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回族後,雖沒有哭鬧和怨恨,並不是因爲心中無所怨恨,反而是悲涼落寞,鬱鬱寡歡,不知該怎麼處理這段情緣。因爲經常有族人看到公主在窗前靜靜的盯着那凡人男子爲她刻的鐲子,甚至有時候暗自垂淚。
族人內心皆爲公主擔憂無比,可又沒有什麼有效的法子,只能找一些逗趣的物件來搏公主笑顏。
公主臉上雖笑,但是眼神依舊哀傷。每每念此,我們都後悔公主嫁與那李玄貞。
可是突然有一天,李玄貞來了一封信,信上內容令衆人相當吃驚,但也令公主有些難過。
李玄貞說,他爲帝王,要時刻記得制衡朝廷的權力,雖然與公主情誼不同旁人,但是後宮一事不能廢除,忘公主諒解;他也不強求與公主的姻緣,只願公主若是執意迴歸家園,請公主再入無極殿以作告別,給他留下最後的安慰。
公主見此信,彷彿不可置信一般,與那凡人數載時光,她不相信這樣濃烈的愛就如此沉寂下去了,公主諷刺的笑了笑,將信件付之一炬,不再理會。
本以爲公主此番作爲定是不想赴約的,我們也是非常高興公主可以這番決絕,哪曾想,第二日,公主換上了多年前與那李玄貞在上元節相遇時所穿的桃色織錦羅裙,一人去了皇宮。
這樣也好!我們都想着這會是最後的結局,公主仍然會回到她應該回到的地方,而不是和人類在一起。
那一天,全族未娶妻的少年都十分高興,娶公主仍然是他們的願望,特別是我的小兒子,從白。
自從公主走後,他便按照我朔月的求偶風俗,從山上採摘最美麗的花,編織成一頂花環,贈予心愛的女子,從白早早便採來了最美的花,匯聚了所有的愛意與耐心,一點一點的編好了花環,只待公主歸來,便要陳情與公主。
我當時也很是開心,希望從白能夠博得公主芳心。
就這樣,我們在村口迎接公主,直到日落西山,公主竟遲遲未歸!依照公主秉性,若有事耽擱公主必會千里傳音,告知於我們,可今天杳無音訊,實在令人生疑……
於是,我們族中幾個長老隱匿身份去皇城附近,四處搜尋公主氣息,多虧我們與公主同族,終於在人族的一處破廟裡找到了她。
但我們看到的是一副畢生難忘的景象,我甚至不敢相信我們一直堅強的公主變成如此悽慘的樣子。
公主靜靜的躺在神像的後面,早上穿的一身桃色織錦被鮮血染成了赤紅之色,心口處一處致命的傷口正在汩汩流血,臉色猶如落伽山上那透白的梨花,美麗而脆弱。
從白如箭一般衝到公主面前,將她抱在懷裡,無法抑制的顫抖,如同小孩子一般哽咽道:是誰?是誰傷了你?我要他生不如死!
平日溫和澄淨的眸子此時變得通紅,裡面載滿了滔天的憤怒。
我與幾位長老掩住眸中的熱意,立即爲公主輸送靈力,公主慢慢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彷彿承載了世間所有的淚水,哀傷而痛苦……
她說,李玄貞根本就不是想與她告別,而是想設下埋伏,將她永遠留在皇城,我本疑惑區區凡人怎麼可能留下公主,但公主很快爲我解惑,她說,翼蛇族,澤野。
翼蛇族,爲妖族皇族,澤野爲翼蛇族獨子,三百年前愛慕公主,妄圖求娶公主,被公主拒之,心懷有怨,如今竟下此毒手,真是居心叵測。
公主說,李玄貞受澤野欺騙,以爲他能將公主禁錮在皇宮,永遠呆在他身邊,於是便信了這豺狼,哪知澤野另有打算,想將公主魂魄抽出,受他控制,爲他禁臠,以報三百年前之怨。
但公主機智,她怕澤野真的拿到她的全部魂魄,就在打鬥間偷偷將自己一半魂魄藏入剛剛還給李玄貞的銀鐲中,想着若是真被澤野俘獲,也只能得到一半魂魄。不成想公主幸運,沒有被澤野獲得那一般魂魄,但歷經磨難逃到破廟裡,靈魂之力逐漸薄弱,加上重傷在身,公主最終陷入了長眠……
古籍記載,除非拿到她另外一半魂魄才能喚醒她……
但是公主沉睡後,我族無人可進入皇宮,帝星受紫薇帝君庇護,在皇宮設下至陽法陣,驅逐妖魔邪祟。因李玄貞將以示他身份的九龍玉佩贈予公主隨身攜帶,法陣便認可了公主爲皇家婦,不會造成傷害,可是我等不行。根本無法進入皇宮找李玄貞拿回魂魄。
而可笑的是那李玄貞以爲公主身死,怕被我族報復刺殺,五年來一直不敢踏出皇宮,可真是諷刺,公主的一片心意彷彿化爲虛無。
他哪裡知道公主沉睡前還勸我們留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