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麻煩了,那位小辣椒已經查到我們在外城區的佈置了,死亡教派被她發現了。”依舊是那座荒淫的莊園,巴巴隆夫人和別西卜依舊坐在餐桌前,而那位漢尼拔則在烹飪着今天的主菜。
經過了仔細清洗的內臟正在被切成小塊,並用各種香料醃製去腥。
雖然內臟在維克托亞傳統菜單中佔比並不多,很多人也並不喜歡食用內臟,但漢尼拔卻對內臟的烹飪頗有心得。
畢竟能夠獲取的食材中內臟往往佔了極大的比例,如果全都扔掉的話,在這位美食家看來實在是過於浪費。
爲了不浪費寶貴的食材,漢尼拔認真學習了世界上各種流派的烹飪方式,多年以來對於如何烹飪內臟頗有心得。
“烹飪肉類食材,在東方的菜譜中有一個很重要的步驟,東方人稱之爲焯水,即用涼水去烹煮食材,將食材當中的雜質煮出來。”一遍認真的烹飪着手中的食材,漢尼拔甚至還有興致進行着講解:“東方的美食烹飪技術實在是令人讚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簡直是一種藝術!
他們細緻的處理每一種食材的同時,也在儘可能的將食材本身的味道與鮮美髮揮到極致。
尤其是對各種香料的使用,那簡直就是一曲最優美的樂章,只有技藝最精湛的廚師才能夠掌握它。”
在漢尼拔講解的時候,別西卜和巴巴隆夫人雖然在認真聽着他的話,但他們卻還是在討論着他們的話題。
“看來夫人你的小寵物表現欠佳,這麼一點小事都做不好,直接讓那位朗頓的明珠注意到了我們在貧民區的行動,這下可就讓我們被動了。”別西卜抓着一個巨大的金盃往嘴裡倒着猩紅的酒液,那些液體順着他的嘴角和鬍鬚流下,滴落在他的胸口。
而他只是毫不在意的用手拂過,便將鑲滿寶石的金盃放到了一旁。
侍從不敢怠慢,趕忙爲他再次斟滿,才以極大的毅力剋制着自己的恐懼,將這鮮紅的烈酒端給他。
在侍從的身後兩名雙眼無神的少女正躺在專用的設備上,渾身慘白的好似身體裡已經沒有了一滴血液。
“是的,他確實令我失望,原本我還希望他能夠接替耶倫的職位,替我們完成計劃的。”巴巴隆夫人似乎非常的遺憾,雙手捧起了被她提到的‘寵物’的臉頰,臉上帶着些許傷感和不捨:“但是很可惜,犯了錯誤就要受到懲罰,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妹妹,即便他們是我最喜歡的寵物也是一樣。”
說着,巴巴隆夫人便將她雙手捧起的臉龐放到了一旁銀色的餐盤上,將他和他的妹妹擺放在了一起。
對於自己的這一對小寵物,巴巴隆夫人是非常喜歡的,儘管現在不得不處置他們,巴巴隆夫人依舊非常的不捨,但更多的是對今夜食材的期待,期待這足夠新鮮的食材能夠爲她帶來極致的味覺享受。
“這些並不是重點,關鍵還是如何應對那個小辣椒,我可不希望正面和她對上,她的蒸汽騎士並不好對付。”別西卜一邊飲下金盃中的鮮紅烈酒,一邊抱怨着:“我之前就說過,要妥善處理這件事,現在事情出了紕漏,追究責任沒有任何意義,更重要的是如何彌補以及解決這件事。”
一邊說着,別西卜一邊從面前的盤子裡用餐叉取食着烤的酥香的肉排,大嚼之後吐掉了骨頭才繼續說道:“雖然你的小寵物很美味,但我們並不是奔着吃來的不是嗎?”
“我承認這一次是我的問題,不過請放心別西卜陛下,我已經讓人將相關的資料全都抹去了,而且故意給哪位朗頓最璀璨的明珠留了一個破綻,將她關注的重點引向了另一個方向。”巴巴隆夫人擺了擺手,向別西卜解釋着:“而且死亡教派的那些小動作已經被她發現了,接下來這段時間這位朗頓最璀璨的明珠都會將她的精力放在如何解決死亡教派的威脅上,對於我們的影響倒是不算很大。
只要我們能夠及時的進行切割,拋出去足夠分量的誘餌,便能夠將她的注意力轉移。等到她醒悟過來的時候,我們的計劃都已經完成了,到時候她就再也不是問題了。”
今天的巴巴隆夫人依舊穿着一條紅色的長裙,金色流蘇狀的腰帶纏繞在她纖細的腰肢上,襯托着她的腰彷彿下一秒就會因爲不堪重負而折斷一樣。
而在巴巴隆夫人的身下,則是一個弓着身體趴在地上,充當着坐凳的新寵。
“死亡教派那羣蠢貨,事情做的太明目張膽了,他們真的以爲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們了嗎?”別西卜皺着眉頭,對於這次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滿。
儘管因爲教會千年以來的打壓,大家分屬同一陣營,但不同勢力之間還是存在着一些差異,以及複雜且激烈的競爭關係。
畢竟同爲昔日諸神的信徒,在當年就不是合作的關係,諸神之間或許有合作,但更多的是對信徒、資源,以及其他方方面面的競爭。
在那個時代,人類只不過是諸神眼中的血食和資源,各個教派更多的像是諸神的……牧人。
他們將信徒稱之爲羔羊,而教派的神職人員自然也就是牧羊人,他們爲諸神放牧信仰、役使羊羣,最終在諸神享用祂們的血食之時,能夠分得些許殘羹冷炙。
至於教會?作爲取代諸神舊信的新神,教會從來不會宣稱自己是什麼牧羊人,也不會把信徒稱之爲羔羊。
所有的信徒都是全父的子民,是全父庇護的存在,而教會的神職人員則不過是全父意志的執行者,替他庇護子民的守護者罷了。
這也是教會和舊神教派之間爆發劇烈矛盾衝突的關鍵,因爲教會切實的在信仰模式上和舊神教會發生了根本性的衝突。
教會的祭祀和奉獻幾乎全都是信徒將自己所擁有的東西供奉給全父,比如掙得的金錢、飼養的牲畜和種植的穀物,亦或是其他東西,但絕不會要求信徒將自身奉獻給全父。
他們可以爲了全父的信仰而獻出生命,也可以爲了信仰而不惜己身,但這一切都僅僅只是爲了信仰去奉獻,而不是字面意思的將自己作爲祭品擺上祭壇。
但對於舊神來說,以信徒的血肉來飧饔諸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儘管在舊神的時代,信徒的祭祀和供奉也奉獻牲畜和穀物,然而對於諸神而言最佳的祭品始終是信徒本身。
也正因爲如此,當舊神消亡、新神興起的時代,教會所宣傳的信仰很快就爲民衆所接受,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被擺上祭壇,成爲神靈的小點心。
而對於舊神教派而言,他們則希望通過向諸神奉獻更多的祭品,以此來換取諸神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並且讓他們再次爲諸神放牧信徒。
死亡教派的獻祭便是這種思想最直觀的體現,通過收集靈魂和怨氣,以及一部分自願獻身的信徒投入祭壇作爲祭品奉獻給他們所信奉的死亡之神,以此來呼喚死神重新降臨。
其實不僅僅是死神教派,其他諸神的教派也有大致上差不多的東西。
別西卜、巴巴隆夫人和漢尼拔,他們三個人就是分別來自於狂宴、歡愉和威權三大教派,他們各自都有着奉獻信徒給各自所信奉的神靈,以換取神靈賜福和最終衝降臨這個世界的儀式。
而他們之前一直所說的計劃,其實就是用信徒奉獻給諸神的這樣一件事情。
只不過和死亡教派的做法不同,他們的行爲更加隱秘,行動也要小心謹慎的多。
也正因爲如此,這三大教派的獻祭已經持續了近千年的時間,漫長的時間所累積下來的成果是十分驚人的,以至於他們真的喚醒了所謂的“神”。
甚至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席捲全世界的災難,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和神有關係的。
“要轉移那個小辣椒的注意力,還是需要用別的事情來牽扯她的精力,之前她派去沙漠王國的那支探險隊我已經放回去了,他們這兩天就應該能夠抵達朗頓了,相信他們帶回來的消息足以讓那個小辣椒把注意力集中到別的地方了。”別西卜看向了巴巴隆夫人,一雙已經被臉上的橫肉擠得幾乎看不見的眼睛中綻放出來的是陰險與狠辣。
巴巴隆夫人聽了他的話,把玩着身上的一根穿透皮肉的金屬細鏈,拉動細鏈與血肉摩擦獲得強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感官。
歡愉教派所追求的便是這種極致的感官刺激,這個教派的信徒奉信自己的身軀就是歡愉之神的耳目與感官,信徒的身軀所感受到的愉悅和刺激都能夠傳遞給他們所信仰的歡愉之神。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對於歡愉教派來說他們不管如何凌虐、刺激自己的肉身,只要能夠獲得極致的愉悅傳遞給歡愉之神令她滿意,便可以獲得來自歡愉之神的賜福,瞬間治癒在這一過程中所產生的傷勢。
所以即便巴巴隆夫人將金屬鏈條穿透了自己的皮肉,還不斷的拉扯鏈條與自己的血肉摩擦,但這對她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與之相反她的身體正在不斷的自愈。
只是伴隨着巴巴隆夫人拉動鏈條,那些原本已經開始癒合的血肉便再度被撕開,這種疼痛和刺激令她感受到了不錯的愉悅,儘管談不上極致,但讓她此時的大腦得到充分的刺激,作爲正餐開始前的餐前甜點還是足夠的。
“天外的白星降臨,薩芙拉的呼吸將凍結整個世界,世界將變成白色的煉獄,古代沙漠王國的先知們倒是預言的很準確。”巴巴隆夫人將金屬細鏈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力拉扯以至於她的身體都被拉扯的變型,但她臉上卻復現出了享受的表情:“如今天外的白星已經降臨,薩芙拉呼出的白風也已經吹拂大地,只是這些古代先知們並不知曉這一切早在數錢年前就已經被諸神安排好了。
一切都只不過是諸神爲了迴歸這片大地所做出的安排,冰雪將掩埋不敬諸神的狂悖之徒,所有死於薩芙拉呼出的白風的生靈都將被奉獻給諸神,成爲諸神歸來的血食。
我很好奇,當那位朗頓最璀璨的明珠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她是還想拯救人類,還是會絕望的投向諸神?如果她真的陷入絕望的話,那一定是最純美的情感,足以令吾神賜下最宏大的神恩,令她成爲神眷者,甚至是選民了。”
對於歡愉之神的信徒來說,極致的情感遠比肉體的刺激更能夠取悅神靈,尤其是像珀菲科特這樣信念堅定之人的信念崩塌之時,那種極致的變化是能夠令歡愉之神都爲之失神的絕美享受。
所以,相較於別西卜來說,巴巴隆夫人其實並沒有那麼的在意他們的計劃是否會受到干擾和影響,因爲大勢已成,珀菲科特所做的一切在他們看來是毫無意義的,這並不能阻止諸神的迴歸。
“她是否會成爲選民是其次,等到我們的計劃成功諸神迴歸,你想做什麼都行,但是現在確保計劃的正常進行纔是我們最應該關注的事情,別因小失大。”別西卜警告了一番巴巴隆夫人,在他看來巴巴隆夫人很多時候都是玩的太過頭了以至於耽誤了正事。
但對於歡愉教派來說,追求極致的愉悅纔是他們的正事,所以就算是別西卜警告了巴巴隆夫人,這事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
不過除開這一次,巴巴隆夫人在過去並沒有出過什麼問題,別西卜警告了一番之後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而此時,漢尼拔也終於做好了今天的主菜,將巨大的餐盤端上了餐桌,兩個互相依偎的無頭軀體在各種蔬菜和水果的點綴下,正散發着炙烤之後的香氣。
“果然不愧是人家的寵物呢!經過了漢尼拔先生你的烹飪,看起來真是美味啊!”巴巴隆夫人的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