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機甲向前走來，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裝甲便脫落一層。
走到第十五步，極光永夜這尊機甲已經縮水到一百八十米，四肢隨之縮短，使身形比例變得正常起來。
此刻，李源借戰場印痕對敵人造成的損傷全部通過這種類似“割肉”的方式去除，極光永夜輕裝上陣，銀色機甲閃閃發光，雙腿上配置了槍套，看上去就像機甲版的牛仔，機靴後面還安裝了轉輪馬刺，正“唰唰”的轉動。
“李源，以此戰爲界，恩怨全清。”極光永夜氣勢飆升，他是五百年來最強神聖，又怎麼會屈居人下被別人超越？今天將不計代價滅敵。
“嗤”的一聲輕響，銀色牛仔的雙手晃動，特製雙槍已經到了手中，瞬間發動攻擊，使戰場蕩起紫色波紋，煞是漂亮。
“對衝。”李源反應極爲迅速，幾乎在對方拔槍的同時，機甲背後龍影牽動法則鎖鏈，虛界平原有近乎百分之三十的地界，戰場遺蹟和大戰痕跡爲時空天龍王所用。
自從衆神聖天王復甦，他們便率領昔日橫行一世軍團進駐虛界平原尋找前路，希望得到全面昇華機會。伊林人將人類宇宙侵蝕得千瘡百孔，既帶來了毀滅，也帶來了希望。衆神聖可以觀測法則變化和宇宙變遷，要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容易提升。另外，大家知道伊林人有座不滅聖山，伊林人之中的狠角色通常掌握着不滅法則，這是神聖天王最想得到的東西，因此纔會風風火火與伊林人爲戰。
半年以來大戰連連，給這片空間留下了太多傷痛與疤痕，如今這些疤痕爆發出亮光，向李源聚集，成爲攻擊與防禦手段。
這種戰鬥方式匪夷所思，通過類似能量守恆的方式將傷與痕轉嫁到敵人身上，有一份力便可吸引來百份力，難纏程度冠絕古今。
“嘭嘭，嘭嘭，嘭嘭……”
極光永夜持雙槍攻擊，紫色波紋每次閃動都有一顆狹長子彈顯現。
時空天龍王威武無雙，身前背後升起無量印痕，每道印痕都是神聖天王的攻擊對虛界平原造成的損害，被轉移過來阻止子彈靠近。
“我說過，讓真正的極光永夜來戰。”李源意氣風發，機甲推出一拳，時空因這一拳出現很微妙的抖動，似要將敵人抹去。
“無天無地，宇宙戰法，紫乾淨滅。”極光永夜激憤，他作爲一名克隆人，難道距離本尊就差那麼多？連一尊封號天龍都對付不了？他不甘，他不忿，他要把李源踩在腳下。
“鎮殺。”李源大喝一聲，時空天龍王能吸引來的空間損傷與印痕都已經齊聚，下面就對敵進行鎮殺。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印痕蜂擁而至，與紫色淨化力量進行極致對決。
“不，你絕對無法撼動我的道。”極光永夜不停衝殺，半年前他在李源面前還高高在上，需要李世傑出手才能對峙，短短半年時間就發生逆轉，李源不但成爲封號天王，更受到宇宙諸時空法則認可，還向上一步登天成爲半步神聖，尊威蓋世。
“落幕吧！”李源語氣堅定，他並未拿出全副力量，就讓極光永夜承受不起，紫色淨化力量再強橫，也無法淨化那麼多戰場印痕。
“不，我怎麼會不如一個小鬼？”極光永夜的話音越來越冷淡，當空間印痕要將銀色機甲完全湮滅時，只聽“嘟”的一聲輕響，有不凡氣息降臨。
“嗡嗡，嗡嗡，嗡嗡……”
伴隨着嗡鳴，空間印痕如瀑流般垂落，可是觸及銀色機甲分崩離析。
“半步神聖，封號天龍走到你這種境界也算不易。然而，你覺得自己的根基穩定嗎？沒有百轉千回的思考，沒有千錘百煉的苦修，你憑什麼走到別人前面，你憑什麼戰到進化最頂端？”
幾句輕描淡寫問話，讓李源沒來由的一陣心虛，順着對方的思維暗道：“是啊！我憑什麼？”
“世人皆在泥濘中摸爬滾打，爲何獨你一人越衆而出？你曾經捫心自問過嗎？拋去那些運氣和幫助，給你最惡劣的環境成長，能否還有今天成就。”
“人生苦短，你在追求永恆嗎？可是追求永恆又有什麼意義？看着身邊人死去，看着一個個光鮮靚麗身影消亡，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何不及時行樂，與所愛的人共譜一世情義。”
“可嘆，可悲，可憐，你什麼都沒有認清就盲目追求，到頭來能獲得多少？不如回頭看看你的身後，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追尋生命中那些美好，使此生少些遺憾。”對方好像還有千言萬語，如大江大河向李源奔騰而來。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真難得聽到這麼多感悟。你一直捫心自問，爲什麼錯過了生命中那些最美好部分是不是？”
李源非但不懼，反而笑了起來：“哈哈哈，老幫子活了幾百年，思想太過腐朽，簡而言之就是咱們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代溝。你苦修多年把腦袋給修秀逗了，對那些活了一大把年紀的傢伙說教也便罷了，居然想與我掰扯一番，也不看看彼此年紀。年輕人就是要衝動，就是要向前，哪怕摔下來，大不了再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的道自己去感悟，別來找我。”
話音未落，時空天龍王頭頂顯現出一顆黑色魔方，發出“噹噹噹”的清越鐘聲，彷彿在昭告虛界平原全境，下面將有事情發生。
“嗡嗡，嗡嗡，嗡嗡……”
又聽到嗡鳴聲，比剛纔空間印痕垂落時還要宏大。
時空天龍王得到黑魔方之助，李源開始從整個虛界平原吸收空間印痕，千百年來留下的戰場遺蹟正在灰飛煙滅。
從高空向下俯瞰，很多超強攻擊在大地上留下的“瘡疤”正在淡化。極光永夜不是喜歡捫心自問嗎？不是喜歡製造問題拷問別人嘛！李源先用無量攻擊來檢驗對方的苦修成果，看他有沒有達到預期。
“來，我幫你檢驗自身。”李源戰意沸騰，將時空法則運轉到極致。
整個虛界平原都成爲時空天龍王的後盾，那些曾經的大戰，那些留存的印記，在最短時間內轉嫁到極光永夜身上，不知道他憑藉克隆體發展出來的機甲能否支撐下去。
如此時刻，驚心動魄。不過，誰是誰的踏腳石還不好說。
“問天問地，心念輪轉。”極光永夜的話音仍然平靜似水，不愧縱橫多年的神聖天王，不愧五百年前可以與李世傑交手的強者，他另闢蹊徑發展出拷問法則，可以對宇宙秩序進行審判。
李源的道受到審判，時空天龍王吸引來的空間印痕未等轉嫁便消散開來，因爲它們沒有存在道理。
“你扭轉了宇宙秩序，強行轉移已經存在的東西，這是自私，這是自利。”極光永夜絕對有走火入魔潛質，李源吸引空間印痕前來就是扭轉了宇宙秩序，操控外力對敵就是自私自利。
“明白了，你這張嘴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靠，你從出道以來佔用那麼多資源，難道就不是自利？你組建軍團排除異己，難道就不是自私。當然，你可以說是你的克隆體做的，把所有事情推得乾乾淨淨。可是你丫既然都玩天問了，爲了世界和平爲啥不把自己的克隆體幹掉？”
李源呵呵冷笑，說道：“極光呀！正人先正己，逮個破嘴瞎嗶嗶，真孃的令人討厭。”
“你說得對，我終究要走出這一步。”極光永夜竟然沒有否認，之後只聽一聲慘叫，有一道強盛生命氣息消散。
“不是吧？把自己的克隆體給幹掉了。”李源一驚，然而還有更加令他心驚的事情發生。
“凡我麾下天王聽令，今日還你們自由身。正人先正己，永夜組織從今天與我再無干系，你們與我再無瓜葛。”極光永夜的聲音斬釘截鐵。
“主上。”永夜軍團好多天王大聲呼喚。
“這是最後一道命令，你們不用再稱我爲主上。接下來該回饋宇宙，進行一場準備了五百載的終極審判。”極光永夜發瘋般催動機甲，使機甲八大限位爆發，形成一道空間傳送大門。
浩瀚神威從宇宙邊緣處向虛界平原傳遞，李源瞪圓眼睛。
這真是一場終極審判，以苦修五百年的成果欲蕩平虛界平原。從最低級的魘獸開始，迅速向祖獸軍團蔓延，到處都是恢弘銀光。
“伊林人爲宇宙至今最大異端，我得到過多少資源，牽扯到多少殺戮，都在今日以魘獸和祖獸進行結算。”
李源駭然，極光永夜這是要了卻所有牽連，通過滅殺魘獸和祖獸使自己踏出那至關重要一步。
“他瘋了，難道就不怕謎之混沌龍打壓？”有年老神聖天王注意到這一幕，覺得極光永夜的行爲極端危險。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整個虛界平原晃動起來，承受極光永夜五百年來極致力量的打擊。這種威能撼天動地，等同親身作戰五百年。
這便是他對宇宙的回饋，視伊林人爲蛀蟲和毒素，通過滅殺海量魘獸和祖獸，儘可能多地除掉心中認定異端，爲自己建立一條通天路。
“好強，比黑魔方成爲神寶時引發的大震盪還要強上數百倍。”李源再無半點輕視，如此攻擊殺傷力高得離譜，想必很多牧主和領主都要消亡。
“高明。”有神聖天王目光深邃，彷彿能看到極光永夜，嘆道：“魘獸和祖獸滅亡，身體破碎釋放出空間波動，貫通了虛界平原與伊林宇宙，製造出非凡大環境對外界進行屏蔽，這是踏出那一步的最佳時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等也進行昇華。”整個戰局被極光永夜牽動，朝着未知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