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兵衛正自顧沒趣,眼見得又有魚兒上鉤了,其中黃衣兵衛不溫不熱的道:“不錯,此路通往丹院,有事?”
劉宇悄聲道:“我乃臨時學生,有股子熱忱沒處使,便到了這裡,不知如何方得進入丹院?”
黃衣兵衛一看是上道之人,立馬樂得一笑,道:“師弟誠心哩!怎麼?師弟有心孝敬我們兩個?”
劉宇道:“正有孝敬奉上,苦無門道,還請師兄不吝賜教!”
兩個兵衛歡喜得跌足歡忭,然後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道了一通,說完意猶未足,一臉期待地看着劉宇,好似眼前站着的便是自家的至親晚輩了。
劉宇拍拍胸脯,一臉爽朗的道:“師兄成全擡愛,自無不可!只是......”
黃衣兵衛緊張道:“怎麼?”
劉宇道:“只是此處人來人往,恁地光明四顧,我如何張膽子做出誓約來?不若咱們到那一處去,偏僻無干擾,一下子完事,可不是好的?”
說着,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擎天大樹。
兩個兵衛點頭不迭,忙稱是理,遂當先快步往大樹後面去了,並招手示意劉宇和阿四跟上。
只一忽兒,四道身影消失在了大樹後面。
再一忽兒,但見三道身影自大樹身後出來,兩個兵衛,一個劉宇。
其中黃衣兵衛瞥了眼劉宇,疑聲問道:“方纔與你一起的那位師妹上哪去了?怎的一下子就不見了人?”
劉宇道:“已經被我誘譴回去了,方纔就我一人與兩位師兄交易,她並不曾跟過來的。”
黃衣兵衛道:“方纔咱們不是四人的嗎?”
劉宇道:“師兄過於緊張了,方纔只我一人跟在兩位後頭,我師妹哪曾跟來?”
黃衣兵衛面露茫然,心想:“難不成自己當真緊張過頭了?”
待要再問,卻是另外一個藍衣兵衛適時道:“是的了,方纔就只他一人跟來不假。”
黃衣兵衛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有些懊惱着笑道:“瞧我這腦子,讓師弟見笑了,其間事情已經完成,師弟這便進入丹院罷。”
另外一個藍衣兵衛亦道:“是極,是極,師弟請!”
說着,又話裡傳音給劉宇道:“少爺,你可要快些回來,阿四可不習慣與一些阿貓阿狗站在一起哩!”
劉宇傳音回道:“我那邊只待事成便立即抽身而退,不消催促,你且安心在此替那兵衛做一回木樁人兒,若果站哨時辰內沒有候着我出來,你便自個兒先回去,期間切莫隨便與人搭話,露了馬腳。”
一通吩咐完畢,徑自向着丹院去了。
不多時,劉宇便到了石路的另一個端頭,已能望見遠處一座座恢宏的四合院牆。
卻不料這邊路頭也一樣設有兩個兵衛,再次將他攔了下來,其中一個兵衛道:“看你模樣兒面生得很,可是前來參加王都大比的臨時學生?”
劉宇答道:“是臨時學生不假,可我有通行令牌。”
說着,將通行令牌遞過去。
那兵衛接了,卻不查看,只道:“這塊令牌算是進入丹院的一個條件,你還須再與我們交易一番,方可順利進得去。”
劉宇默一思慮,道:“一條通道決無兩處需要通行令牌之理,恕我愚料,兩位怕是橫裡插手,並非丹院授意守在此處的罷?若果如此,當真熱心過度了,俗話說,斂財以心,取財有道,似兩位這般人相,在名門裡擅用劫匪下作,對自己的師弟師妹們出手,就不怕掉了爲人師兄的身份?”
此言一出,正中底裡,使得兩個兵衛面上略驚。
事實誠如劉宇所說,他們兩個乃爲丹院的中級學徒,只因習煉丹術是個燒財的活計,動輒萬萬聲的金幣砸下去,也不見得冒出一個泡泡來。
他們這些學徒平日裡一個比一個窮困,須得苦苦捱到了成就丹師之時,方是富貴出頭之日。
兩人距離那等境界顯然還有些久遠,這才欲要發點不義之財。
兩人一番商討之後,從而動了些歪腦筋,趁無師長進出之際,壯膽子堵在自家門口,意在盤剝三五個新來的,且又沒甚主見的,可不就是白白裡撿些財富?雖不至長久安枕無憂,短時間內止窮卻是能夠有的了。
至於像前面兩個兵衛那般,唬出幾場競爭當中的不戰而勝來,他們是不敢的,畢竟前面兩個兵衛是明裡正規的站哨,而他們兩個卻有偷摸鑽空之嫌,事情容易敗露。
眼下只詐些財物,事後來個死不承認,無憑無據,可不是聰明得緊?
這一算盤雖有風險,卻也不可說打得不好,畢竟這世上並不乏一些膽小怕事的,能夠促成他們的算計經營。
只不過,兩人的運氣顯然差到極點,這“生意”方當張羅開來,寸粒還未得收,便遇到了劉宇這個過時的老紈絝。
別人尚有可能看不出來,可劉宇這麼一個歪門四六的祖宗,眼下這些都是他玩過了扔出來的,又豈有勘不破之理?
是以,只消一個念頭,他便拆穿了對方的把戲,一句話便給兩人兜頭潑了一盆涼水。
那涼水真的很涼!
另外一個“兵衛”氣得一愣,繼而沉聲道:“是又怎樣?你耐得我何?今日就把話放在這了,你若不與我們交易一番,便休想通過,趁早早裡給老子滾回去!”
劉宇嘆一口氣道:“唉!古人都雲:‘不可見欲,使心不亂。’,你們這是狗兒打蒼蠅,盲嘴咬啊!......”
兩人被懟得怒氣恁生,再不復冷靜,瞬間將初衷拋向了九霄雲外,雙雙忍不住出手鎮壓劉宇。
此刻他們不再想要那勞什子財物了,只想好好的教訓一頓眼前這個囂張的小子!
劉宇搖搖頭,伸手憑空一摁。
只聽嘭嘭兩聲,那兩人便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痛得直哼哼,面色恐慌地望着早已漸行漸遠的那道身影......
進得丹院,劉宇覺着四下裡靜悄悄的,神識所過,許多院牆裡面都是空無一人,只中間一座最大的院落裡戶限爲穿,許多身影挨齊了在一起。
不問自知,這是整個丹院的丹師,學徒,全都集中在一處了,或許是有哪位高人在傳道授課的緣故。
劉宇當下向着那最大的院落走了過去,欲要瞧個究竟,順便尋人打聽一番,也好知曉丹院藏書閣座落所在,該當如何方能進得去取卷一閱。
不多時,劉宇便到了大院門口,透過敞開着的院門,可以看到院子裡面擺放着幾百張桌子,每張桌子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桌子邊上則是各自站着一個年輕人,有男有女,人人手裡拿着一張白紙,一支墨筆,正聚精會神地聆聽着一些訓示,雙眸既緊張又專注地盯着桌子上的草藥。
劉宇不欲驚擾了任何人,輕輕邁步而入,哪知方當進得來,卻還是被人發現了,門內邊上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的這般遲了?那邊還有一些空着的桌子,速速前去站好,莫要耽誤了考覈!”
說着,指了指院子當中一些無人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