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黑的自由

一片平坦的荒地上,兩個身影正在上面極快的前行。

小黑一臉陰鬱的緊跟在後,此時它心中的思緒萬千,一部分是對於惡鬼人格的恐懼,至於另外一部分則是對於小紅的擔憂。

當然,對於小紅的擔憂要佔據絕大部分。

儘管不存在任何血緣,但是因爲它們自誕生神智以來便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對於它們而言,它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爲重要的,且是一切生存的意義所在。

小紅因爲要較它生出神智的時間短,且受本身的天性影響,所以小紅遠沒有它成熟。這種成熟無論是在自身實力上,亦是在人類所說的情商上,都是要差它好一大截。

但也正是因爲這種差別的存在,所以它纔會將小紅視爲是需要保護的存在,並不放心小紅離開它的身邊。

儘管從沒有說過,但是從誕生神智起,它在心裡便一直將自己當成是一個人類。因爲人類與鬼物相比,所存在的最大的不同,或者說,人類最讓它羨慕的地方在於,人類擁有着它們可望而不可即的情感。

這種東西在人類的世界裡或許不值得一提,但是對於它們來說絕對是彌足珍貴的。

人類有親情,有友情,有愛情,但是鬼物卻什麼都沒有。即便擁有如人類一樣的神智,但因爲體溫是冷的,內心是冷的,所以本質上是絕情的。

但因爲渴望。因爲嚮往,所以它一直在試圖模仿着這種情感。

體溫是冷的又怎麼樣,心是冷的又怎麼樣。竭盡所能讓它們變暖就好了!

這就是小黑一直在做的,所以它漸漸的放棄了殺戮,漸漸的逼迫自己仁慈,漸漸的將小紅當做是自己的全部。

這麼做不得不說真的很累,也很受束縛,但是在這種累與束縛中,小黑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微妙它無法形容。但卻令它覺得生存是有意義的,且並不枯燥。無聊。

它不再對着渾濁的天空發呆,它不再因爲枯燥而令自己陷入暴虐,它開始憧憬,它開始渴望。它想要帶着小紅一起逃離“規則”的囚牢。

它們也想看看外面的天,也想像普通人類一樣自由的在世界中馳騁,去收穫專屬於它們的自由與生活。

這也是爲什麼它會答應和李帥他們一起來到這裡的原因。

因爲李帥給了它們這份逃離“規則”磨爪的希望,儘管這希望很渺茫,一旦失敗便會粉身碎骨。

但那又能怎樣?起碼,它要爲小紅爭取一下,要爲它自己爭取一下。

傀儡可以長存於世,但是……這種存在有意義嗎?

這個道理不單它懂,小紅也很清楚。反過來說,如果沒有小紅的決絕支持,它也斷然不會冒這個險。

在詛咒裡的逃脫者很可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被迫進入危機四伏的事件,去面對殘忍無比的鬼物。

不知道有多少次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眼前卻無力去救,不知道多少次被噩夢所驚醒,不知道從夢中醒來的時候,臉上還掛着溫熱的淚……

逃脫者們可憐嗎?

答案顯然是一定的。

他們很渺小,他們也很脆弱。但他們卻並不孤單。

鬼物很強大,也很兇殘。沒有人會認爲它們是可憐的,它們是弱勢的,但事實真就是這樣嗎?

不,真實的答案並不是這樣。

比起人類,它們無疑是孤獨的,無疑是悲慘的。

因爲它們只有一副軀殼,因爲它們只是純粹的提線木偶,它們無法自行去支配自身,它們只能接受永久被奴役的命運。

人類有思想,它們擁有着不甘的心,擁有着反抗的心。

但是絕大多數的鬼物它們並沒有思想,它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存在的,它們只是單純的殺戮兵器。

而絕少數擁有神智的鬼物,它們更是可憐的,因爲它們能夠知道真相,它們需要忍受孤獨,它們必須要接受命運,否則就是毀滅。

所以無論是逃脫者,亦是鬼物,他們其實都是一羣被囚禁的可憐蟲,他們……是沒有自由的。

儘管嘴上不說,但是小黑確實是被李帥他們當時的執着感染了,他們明明要比自己弱小那麼多,明明那麼得不堪一擊,但是他們卻敢於反抗,敢於去與命運爭奪命運。

那麼……爲什麼鬼物不行?爲什麼如它們這般強大的惡鬼不行?

人類擁有着最爲堅韌的意志,擁有着發達的頭腦,而它們則擁有最爲強大的體魄,和最爲強大的實力。這樣如果他們能夠聯手,那麼未必不能掀翻那該死的“規則”,未必不能掀翻那該死的“詛咒”!

就這樣,它們來到了這裡,儘管嘴上不承認,儘管心裡面還有所不認同,但事實上它們正在嘗試彼此協作。

只是……協作還沒有正式開展,它們便遭遇了諸多意外,到現在別說小紅生死未知,就連它自己都淪落到一個階下囚的地步。

這種結果是它所完全不能接受的。

既然這樣的話,它和小紅又何必冒險來到這裡?

將拳頭死死的攥緊,疾馳中的小黑突然停下身來,一時間氣勢如虹,周身黑霧滔滔,大有一種絕命一搏的意思。

小黑的變化自然引起了惡鬼人格的注意,它同樣止住身子,轉過頭來冷冷的注視着不遠處的小黑:

“想要和我拼命?”

惡鬼人格的臉上並未流露出任何嘲諷,語氣盡管尖銳,但是臉上卻毫無半絲波瀾,彷彿剛纔的話並不是它說的一樣。

“我之所以進來這裡,參與到原本跟我無關的詛咒裡來,就是爲了儘可能的爲我們自身搏得一絲自由的希望。如果在這裡依舊要作爲階下囚,依舊要充當傀儡,那麼……我寧可選擇毀滅!”

小黑自知自己根本不是惡鬼人格的對手,所以話語裡充斥着決絕。

“選擇毀滅?”

惡鬼人格嘴上呢喃了一句,繼而轉過頭朝着前方望了一眼,看也不看小黑說道:

“我沒有興趣處理你,既然你想爲你們自身搏得自由,那麼就隨你好了。趁着這處空間還沒有打開,我就圓了你的心願。”

惡鬼人格平淡的說完,便極快的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行去,剩下小黑茫然無措的愣在原地,根本猜不透惡鬼人格的想法。不過想到惡鬼人格說的話,它在猶豫了一下後,仍是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在記憶識海里的蕭陌幾番思考下,也終於是想清了有關這最終事件的真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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