捏活像個大姑娘。”

田茂平聽了此話爲之絕倒,吱吱唔唔反應不過來,雨嫣口吻好像親近不少,只聽她在腦海中自言自語道:“總體來說你這個主人還算不錯,出手闊綽,樣子瀟灑,尤其懂得細心呵護雨嫣,那麼貴重的妖獸晶核也捨得賜予,我們邑獸委身於人怕得就是遇見小氣鬼,天可憐見我的命運還算不錯。下面就來說說天一門劍法,比較著名的有十大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