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戰陣只剩下最後一人,乃爲生丹境八重巔峰的強者。
有此修爲,他自非泛泛之輩,總也有幾分氣勢與實力的,這是一個能夠越級作戰的天才。
他手握一把長刀,面對劉宇的強勢,他不逃不避,迎刃而上,單刀赴會。
一陣錚錚之聲響起,刀劍交鋒,互有往來,你快我也快,你狠我更狠,一出手兩人便是不要命的打法。
鬥得幾十個回合,兩人一擊之後,同時後退,互相靜靜看着對方。
片刻,只聽叭的一聲,劉宇的火紅大劍應聲而斷,單憑刀劍交手,他輸了。
他甚至已經透過大劍打出了七成功力的暗勁。
可,都被對方的長刀化解了,對方的刀法非同凡響,修出了一種他無法企及的意境,那是“刀意”,是他暫時還沒有的能力。
他左邊的肩頭有一道傷口,那道傷口並不甚深,卻是逆經運轉之下都難以恢復,顯然那傷口裡面有着什麼東西,在阻止他的血肉自愈。
不過還好的是,他那金色的鮮血並不往外流出,而是一個勁地往回收縮,使他不至於血流不止,加重傷勢。
意外的變故,令他受了些傷,卻也令他熱血沸騰,戰意熊熊燃燒。
此刻,他方始留意起對方的相貌來。
那是一個青年男子,身穿水墨色長袍,一頭乾淨利索的超短黑髮,幾乎與光頭無甚差別,身子略顯單薄,高矮適中,並不出衆。
與其他冥鬼宗之人大相徑庭的是,青年男子面色紅潤,一雙眼眸黑白相間,正常純淨,不似其他人那般要麼臉色蠟黃,要麼眸子邪魅。
此人亦無邪氣凌然,而是從頭到腳的風流致韻,溫文儒雅,就像一個書生才子,處在冥鬼宗的人羣中,金雞獨立一般,有些突兀顯眼。
劉宇冷冷的看着對方,對方也在冷冷地看着他,兩人的雙眸中都閃動着興奮的光芒,彷彿見了老鼠的貓兒。
此時此刻,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只怕也阻止不了兩人的戰鬥,他們無視了一切外物,無視了一切旁人,眼裡只有對方,只有嗜血的瘋狂。
他們當中只能活下一個,另外一個必須死在對方的手上,否則,戰鬥不會結束。
“呼呼.....”
一陣勁風颳過,兩人的周身揚起一些沙塵,卻不隨風飄散,而是凝而不落,亦不遠去,只在兩人近處環繞。
沙塵就着風,發出輕微的呼嘯聲,彷彿連它們都有了殺意。
死敵的兩人一動不動,他們在互相演繹着一個道理:鏖戰一定,人心一固,便霜可飛,城可隕,金石可貫,千軍萬馬可斬。
看着劉宇,長刀青年輕輕的道一句:“你不錯。”
劉宇輕輕的回一句:“彼此共見。”
長刀青年再道一句:“來吧。”
劉宇再回一句:“好。”
風止,人影動。
長刀離手,旋轉的同時,斜斬而下,速度快到極致,帶出一片刀影。
眨眼間刀影形成一彎銀色的半月,發出哧哧的響聲,殺意漫天鼓盪,方圓三十丈充斥着的,都是狂暴與兇戾,毀滅與霸道。
這是長刀青年的巔峰一擊,已經牢牢鎖住了劉宇的身影。
劉宇身子一個抖振,黑色元氣暴涌而出,黑暗與雷電的光明交纏在一起,自手掌注入半截火紅色的斷劍之上。
斷劍的劍身上霎時間出現三條紋路,一路爲黑,一路爲紅,一路爲白,顯得有些妖異。
劉宇舉劍高指銀月,沒有任何技法與花招,有的只是火山爆發前夕的醞釀,顫動着,散發出沉悶的暴鳴聲,滅世之威一觸即發。
長刀青年眸子一緊,雙手合十,一聲暴喝:“斜月斬!”
話落,半月急墜,斬向劉宇,銀光迸射灼眼,彷彿天地間的一盞明燈。
劉宇神色淡定,右手舉劍,左手全力一掌拍向劍柄末端,斷劍頓時猶如離弦之矢,嘣的一聲,穿透虛空,刺向了那一輪彎彎的銀月。
“轟!”
斷劍與銀月相撞。
斷劍立時爆爲碎片,穿空四射,發出咻咻咻咻的聲響,旋即又是幾聲慘叫,卻是底下有人不幸被碎片打在身上,被碎片洞穿了身體,命也沒了,氣也絕了。
銀色半月不斷,繼續斬向劉宇,雖是威勢大減,卻仍然散發着令人膽顫心驚的鋒銳意境,幾欲毀滅沿途所過。
劉宇伸手憑空攝來一根鐵棍,再次將黑白交纏的元氣注入棍中,鐵棍一瞬一漲,轉念之間,便漲成了一根又粗又長的巨棍,沉重之感十足。
劉宇再手中勁力一送,鐵棍凌空飛射。
“砰!”
鐵棍撞擊在銀色半月之上,終是將那銀月攔截了下來,彼此互相消磨。
須臾,長刀與鐵棍雙雙掉落地上。
劉宇和長刀青年不約而同地伸手,將鐵棍與長刀各自攝在手中,然後穩如磐石地握着各自的兵器,極速向對方衝殺而去,帶出一片殘影。
這一次,他們均未使出任何繁雜精妙的技法,亦沒有任何招式,只運出勁力於各自的兵器尖端,全力刺向對方,立意簡單,卻是兇狠粗暴,果決異常,誰也不服誰。
“砰!”
長刀與鐵棍敵對,尖端相撞,兩者彷彿不堪重負,嗡嗡直響,顫鳴不休。
隨即兩道身影各自滑退,長刀青年身軀滑退三丈有餘,劉宇身軀滑退不到一丈,這一回合的力量比拼,卻是劉宇佔了上風。
可,生死未至,勝負未分,兩人的拼殺繼續。
劉宇將鐵棍一抖,當槍來使,他並未曾使過長棍,不識棍法,亦不會任何槍法,但相較之下,他還是對長槍稍有熟知,是以此刻,自然而然的以棍代槍。
七分棍法三分槍。
以他現在的實力,加之長棍與長槍相似,只少了個前端尖鋒,使將起來,也與那真槍沒甚區別。
大槍遙指,簡單,霸道,主力量,主殺伐,主勢不可擋。
槍者,看似毫無花招,卻能將人的力量和槍的硬度結合起來,收攏內斂,極致爆發,猶如長龍過境,容不得別人阻止,造次。
劉宇雙手握住長棍末端,猛的一個抖動,長棍的前端就振顫起來,抖出來無數的棍影,在這些棍影當中,他可以任意取一個點進行攻擊。
長刀青年亦是雙手握住刀柄,將長刀平伸,遙指劉宇,亦是雙手一個猛力抖動,帶出無數刀影,幾與劉宇的長棍一般,他也可以任意取一個點進行攻擊。
只不過,那刀影之中,還多出一種擇人而噬的無邊意境來,彷彿令人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無堅不摧的寶刀。
刀割肉之,肉謹受之,只怕若非心性至強者,見之必定心境動搖,懼意陡升,不戰而潰敗。
這是實打實的針鋒相對,欲要在同樣的招式之中,將對方徹底壓倒,擊敗,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