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慢慢升溫,光線越來越明亮,已是正午。墨琪揉着太陽穴,因爲睡得太晚,現在她整個人有些恍惚。
“顧氾”
沒人迴應,空蕩的房子讓她有些心慌,似乎要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廚房並沒有溫度適宜的早飯,也沒有涼好的白開水,問了保姆,她只說起牀後並未見過顧氾。
一個又一個電話,幾十條短信,他們曾經約會的地方,他們的秘密基地她都去過了,這三天來墨琪發了瘋的去找顧氾,找到崩潰,哭到眼睛紅腫不堪,可還是沒有找到。
墨琪辭退了保姆,把孩子交給父母帶一段時間。
“叮咚”是一陣門鈴聲。
墨琪開了門,着實嚇了快遞員一跳,此時的墨琪眼睛佈滿血絲,有嚴重的黑眼圈,而她皮膚本就白皙,此刻卻是蒼白,頭髮糟亂的不成樣子,快遞員磕磕巴巴的說道:“快,快遞請簽收”
墨琪面無表情的簽完字,當看到發件人姓名的時候有些激動,馬上去拿來剪刀拆快遞,就連不經意劃破了手也不甚在意。
一層層的包裝中放着一個信封,還有幾張照片,還有幾件小孩子的衣服和玩具,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親愛的墨琪,你我相識已久,相守卻很短,是我不好,我註定無法與你白頭偕老。也許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去代替那些生物去懲罰人類,因爲我也是人類,這是無法改變的,你說道德和法律會制裁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可爲什麼人有人願意冒着被懲罰的風險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呢?我曾企圖如偉大的魯迅先生那樣從拯救人心入手,我發表一些保護生靈的文章,關注的人寥寥無幾,找過報社,他們卻說這種話題不如娛樂所帶來的熱度高,我嘗試和別人一起去那些荒漠種樹,去動物的世界打擊盜獵者,可保護遠不及破壞的速度,我放棄了,我不打算去改變人心,其實只要他們聽話就好了,我做的那些藥劑讓他們聽話,還把自己製造的垃圾自行消化,那一刻我是開心的。可我是站在上帝的視角做着惡魔的事,一心去救贖卻是在傷害,我忘了在這場戰爭中人類是破壞者,可人類也是萬千生靈中的一個。”
字跡一筆一畫,可以看出顧氾寫的很認真
“如今,經濟快速發展,但我始終不明白爲何要以犧牲環境爲代價。房子有了,車子有了,可人心呢,又被什麼所矇蔽了,那些生靈被撕碎的軀體無法融進土地,或是披在了誰的身上或是成了誰手中的木筷,之後就毫無存在感,總有人問自身存在的價值,那它們呢,它們的價值又是什麼,是被人利用嗎?隨手摘下一朵花,然後揉爛,只是覺得有趣,輪胎碾壓過小貓的身體,只感到晦氣,鯨魚集體擱淺,卻說無能爲力,還有很多,很多,其實要做的並不多,只是少產生一些垃圾,少一些惡性趣味,多一些善良的心”
“從此,這世界上便不會再有顧氾了,我不會選擇死亡,而是選擇在地球的某個角落進行自我的救贖,種一棵樹,栽一棵草,撿回家幾隻小貓小狗,即使在這個過程中沒人與我一起,即使我會受盡屈辱,即使我因此飢寒交迫,我也會繼續,我要嚐盡這人間百味,受盡人間疾苦,在生命的盡頭願我能卸下一身罪責瞑目離開。”
“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你要教會他做個善良的人,要教會他節檢,不傷害弱小,學會保護自己,不要告訴他我的存在,因爲我實在不配去做一個父親。”
“也請你能原諒我,忘記我,我無法去彌補給你帶來的傷害,只能希望你找到一個真正待你好的人,可以照顧你一輩子的人。”
“我是一個殺害他人的惡魔,自私的人,總認爲自己是個救世主,卻唯獨虧欠你太多。如果真的有鬼神,那些因我而不幸去世的生命我會爲他們祈禱,願他們可以真正的抵達天堂,被善良以待。而我會去往地獄,或是變成沒有生命的一粒沙子,一縷空氣陽光,甚至是消失不見也好,這樣我就不會因爲它們的痛苦而流下眼淚,不會因憤怒去傷害他人,不會因自私變成惡魔,不會傷害我在乎的人。”
“我騙過了警察卻騙不了你,不得不說你很聰明,又很瞭解我,而我也十分感謝能夠遇到你,因爲你給我的是我從不曾感受過的溫暖,曾經我有想過和你去過平凡的生活,可後來我發現我做不到,如果這一切要重來一次我想我唯一想改變的就是不要和你在一起,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不會痛苦。我也明白,現在說再多也是徒勞,可我還是捨不得放下手中的筆,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對不起,我愛你,剩下的話就留給我當做回憶,留給你當做結局。”
“此生再見,再也不見。”
“溫暖如你,願你一世安好。”
落款:“一個不稱職的丈夫——顧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