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境之外,羣山之谷,山腳下,秦蘇坐在一棵橫躺於地的巨大樹杆上,美眸緊閉,一動不動地吸納着天地元氣,運轉功法,絲絲點點地積累,不徐不疾地修煉着,冰冷靜逸,給方圓百丈帶來了冰晶閃閃的魅力寒冬。
她已這般靜修了不少時日,整整四十五天了。
青蓮宗的武者們,上至秦廣宗主,下至普通弟子,所有人都是苦口婆心,道理點盡,口水說幹,嗓子冒煙,紛紛勸她早日歸去青蓮宗,可她卻是來來回回地就這麼一句:“我要等劉宇回來。”
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冰冷恬淡,毫無感情。
衆人見狀,只得放棄,讓她呆在這裡,秦廣宗主也是搖頭苦笑,心想:“看來這丫頭對她爹爹的囑託執念至深,想必是自己的那位大哥,跟她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再有就是,這丫頭的心,十有八九已經被劉宇那小子給偷去了,只不過,她自己都還不自知。”
他既是惋惜劉宇,又是無奈蘇丫頭的執着,這性格,與她孃親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他也知道拗不過此女,只好千叮嚀萬囑咐,並留下楊張兩位長老護佑她的安全,他容不得這丫頭受一星半點的委屈。
可是眼下虎門宗剛剛被滅,他尚有許多事情需要親自處理。
一個月前,那些有幸進入皇龍雪地的青蓮宗弟子們,也都出了秘境,打道回府了。
本該空無一人的山腳下,此刻卻是還留有幾人,除去秦蘇以外,距離她百多丈之遠,楊張二老也是盤膝而坐。
二老旁邊還站着三個青年,分別是李歡,李樂和趙慶,三人正在嘰裡咕嚕地說些閒話。
趙慶生性難得有個正經,向來酷愛胡言亂語,直爽豪邁,嗓門也大:“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爲皇龍雪地裡面有成羣結隊的美女,劉宇師弟纔不願意出來了?”
李歡道:“不會的。”
趙慶自顧感嘆道:“唉!真真的替秦蘇女神不值啊!她在這裡死心塌地等着他,他卻是吃着碗裡的,瞅着鍋裡的,還要踩着種在田地裡的!她冰清玉潔,美貌天下無雙,他卻是不懂珍稀,花花褲子花花心!她不曉得女人可以有個三男四夫,他卻是瞭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
“趙師兄,別說了,我要吐......嘔!......”
“我也.....嘔!......”
“混賬!難得我給你們兄弟倆普及一下人性的認知,讓你等長長見識,欣賞一番我的博學多才,出口成章,你們卻都要吐!......喂喂喂!你們向着我嘔吐算幾個意思?有本事向着兩位長老那邊吐去!看兩老不扒了你們的皮!.....死開點!真噁心!......嘔!.....我也忍不住了!.....”
正在這時,激烈而沉悶的轟隆聲響起,秘境所在之地,虛空以及山體開始爆碎坍塌,毀滅性的天地能量噴發出來,致命的火焰和炙人的暴風狂流輻射開來,眼看就要席捲到秦蘇所坐的地方。
秦蘇飄然而起,宛若摘天的仙女,高高縱在空中的同時,身形急速後退。
楊張二位長老也是及時反應過來,大呼一聲:“快退!有危險!”
然後示意趙慶和李氏兄弟二人,速速往後撤離,他們二老則是站在原地,待秦蘇飄過了他們的身後,二老才堪堪後撤。
僅僅半炷香的時間,秘境和周圍的山體已然完全消失,只剩下了一個方圓幾裡的巨坑,仿若天塹,鑲嵌在地表之處。
衆人後退七八里之遠,確認安全之後方纔站穩,舉目望着前面黑漆漆的地坑。
楊長老黯然傷神,長長一嘆:“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是這般偌大動靜?想來以後這橫水崖秘境和皇龍雪地自是不復存在的了,那小傢伙到底還是沒能夠出得來啊!當真是天妒英才!惜哉!痛哉!”
其他人亦是不住搖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苦面相對,悲傷縈繞,只有秦蘇咬着紅脣,倔強地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咳,我回來了。”背後響起她熟悉的聲音。
衆人一驚,紛紛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少年正站在不遠處,俊拔挺立,嘴角掛着慵懶的微笑,卻不正是他們盼歸已久的劉宇?
秦蘇回眸一笑百媚生,傾盡天下人,長裙拖曳,快步來到劉宇跟前,紅脣輕啓:“壞蛋,你回來了?受傷沒?”
話落,緊接着便又笑容一斂,恢復冰冷,蓮步輕擡,一腳跺在劉宇的腳面上。
劉宇傻傻地站着失神,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繼而疼痛感自腳面傳至腦海,大呼道:“啊!疼!....瘋婆娘!”
衆人看着這兩人莫名其妙的問候方式,再想想秦蘇這些天的堅持,也不忍打擾,站在不遠處,假裝閒話,只是眼珠子總往這邊勾來勾去。
過了好一陣子,後面的幾人才慢慢地走過來,皆是神采飛揚,滿心歡喜,你說一言我道一句,噓寒問暖。
劉宇表示自己很好,言辭之間,還透露出自己得到了地階功法和武技,這讓幾人又是興奮得問長問短,久久不能平靜。
趙慶更是咧嘴大笑,不斷的比劃,說着一些真假有無之事,七拐八繞之後,終於很“合理”地將這次得到功法和武技的功勞,強硬地安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後拍了拍劉宇的肩頭,意味深長地嘆道:“兄弟,你是很好的回來了,可結局卻不甚完美,你讓弟妹的小心靈受傷了,我那絕世無雙,水靈靈的弟妹啊!不該啊!......”
衆人面面相覷,弟妹?什麼弟妹?在場的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老的還是少的,皆是傻眼,劉宇有娶妻嗎?沒聽過也沒見過啊?哪來的弟妹?
處在暴風眼中心的劉宇直翻白眼:“師兄,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敢問弟妹從何而來?”
趙慶握拳對着嘴虛咳一下:“咳,師弟不是明知故問麼?這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呀,你這樣可不好,男人,當專一,切不可喜新厭舊,若果不上心,還是讓給我算了?我這人熱情善良,不在乎給自家兄弟兜受那豐臀玉骨的銷魂.......”
衆人終於聽出來,所謂的弟妹在哪裡了,瞬間無視了趙慶,乾脆利索地將他撇在一邊,讓其自言自語,聞而不聽,聽而不見,只落個乾淨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