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守舊的貴族
時間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有的時候你巴不得它快點過的時候,它總是會過的很慢。
但有的時候你希望它慢一點的時候,卻又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就溜走了。
對於珀菲科特來說,過去的一週雖然過的很快,但因爲一直在落實各種事情,倒也還算充實,至少這一週的時間並沒有浪費。
談妥了與朗頓大學合作開發的研究項目,又和安妮長公主籌備了用於募集資金支持“北極科考”的皇家宴會,可以說珀菲科特的這一週時間利用率還是很高的。
可對於格羅斯特公爵來說,過去的一週就是一場災難。
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在和貴族議會的議員們進行爭吵和扯皮,期間進行了多次或正式或私下的商談,可都沒有達成什麼有用的共識,就更不用提做出什麼成果了。
那些貴族確實相信了未來會有一場毀滅性的災難,但他們卻覺得這場災難波及不到自己,又或者說即便波及到了自己也只是承受一定的財產損失,而不是有什麼災難性的後果。
畢竟他們都是傳承了上百年的貴族豪門,是維克托亞帝國賴以支撐的“國家基石”,他們不應該也不可能因爲一場天災而受到損失,即便有也能從帝國獲得足以彌補自己損失的補償。
儘管不是所有的貴族都如此短視,但不得不說確實有一部分貴族已經只能看到自己的那一點眼前利益,而忘記了他們作爲貴族所應當履行的責任。
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人覺得,帝國是因爲他們這些貴族才得以繁榮昌盛,所以當災難降臨的時候帝國首先要保證的就是他們這些貴族的利益,只有他們的利益得到保障了,帝國的利益才能夠得到保障。
雖然從某種角度來看這種觀點不能算錯,甚至於放在一百年前這甚至是正確的,但對於早已認知到時代已經變了的格羅斯特公爵來說,這種觀點實在是炸裂的讓他難以接受,甚至恨不得對講出這種話的貴族扔白手套。
但最終格羅斯特公爵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耐着性子同這些貴族痛陳利害,希望他們能夠放下爭執,團結起來爲帝國的安危而共同做出貢獻。
可格羅斯特公爵的這一番努力換來的,卻只是貴族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帝國需要,我們會派出家族子弟從政和參軍,爲帝國效忠和犧牲,而帝國回報以我們的權勢和地位,皇室與貴族共治,自古以來是如此,今後也將一直如此。”
這是維克托亞帝國立國之初時,那位帝國的開國皇帝對支持他的貴族所做出的承諾,也是維克托亞帝國過去一直以來的立國之本和執政模式。
不得不說,這在冷兵器時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畢竟在生產力不夠發達的社會階段,只有貴族家庭才養得起合格的騎士,負擔得起家族子弟的求學開支。
要知道一個合格的騎士,不僅需要至少一匹戰馬和一匹馱馬,一身看得過去的盔甲和武器,更需要至少五到七年的武技訓練與軍事教育。
騎士可不是說只需要會騎馬衝鋒和爲了女人決鬥就夠了的,他們需要學會如何上馬作戰之外,也需要學習如何下馬作戰,以及更重要的如何指揮自己的扈從在戰場上作戰,而不是被人趕豬和屠殺。 與大部分人的認知不同,騎士最主要的作用是充任軍隊的基層軍官,而不是如同某些影視作品裡所描繪的那樣去列隊衝鋒,還是罐頭對罐頭的毫無花俏的硬碰硬。
也正因爲如此,貴族在帝國內部的權勢與地位會越來越高,同時他們的影響力也會隨着家族的繁衍而越來越根深蒂固。
皇帝分封貴族,貴族治理地方,從而構成了維克托亞帝國在蒸汽機發明之前穩固的國家結構形態。
可蒸汽機的出現不僅帶來了生產力的飛速發展以及軍事上翻天覆地的革新,更帶來了帝國社會結構的鉅變。
從蒸汽機的出現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七十多年,帝國也經歷了四代皇帝的改朝換代,新興的大商人們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爲帝國新的貴族了。
但舊貴族們卻依舊牢牢佔據着帝國的高位,並始終試圖維持着他們過去的那一套東西。
新舊貴族之間的矛盾衝突,已經成爲了帝國這些年的主要問題了,如果不是殖民地一直在擴張,帝國的內部矛盾被殖民地輸入的收益所填補,恐怕問題早就爆發了。
所以對於如今的帝國而言,舊貴族的那一套東西已經逐漸不適用了。
這一點在危機應對委員會的籌備工作中,格羅斯特公爵就已經看的很清楚了。
舊貴族們更在意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他們希望強化自己封地的應災能力,在這場災難面前他們依舊想要維持自己對封地的統治,甚至於藉着這場災難所帶來的影響,回到過去那種封地就是封國,封臣就是土皇帝的時代。
他們不相信珀菲科特的科學計算,也要相信皇家天文學會的占星預言,但他們卻對災難的可怕程度無動於衷。
又或者說,對於這種能夠把絕大多數普通人都凍死的極寒天災,貴族其實是不怕的,他們有足夠的條件來確保自己活下來,以及足夠的權勢保證帝國在救災的時候第一時間保障他們的利益。
至於說底氣?只需要看看現在格羅斯特公爵所面對的問題,就知道他們的底氣在哪了。
與之相反,作爲新貴族的商人階層,他們雖然同樣想要維護自己的利益,卻更希望這是一個完整的國家,而不是一個個分裂的封國,因爲只有當整個國家都是一個整體的時候,他們才能藉助國家的強大夠開拓更大的市場,賺取更多的利潤。
因此在應對危機和災難的時候,他們則更希望保住城市、港口和他們的工廠,維持工業化生產的運轉。
帝國的力量有限,不可能保住所有的東西,而新舊貴族之間利益的不同,也導致了他們之間無止盡的爭吵和爭執,令危機應對委會的建立變得困難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