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廣與中年女子循聲望去,只見劉宇已經醒了過來,在秦蘇的攙扶之下緩緩站起,微笑着發問,緊接着給秦廣行了一禮,道:“見過宗主大人。”
秦廣眼見劉宇醒來,自是高興,關切問道:“小子醒了?可有覺着哪裡不舒服?”
劉宇拱手道:“謝宗主大人關心,小子已無大礙,只消調息個三五天,便可痊癒。”
秦廣道:“那便好,你該謝的是這位仙姑前輩,適才是她救了你。”
說着看向中年女子。
劉宇轉身向女子彎腰行禮:“晚輩劉宇,謝過前輩救命大恩!”
女子俏臉閃過一絲訝色,皆因她也不曾料想到,劉宇竟是如此之快便醒轉過來,按照她的判斷,劉宇若要醒來,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可眼下這一出,大大超她所料,不禁再次高看劉宇幾分,確信之前秦廣所言非虛,心裡想道:“此子果然也是非凡!只怕到了央域,亦非泛泛之輩,直比央域天才,或許尚且不止,可惜了,自己能力有限,地位並非宗門頂尖,不能一併將他帶了去。”
這般想着,伸玉手虛擡,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免禮罷。”
劉宇再次作揖以禮,始才站直身來,微笑着看向秦廣,道:“宗主大人方纔所言,青蓮聖體,可是說的秦蘇師姐?”
秦蘇的特殊,之前他可是有所目睹,當時亦是被其狠狠的震撼了一番,此刻醒來,恰巧聽得秦廣所言,是以有所猜測。
秦廣臉色一正,道:“不錯,蘇丫頭乃真真的青蓮聖體,萬年難得一見,實話與你說了,她這體質,一世界只能出現一個,其珍寶之重,難以想象,只是......”
劉宇道:“只是什麼?”
秦廣思慮片刻,方道:“小子,眼下你之修爲尚低,一時半會兒還接觸不到一些秘辛,如果我說,茫茫天地之間,並非只有我們眼裡的南域,外面還有更多更大的地方,你可相信?”
劉宇神色平靜道:“我相信,並且我已知曉。”
此言一出,秦廣與中年女子相顧吃驚,秦廣道:“你知曉?你怎知曉?”
劉宇一笑道:“小子有一事並未向任何人提起,本打算將之變成永遠的秘密,不欲說與他人聽去,但今日事涉師姐前途,在這便與諸位說了。其實,宗主大人有所不知,皇龍雪地所在秘境的來由,便是因排斥異地之人所形成,我在那裡,便曾遇見過一位異地之人,並且與其共同度過了一些時日,我稱呼其爲‘韓老頭’,實不相瞞,我給您的那些地階上品功法與武技,便是拜那韓老頭所贈,自那以後,再沒有了那處秘境與皇龍雪地,乃是因爲我的進入,助了韓老頭脫困,回去了他所來的一方天地。”
秦廣聽之,掩飾不住臉上異色,道:“原來如此!”
劉宇道:“所以,宗主大人有什麼話,儘管道來,不必爲難,或許,我還能助您出個上好的主意?”
秦廣道:“如此,我便明細說了,蘇丫頭的青蓮聖體,是一種非常可怖的超級體質,欲要將其激發的話,須要相當高明的手段和無數珍貴的資源,而這些,在南域之內都不可能擁有,要解決此事,須放眼南域之外,那些更大更廣的地域。而眼前救你的這位仙姑前輩,乃蘇丫頭的親姨母,便是來自於南域之外,她此次前來,就是爲了帶着蘇丫頭離開,去往她所在之地,以求尋得善法,助蘇丫頭成長起來。”
劉宇沉默,良久方道:“那......師姐,既然如此,你便去罷?”
說着,看向秦蘇。
秦蘇也看着他,卻直搖頭,自不搭話。
中年女子適時勸道:“蘇丫頭,莫要倔了性子,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且不說其他,就是你的聖體激發了,修爲勢必精進,他日進階破虛之境亦是毫無懸念,而一旦進階到破虛,便能獲得萬年的超長壽命,僅此一條,便是人人夢寐以求的幻事!那等境界,世人只有孜孜不倦去追求,修煉,歷經千難萬苦,踏過無數屍山血海,方能達到。而你擁有青蓮聖體,起步恁的優越,能人所不能,只怕換作他人,早已迫不及待要往南域之外竄了去。再者,你母親臨終之前,曾將你託付與我,囑我務必護你周全,助你成長,這事你叔叔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一番勸導,有理有據,實是天大的好事,卻不料秦蘇仍舊只是看着劉宇,搖頭否了,神色間並無多大意動。
秦廣觀之,語重心長的道:“蘇丫頭,你且就此隨姨母前去,他日修煉有成,還是可以回到這裡來的,眼下並非生離死別,不過是讓你離開一段時日罷了,無甚打緊的。”
秦蘇聽之,依舊搖頭,一言不發,只怔怔地看着劉宇。
氣氛就此僵住,秦廣與中年女子素知秦蘇的性情,那真真是倔上天的了,只怕縱是極言外面世界珍寶遍地,景緻之佳,勝過仙境,亦是難以打動她一絲半毫,此番肺腑,遊說無果,只得雙雙唉聲嘆氣,無可奈何。
想想兩人都是頭疼,這還只是遊說蘇丫頭本人,便至於此,兩萬裡之遙那邊,可還有個做父親的呢,到時又不知該用何等煥彩良語,枚舉何等驚天妙事,方可說得動那老的了?
眼看事不可爲,劉宇執了秦蘇柔荑,發言道:“兩位前輩,可否容我與師姐單獨待一忽兒?”
秦廣聞言看向劉宇,見其點頭暗示,心知劉宇要求兩人獨處,乃爲爭取說動秦蘇,使其跟了姨母而去。
他也知道,秦蘇所不從之結,最大莫過於劉宇,遂忙點頭同意道:“你們去吧,只是不要走得太遠了,我們在此等候。”
劉宇微笑道:“理會得,師姐,咱們走罷。”
說着,拉了秦蘇,轉身走了。
直至走出十幾裡遠,兩人方始停下腳步。
劉宇呆呆地看着秦蘇,好一會兒,伸手理了理她那柔順如瀑的黑髮,再圍着她走幾個繞步,自她身後伸過雙手,輕輕地攬腰摟着她,聞着她的髮香。
兩人紋絲不動,亦無一句言語,就這麼靜靜地相互依靠着,聽着彼此的呼吸聲,彷彿天荒地老,就這一尊合成雕像。
足足擁抱半個時辰,劉宇方纔打破沉默,緩緩念來,道:“至貴者寶,至玉者堅,爾有何貴,爾有何堅?......情深者貴,夫妻者堅。.......去吧,便在南域之外等我。”
秦蘇溫柔的道:“恩。”
言畢,轉身,在劉宇額上輕輕一吻,再轉身,獨自去了,走不多遠,復又停下步伐,並不回頭,只是道:“我會一直戴着那兩塊蒙面巾紗。”
言罷,消失在了劉宇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