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綠色劇毒
“小姐，這是怎麼了？你不喜歡牆紙的顏色麼？”聞訊趕來的老管家看着女僕人偶們正在珀菲科特的命令下揭去牆上的牆紙，頓時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不知道自家小姐這是怎麼了。
而一旁的安妮長公主也表現出了疑惑，不過她倒是沒有任何阻止珀菲科特的意思。
這是她的領主府，別說只是牆紙，她即便是現在想要把這拆了也只是隨她高興而已。
唯一讓安妮長公主在意的，或許就是珀菲科特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面對兩人不解的眼神，珀菲科特解釋道：“這種牆紙有毒，因爲它的這種顏色是用砷的化合物調配出來的，這種化合物被稱作亞砷酸銅。
它在受熱之後會釋放出高毒煙氣，每十五平方釐米所揮發出來的砷就足以毒死兩個成年人！用它做牆紙，簡直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珀菲科特之所以能夠知道這些，除了來自原世界的記憶之外，還因爲她剛纔用全知之眼檢查了一遍自己扣下來的牆紙。
原本她只是因爲牆紙那明亮鮮豔的綠色而產生了懷疑，而全知之眼的鑑定結果無疑給了她充分的證據。
眼前看起來漂亮的綠色牆紙，正是原世界十八世紀流行的劇毒顏色——砷綠。
衆所不周知，在古代沒有人工合成顏料的時代，各種顏色全靠天然礦物或者植物的汁液來獲得，比如著名的用骨螺分泌物製取的貝紫就是一種極其名貴的天然燃料。
而各種礦石同樣受到古代藝術家門的推崇，比如各種天然礦物磨成粉之後用於塗抹和裝飾。
其中比較簡單的自然是一些砂石即可，名貴一點的或許就是各種寶石了。
只是其中鉛白卻是值得濃墨重彩提上一筆的顏色，即因爲它久遠的歷史，也因爲它的危害性。
在原世界，在公元前四世紀，人類就已經開始使用鉛來製作白色顏料，使用這種顏色的工藝在很多文化的繁衍和傳承中持續了很久，直至1970年代才被禁止使用。
甚至於直到19世紀，鉛白都是白油和蛋彩顏料的唯一選擇，當時的藝術家們爲了獲取優質的白色，甚至會親自將鉛塊磨成足夠細膩的粉末。
在這一過程中他們會吸入大量的鉛粉塵，從而導致鉛中毒。
其主要變現出來的特徵爲腹絞痛、肌肉萎縮、心情抑鬱、咳嗽和失明。
但鉛白的質感、不透明感和溫暖的色調使得當時的畫家很難放棄這種美妙的顏色，因爲沒有顏料可以媲美鉛白的光澤感，所以纔會將其一直使用到1970年代。
甚至於當時的歐洲和亞洲都有使用鉛粉敷在臉上來美白的習慣。
珀菲科特剛穿越過來那會，她的梳妝檯上都有這種化妝用的鉛粉，着實把她嚇了一跳，還以爲有人要謀害自己。
這也算是她把當時的所有女僕人偶都辭退的原因之一，畢竟她不想自己死於這個時代所謂的“常識”和“習慣”。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都遠離了帝國本土了，結果還是碰上了這種坑她一臉血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注意到了牆上綠色牆紙的不正常，恐怕她也會着了道，在這個冬天因爲吸入過量的砷而造成砷中毒，落得一個拿破崙同款待遇。 和鉛白的歷史悠久不同，砷綠是人類進入工業時代之後化學學科發展纔出現的技術。
在這之前綠色是一種雖然不難獲得、但卻不易保存的顏色，很容易就會褪色或者失去原本的光澤。
因此綠色在工業革命之前一直都是一種相當名貴的顏色，只有貴族、商人之類中產以上的人才能夠使用。
在原世界是一個18世紀的瑞典化學家發現用亞砷酸銅製成的染料即明亮又美麗，而且成本相當低廉，所以一經發明便得到了廣泛的使用。
從衣服、玩具，到布料、牆紙、繪畫顏料等等，幾乎所有用得到綠色的地方都開始使用這種顏料。
當時甚至還發明瞭另一種類似的染料叫做巴黎綠，因爲當時法國的時尚屬性而風靡一時。
但諷刺的是，在當時那位瑞典化學家卡爾·威廉·舍勒發明砷綠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砷的揮發毒性。
可他爲了使自己的專利保密不被泄露，而故意隱瞞了這個事實，從而造成了當時大量的使用和接觸到砷綠的人因爲砷中毒而死亡。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著名的法國皇帝拿破崙，以及大量能夠接觸到砷綠的普通人。
想到這裡，珀菲科特看向了安妮長公主，見她今天穿着的是一條綠色的裙子，頓時眼神一凝，直接衝到她身邊，用全知之眼檢查起了她的裙子。
結果自然也沒有出乎珀菲科特的預料，她趕忙對安妮長公主說道：“安妮阿姨，趕緊把你身上的這條裙子脫下來，所有用這種綠色染料製作的衣服都是有毒的，它們穿在身上隨時都有可能要了你和你身邊人的命。
相信我，這樣一條裙子所揮發出來的砷，已經足以毒死六個人了。
和它相比，下毒暗殺行刺都屬於效率低下的行爲了。”
聽到珀菲科特這麼說，安妮長公主絲毫沒有懷疑，趕忙看向了一旁的老管家。
而福斯特也趕忙神情嚴肅的說道：“公主殿下請移步更衣室，我立刻爲您準備乾淨安全的衣物。”
“有勞了！”安妮長公主長出了一口氣，不過此時她依舊維持着風度，還有心情對珀菲科特開玩笑道：“可惜我今天還特意穿了裙子，早知道就一直穿軍裝了，至少軍裝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帝國的軍裝都是紅色的。”
說完，安妮長公主這纔在老管家的引導下向着領主府的衣帽間走去，打算在那裡把身上的裙子脫掉。
而珀菲科特則命令這些女僕人偶趕緊把牆壁上的牆紙都揭乾淨，然後先找個地方妥善存放，等她親自來處理。
這些玩意還不能一把火燒了了事，因爲那樣做就和投毒沒什麼區別了。
“貝法，幫我發一封電報給帝國中樞，要求全面禁止這種顏色燃料的使用，同時禁止任何人把亞砷酸銅作爲染料的原材料來使用。”珀菲科特向一旁的貝法吩咐着，同時也打算先在北境禁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