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牢雖然不是第一次進,但是不管進幾次都無法習慣這種沒有白天黑夜的鬼地方,所以當一名少尉副官板着臉來提人的時候,已經被折騰的七葷八素的我們趕緊跟他出去了。
然後我們見到了第三十三集團軍的總指揮——奧索尼斯基中將。
在接見我們的時候,這位壯得像重量級拳擊手一樣的將軍正在大口地吃一盤土豆燉牛肉,雖然這玩意兒在軍校食堂折磨了我們一年,差不多看到就想吐,但是餓了一天再看到這道菜還是覺得蠻親切的,可惜中將並沒有請我們共進午餐的意思。
“真是受不了你們,雖然報告上說了你們一大堆光輝事蹟,但是沒想到來的第一天就給老子惹事,鬥毆開槍不說,還幹掉了老子手下一個中尉。”
奧索尼斯基中將抓起邊上一塊溼巾擦擦手,然後揉成一團丟到一邊,顯得很不耐煩。
“抱歉,長官。”
在軍隊裡混久了,我們對一些“潛規則”也深爲了解,知道這時候領導正在氣頭上,要是再不長眼睛梗着脖子爭辯兩句,沒準又得被拖回小黑屋吃牢飯。
“抱歉有個蛋用,能把停屍房裡的死人給變活過來嗎?!”
中將大怒之下把盤子都掀了,謝天謝地,不是拍在我們臉上。
於是我們像機器人一樣堅決回答道:
“不能,長官!”
“知道就好。”
發完了火,中將靠在了座椅上,像牛一樣喘了幾口粗氣。
“雖然紀律是差得出奇,但是打仗據說有那麼兩手,算上在對薩摩軍取得的成績,比起近衛機甲部隊也不算差。哦,聽說大名鼎鼎的‘灰色微笑’是被你們幹掉的?”
“是的,長官?”
“可是我聽說,這傢伙又在你們國家額東海岸出現了,還宰掉了薩摩軍的招牌ace‘牛角’,這是怎麼回事?”
我差點沒暈死過去,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我一沒有在光天化日下動手,二也沒搞出什麼特別誇張的動靜,怎麼才幾個禮拜這消息就傳遍全球了。
還是鐵牛反應快一點。
“哦哦,那是‘灰色微笑’的殘骸剛好運回來,稍微修了一下,我們一個弟兄就開着它出去嚇唬人了。”
“是嗎?”
奧索尼斯基用奇怪地口氣回答道,正當他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大門突然被人踹開了,對你沒看錯,是踹開的。
闖進來的是一名上校,滿面橫肉,一臉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比這個造型更能說明他身份的是……..他手上一挺掛着彈鏈的輕機槍。
“艹你們的,都去死!”
上校大罵着把機槍擡起來,我們頓時毛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安排了殺手來搞我們,大家的槍都已經被沒收了,而且就那麼點空間,連個能臥倒的掩體都找不到,這下可完蛋了。
突然,一道冷風從人羣我掠過,我還沒有看清是什麼玩意兒,上校已經大吼一聲捂着手背連連後退,連機槍都甩到了地上,幾個遲到的衛兵趕緊撲上來把他按到在地上。這時我纔看到,像弩箭一樣釘在他手腕上的,赫然是一支鋼筆,不是暗殺刀,小李飛刀什麼的,就是一支很普通的舊式鋼筆。
教導團的諸位,包括我在內都沒有這種手勁,而且也沒有出手的機會,那麼出手人的身份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瞭。
“夠了,安德尼科夫,你的事我正在解決,別他媽再過來搗亂!”
還是保持着那副不三不四的姿勢沒有變,中將揉着手腕冷冷道。我曾經見過有人用飛刀,無疑不是擺好一個特別明顯的架勢再用力出手,像這樣隨便一揮手就能準確釘穿人手腕的傢伙,我還是第一次見,而且用的還是一支破鋼筆!
“去你媽的,你就像這麼隨便混過去算了把,放屁!我告訴你這事沒完,我非宰了這些黃皮猴子給我弟弟報仇!”
就算被人按着,安德尼科夫還在拼命掙扎,死命掙扎着想站起來,兩三個警衛都按不住他,吼聲一遍比一遍大。
我覺得很奇怪,換成一般指揮官早把這貨拖出去斃了,爲什麼到現在中將還沒有發火,從剛纔的表現看這傢伙也不是什麼特別好脾氣的人。
“那你還真是說對了,好了先生們,這筆賬先記下,現在馬上給我消失。”
“艹,你敢!”
“你們他媽還想繼續看戲嗎,立即滾蛋!”
奧索尼斯基中將罵道,我們如獲大赦,馬上從這間殺機四伏的辦公室裡溜走了。
此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好在酒店除了公共食堂,也供應一些簡單的零食,我們包了幾大盒意大利麪和炸豬排回到寢室,折騰了一天大家也不想再喝酒了,泡了速溶咖啡湊合,一夥人就湊在客廳裡一邊吃一邊交流情況。
“唉,我說,今天那小子那麼猖狂,當司令的怎麼沒廢了他,威信也太爛了。”
瘋子一邊吃麪一邊抱怨道。
學霸說你少扯淡,換成一般兵當長官的早就幹掉立威了,但是中亞民族和其他民族不一樣,他們是以氏族爲基本單位,再高就爲部族,對大集體的認同感反而不怎麼強,也就是說,他們中間最有權勢的就是那些族長和村落頭頭,他昨晚讓鮑魚翻了一下資料,那些旅團營級的中低層軍官基本上都是原先各部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而他們的兵就是自己原先帶的手下和族人,這些特殊的團體就是構成這個集團軍的根基。如果沒必要,沒一位長官會去動這些地頭蛇。
“哦,那麼說奧索尼斯基中將已經幫了我們很大忙咯?”
款爺吸溜着麪條道,鐵牛夾了塊豬排,順便白了他一眼。
“你也別太把那孫子當好人看,我看這貨是瞄上了我們的本事,特地放我們一馬,是想讓我們在以後的戰鬥中好好爲他賣命。”
“靠,我說他怎麼放人放那麼爽快呢,感情也不是好東西!”
款爺一口面直接噴了出來。
不過接下去,我們仔細一商量,卻覺得這事也不壞,至少表明集團軍上層對我們不像隆德涅夫那混球一樣排斥,還試圖和我們搞好關係,這樣一來我們的作戰環境就要寬鬆地多。但是連我們都被視爲重要戰力,這樣一來也說明這個新集團軍的整體實力的確不容樂觀。
“話說回來,我還突然想起這幫傢伙的一個民族特性,”正把沾滿番茄醬的麪條吸進嘴裡的學霸皺起眉頭,“復仇心態很強,特別是宗族親人被殺的時候,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找兇手報仇。”
全部人發出一片噎住似的聲音。
雖然今天從機槍的槍口下撿了一條命,但是老是在這些地頭蛇的信子前晃悠,總讓人很不舒服,我們必須要馬上撤出這座城市,建立自己的作戰基地,否則人生安全都沒保障。
“呼,還是未來兩三天裡儘快辦了,現在搞不好這些2貨正用槍對着我們吶。”
大頭大概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說了個非常可怕的冷笑話。
這個冷笑話的結果,就是我們下意識地一齊向窗外望去,當時都被自己的神經弄得想笑,又不是拍恐怖片,哪有那麼誇張。
但是事實證明,情況就有那麼誇張。
我看見在前面一幢的陽臺上,四五個一英寸見方的東西正在閃閃發亮,那當然不是可愛的小鏡子,而是——自動步槍的反射式瞄準鏡!
“艹啊!”
我們大叫一聲,一起撲倒在地上,意大利麪灑了每個人一頭一身,下一秒,對面的幾桿自動步槍就一齊開火了。高速步槍彈輕易擊碎了窗戶玻璃,接着打在客廳的牆壁上,帶着尖利的呼嘯,像乒乓球一樣到處亂竄。
吊燈被打飛,沙發被打爛,傢俱被掃成了馬蜂窩,房間裡一片拆遷般可怕的咣噹作響。雖然挨流彈是家常便飯,但是現在我們身上沒套機甲,挨一下就得大量放血,甚至小命不保。混亂中,每個人都不知道被碎片彈了多少下,直到十幾秒鐘後槍擊纔算停下來,估計是掃射完了一個彈匣。
“大頭,你可以改行算命去了,一定發大財。”
僥倖撿回來一條命,我們的第一句“生存感言”讓人現在想起來都哭笑不得。
經過仔細清點,除了款爺這倒黴蛋又被流彈擦掉了一塊屁股肉,痛得罵娘不止外,其他人就髒了點,狼狽了點,沒出什麼事。再一看,那些槍手早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陽臺的空彈殼。
一抹臉上的番茄醬,鐵牛果斷下達命令。
“他媽的,還兩三天,這地方一分鐘也不能呆了。全體打包上機庫住,明天就啓程,還有,把傢伙都頂上火,路上碰到哪個不長眼的,先崩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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