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英雄起四方,有刀便是草頭王。E3無彈窗戰爭年代,混跡在社會底層的黑道人士,就是如此。誰的人多,誰的刀快,誰的腦袋聰明,誰就能做大,誰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短短几個月時間,子書和曉昭兩人不斷往返於瓦倫、陽城和加瑞爾城周邊的大小村落和深山老林。一時間,不僅僅讓幾個隊伍較大的土匪頭子有了優良的兵器,也讓冷森森的鋼刀,成了一種流行於世的商品。
這段時間,三國聯軍也鬧得不可開交。一方面,泊城變成了炎國和麗國共有的領地,雙方的將領明爭暗鬥,想做大自己。一方面,加瑞爾城外,御駕親征的章明和韓谷秀,也王八看綠豆,僵持起來,誰也不敢放鬆一絲一毫的警惕,誰也不敢說一時半會,三天五天就能取得局定性的勝利。而天明內部,三大勢力雖然波濤暗涌,但眼前還站在統一戰線上,不好撕破臉皮。於是,這樣的一種氛圍,這樣的一塊土地,給了子書等人,專心做買賣的絕佳時機。
賈尋和賈昭這兩個名字,在整個大路上漸漸的傳播開來,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他們手裡有刀,有槍,有任何一種可以殺人,可以防身的武器。但沒有人知道這個賈昭就是曉昭,也沒人知道賈尋就是子書尋。
酒壯熊人膽,其實刀槍的作用比酒要大的多。加瑞爾城外的幾個較大的土匪山寨,有了上等的刀槍之後,目標也不再單單是窮苦的百姓,偶爾也把矛頭指向三國聯軍一些小型的補給隊。美其名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雖然,這種騷擾性的劫掠,不可能給龐大的三國聯軍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可今天丟了兩車白菜,明天失了一車冬衣,後天被劫走五頭生豬,這樣的報告實在讓人不勝其煩。派兵剿滅吧,又不是什麼值當的事。要是不派人手,放人這些山賊自由呢?這些本來橫行鄉里的土匪就跟蒼蠅一樣,哪有甜頭往哪貼,讓三國聯軍所有低級將領,煩的要命,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加瑞爾城內,韓谷秀和陳茜比肩而坐,正在享用着各種炎國的美食。一張不大的桌子上,滿滿登登的擺着四五十樣鹹菜。陳茜向來吃的少,這是女人的通病,可今日的韓谷秀,食慾也不比往日。
“阿秀!你怎麼了?”陳茜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攻取天明,沒多大希望。”韓谷秀眼神顯得有點落寞,完全沒有往日專橫跋扈的神態。也許只有在和陳茜單獨相處的時候,他纔會展現真我!
“你是在擔心眼前的局面吧!我們進退失當,既不能前進,又不能後退。突然間,又冒出個賈家兄弟,搞得加瑞爾城周邊,刀兵四起。所以你才煩心,是麼?”陳茜溫柔的拉住韓谷秀修長的手,她俊美高貴的臉,微笑着,如同一朵冰山之巔的雪蓮花。
“是啊!之前,我們幾個月時間,就攻克了天明的半壁江山。如今不光被那個子書尋拿回了三座城,這邊兒又被章明據守。”說完,韓谷秀一聲長嘆。
“阿秀,別擔心,你還有我不是麼?”陳茜順勢斜靠在韓谷秀的肩頭,秀髮遮蔽了她半張玉面。
“是啊!等這場戰爭結束了,我們就回國,什麼都不管了!好麼?”韓谷秀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和他的臉一樣的俊美。
“阿秀,章明雖然手握重兵,但他不是個行軍打仗的料!何況咱們的兵力,幾乎是他的兩倍。三個月之內,我一定會讓他的三十萬東部軍,一個不剩。”陳茜的語氣淡定,彷彿在討論一盤無關緊要的涼菜應該怎麼吃,多長時間吃完,而不是幾十萬人的性命。
“你打算怎麼做?”韓谷秀的眼睛裡閃現出一絲光芒,可神情依舊疲憊,迷茫。
“如果你是子書尋,你會怎麼做?”陳茜擡起依偎在韓谷秀身上的頭,低低的問道。
“爲什麼要把我比作他?我又不是他!”韓谷秀突然覺得很不自在,畢竟子書尋這個名字是在他之前最接近陳茜的。
“如果我是子書尋,我一定會再取泊城,而且,極盡所能分裂麗國和高山國與我們之間的同盟。如果他站在我的位置上,一定會用火。火是大規模戰爭中,收割敵人生命的方式。”陳茜完全不理會韓谷秀的醋勁,只是很客觀的解讀着眼前的形勢。
“茜兒,你想好了?”韓谷秀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也覺得,這醋吃的是在沒譜。
“具體怎麼做,還沒想好,不過,在子書尋有所行動之前,我一定擊潰章明的三十萬東部軍。至於最近比較活躍的那個什麼賈家兄弟,我會親自去弄個明白的!”說完,陳茜深情的看了一眼韓谷秀。眼前這個男人,有俊美的外表,也有一顆疼愛她的心,承載着她的將來,她的一切。
另一面,子書的買賣做得是如火如荼,同時,也讓本來就夠亂套的天明王朝,亂上加亂。
山賊,土匪們有了刀,相互之間爭權奪利,搶地盤,黑吃黑幾乎每天都有發生,其中,子書和曉昭的第一個客戶山裡紅李仁兵最的最狠,也做的最大。
街市之上,也爲此興起了一個新的行業,就是武器鋪,各類的刀槍劍戟,均有銷售。而這些商品大部分都是從從“賈家兄弟”那經過無數次轉手之後,才轉爲零售形式的。
原本獨來獨往的小偷有了子書的刀,膽氣明顯要比以前大的多,除了部分堅持原則的傳統盜賊外,大部分都是盜竊附帶搶劫,巧取不成,就用豪奪。明顯都進化成升級版的小偷。
而普通老百姓有了刀,男人幾乎都成了“性冷淡”,整日整夜不摟着自己的糟糠之妻,而是抱着一把冰冷的刀,眯在被窩裡睡覺。即便是有需求時,不少人都是下半身幹着體力後,上半身還捧着一把鋼刀,化身成爲驍勇善戰的“騎士”。
一時間,陽城和加瑞爾城領地內,成了一個崇尚武力,人人帶刀的危險地帶。而“賈家兄弟”的名號,也越來越響,鄉里田間的三歲孩童都會蹦蹦跳跳的唱着這樣的歌謠:
“
賈尋和賈昭,
金幣換長矛;
男人不睡覺,
女人恨其刀。
”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子書和曉昭,心裡卻並不好受。
陽城的一家酒館裡,子書和曉昭端着酒杯,聽着窗外綻放着天真無邪笑容的小孩,口裡唱着關於他們的歌謠,心裡全然沒有喜悅之情,相反,甚至有一種事與願違的悲傷。
幾個月來,兩人把數以萬計的武器,賣給陽城和加瑞爾城周邊數十個山賊、倭寇,收入頗豐。可他們親歷的一切,卻遠遠不是金錢所能彌補的。
他們親眼見過山賊用他們的刀去洗劫村落,燒殺搶掠。三年前子書回羅浮時,還曾幫助無辜的百姓計退山賊,如今的他,卻成了惡人的幫兇。
他們也親眼見過土匪採取重大行動之前,用無辜的百姓祭旗,只爲討一個好彩頭。行刑的兵器,自然也是他們量產刀劍中的一把。
他們也曾親眼見過山賊的頭目,用他們的刀去活寡囚徒,然後興奮的飲人血,吃人肉。
。。。。。。
子書見過堆積如山的屍體,也有無數不曾相識的人死在他的手中。可一個將軍所做的,充其量只能說是屠殺,絕算不上殘忍。可一個震驚整個天明大陸的將軍,面對一個個小打小鬧的山賊,卻被驚得死去活來。
這些日子,子書一直拿成大事必須有犧牲來安慰自己,這是他唯一能的理由。如果他不是販刀的人,他一定會竭盡所能,阻止買刀人的暴行。可如今,他必須忍,他還要藉此去充盈他的軍費,進而去逐鹿天下。
夜深人靜的時候,子書經常會從夢中驚醒。夢裡,他經常看到無辜受屠的人們,來找他索命。醒來後,通常,他會看見一樣坐在牀邊發呆的曉昭。
“也許,我不適合繼續做這個買賣。”子書低着頭,沒人看的見他的表情,包括坐在他對面的曉昭。
“別想了!少了你我,這世道一樣亂糟糟!”曉昭喝了一口酒,緩緩的說道。他的心裡也同樣不舒服。
“咱們做的是不是錯了?”子書擡起頭,迷茫的看着曉昭。
“子書,你總是這樣猶豫,然後強迫自己找出更多更好的答案。有用麼?你還記得鄧力老爺子和你說過什麼麼?”曉昭勸慰子書的同時,也在安慰自己。他是個商人,更善於找理由,而子書不是。
“飢則寇略,飽則棄餘,大災人相食。”子書的聲音稍微有些顫抖。這段時間他是親眼目睹了“人相食”的血腥場面,唯一不同的是,吃人是源於人的獸性,而不是大災。
“每當朝代更替之時,道德淪喪幾乎是必然的過程。而咱們要做的,正是改朝換代。對麼?”曉昭不經意間壓低了自己的嗓音,“改朝換代”四個字,不是能輕易出口的。
子書,沉默了。。。。。。
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渺小的可憐,即便你是天才,你是人傑,亦或者是指點江山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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