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長公主已經平定莫沃殖民地的消息很快傳回了北境。
這個消息對於保皇黨來說,不亞於一針強心劑,讓他們覺得皇室還有希望。
雖然聽起來有點逆時代潮流而動的意思,但對於保皇黨來說,確保皇室的存續對於他們有着別樣的意義,甚至可以說就是他們人生存在的意義。
畢竟這還是一個存在封建領主制度,人心會受到忠誠和誓言約束的時代,並沒有進化到人爲了金錢和利益可以輕易出賣自己靈魂的地步。
儘管保皇黨中也充斥着各種利益訴求,但不得不承認其中確實存在着對皇室忠貞不二的人,他們只求皇室能夠繼續存在,確保皇室的利益不受影響。
但如今御前會議已經形成決議,國民議會制度和首相內閣制也獲得了女皇的批准,他們無法再將這一切倒回到封建時代的模式。
於是這些人退而求其次,提出了一個聽起來有幾份匪夷所思的提案,即推舉安妮長公主來擔任帝國首相,組建皇室內閣。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珀菲科特是笑的從椅子上滾了下來的。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要折騰皇室內閣?”珀菲科特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對着身旁的老管家發出了難以理解的疑問。
雖然珀菲科特笑的是如此的失態,但老管家福斯特卻並沒有提醒珀菲科特注意禮節。
老管家只是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小姐,感嘆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開懷大笑過了。
如果從這一點出發,福斯特覺得這些保皇黨人倒是做了一件值得稱許的好事,至少他們讓珀菲科特開心了一下。
不過忠誠的老管家還是向珀菲科特解釋道:“他們並非愚蠢,而是出於對皇室的忠誠。就如同我對您和布蘭德利斯家族的忠誠一樣,無論遭遇何種情況,這份忠誠是永遠不會動搖的。
即便他們知道自己是在做蠢事,他們也還是希望能夠維持皇室對帝國的統治,維持皇室至高無上的地位。”
在這一點上,老管家是可以理解保皇黨的那些人的,就如同當年珀菲科特的祖父去世,她的父母也相繼離世,整個布蘭德利斯家族風雨飄搖,珀菲科特又遣散了所有的僕役,這個時候全靠他一個人撐着。
但即便是那樣勉力支撐的歲月裡,老管家也從未動搖過自己對於布蘭德利斯家族的忠誠。
“忠誠確實不應受到嘲笑,但這些人的做法讓我懷疑他們的智商。”珀菲科特似乎是笑夠了,但卻並沒有從地上起來,而是依舊懶散的躺在自己的毛皮地毯上,很隨意的說道:“如果他們足夠聰明就能夠明白,隨着工業革命的進程,新興的資產階級本身就是要從舊貴族手中奪取權力的。
現在已經不是封建時代了,皇室也不可能繼續執掌整個帝國的最高權力握着不放,在過去的幾十年裡,無論是皇室還是貴族議會,其實都是在不斷的讓渡權力。
中央集權、議會掌權,這已經是一個不可逆轉的大勢,帝國之所以沒有變成弗朗斯那樣的民主國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皇室讓渡了權力,從而換得了封建貴族與資產階級之間的妥協。
我能夠逆時代的潮流重新成爲實權封地貴族,那是因爲特殊的時代背景所造成的特殊情況。
在末日的洪流之下,只有我能夠拯救這個世界和這個國家,所以我成爲了這個時代所絕對不會再出現的實權封地大貴族,還是掌握了武裝力量能夠威脅帝國的存在。
他們如果以我爲參照,覺得時代又回來了,只會讓他們產生錯覺。
皇室內閣是絕對不可能的,無論是哪一方勢力,都不可能允許皇室內閣真的存在。”
珀菲科特這樣說着,擡頭看向了自己的老管家,對他說道:“放出消息,就說我不會參加首相選舉。”
“是,小姐。”老管家沒有問珀菲科特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忠實的執行了她的命令。
在老管家離開房間之後,珀菲科特這纔在地上打了一個滾,然後爬了起來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桌上擺着的是一份還未寫完的文件,這是珀菲科特爲帝國起草的一份新法律,其中有着大量關於改善工人勞動環境、提升工人待遇相關的內容。
原本她是在被女皇說動了之後,有成爲帝國首相的打算的,這份法律也是她爲自己的首相任期所準備的。
但是現在她受到保皇黨試圖建立皇室內閣的想法影響,覺得自己或許不參加選舉纔是最合適的做法。
於是乎這份寫到一半的法律草案就顯得失去了它的意義。
然而珀菲科特並不打算放棄它,而是打算把草案寫完,然後扔給選舉出來的北境派系的議員,由他們提出這份法律草案,給未來的新首相還有國民議會找點麻煩。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推動對工人待遇的改善,以及改善底層人民的生活。
雖說在北境珀菲科特已經儘可能的在提升工人待遇問題,但這件事如果沒有帝國法律層面的保障,單靠北境是很難帶動所有的。
而且北境靠着的也是珀菲科特本人的威望在壓着,而非是靠着法律和社會進步。
原本珀菲科特是計劃自己來做這件事,但現在看來,如果她成爲首相的話還要和一羣蠢蛋一起鬥智鬥勇,她頓時覺得自己還是做個幕後黑手來得好,上臺當首相這種事情多少和她有些相沖了。
畢竟從本質上說,珀菲科特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政客,操弄政治既非她所長,也非她所想做的事情。
不如將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做,她自己則在幕後掌控這些人來貫徹她的意志就好。
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免於她自己成爲檯面上的靶子。
畢竟原世界的記憶早已經告訴過她,當選舉制度發展到一定的階段,爲了勝選那些政客都能夠做出什麼腌臢事來。
就算現在只是初始階段,珀菲科特也不太相信那些政治動物會有什麼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