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巴士上下來,再到公司的辦公大樓,這一路吳期都走的提心吊膽,幾乎可以用步步驚魂來形容。因爲除卻車水馬龍的轟鳴之音外,他所聽到的聲音中還夾雜着一個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聽起來很輕,但卻非常不符合常理的,沒有被周圍喧雜的環境音覆蓋。這也給了他一種,有東西跟了自己一路的錯覺。
吳期從來不信鬼神之說,所以在他稍作冷靜後,就將他在巴士上所遭遇的那一切,當作了是迫於工作壓力而產生出的幻覺。至於他鞋上沾到的那些泥巴,他則認爲是自己上車前不小心沾上去的,即便這些解釋有些牽強,但起碼被他歸進了一個正常的範疇內。
換個角度去想這些事,果真令他的心緒緩解不少,就連身後那步步緊逼的腳步聲,也好似在這時變得若有若無了。
“果然是我在疑神疑鬼。”
心裡暗道一聲,吳期再不去瞎想,轉眼就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來到公司樓下,他並沒有着急進去,反而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朝向後方四處的張望着。
就當他要放棄,轉身走進公司大樓的時候,一個頗具氣質的身影走進了他的視線中。
“無期!”
吳期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對方會先同他打招呼,意外之餘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微笑,同樣親切的回道:
“早啊小雙!”
很快程無雙便來到了他的身邊,想到昨日的不歡而散,吳期試探性的問道: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說了讓你生氣的話,不知道你下班後有沒有時間,有的話,我想請你吃個飯,就當是敘舊和賠罪了。”
“好啊,正巧我今天找的是你。”
吳期沒有多想這句話中的意思,還以爲程無雙也打算今日找自己吃飯,所以也笑着附和了一聲:
“那我真是非常榮幸,不介意的話,我們互換下手機號,待我訂好飯店後好打給你。”
“沒問題。”
互換完手機號,二人便談笑着走進了公司,途中,也自然引得周圍許多不解的目光看來,不過吳期完全不在意,因爲程無雙是公司的主管,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職員,其他人會露出那種目光也屬正常,畢竟沒人知道他們真正的關係。
同程無雙分開,吳期難掩喜悅的來到了他的崗位上。見他今日如此開心,一名同他關係較好的同事,在旁打趣的問道:
“看你那一臉的Y笑,別告訴我你中了五百萬?”
“那倒沒有,不過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中了一百萬?”
“你快打住吧,個人隱私,勿要打聽。”
吳期收回心思,之後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他今天的工作效率也格外的高,很快,手頭上的工作便被他消滅了。
擡手看了一眼時間,他發現距離中午下班還有些時候,閒着不知道做什麼的他,索性想起了一會兒同程無雙吃飯時要說的話。他們的共同話題說起來,就只有那短暫的童年,萬一他們將這個話題聊完,那麼接下來要聊些什麼呢,打聽打聽各自的近況,以及對未來的一些打算?
如此想着,他突然覺得他們兩個現在竟是如此的陌生,長達十多年的時間跨度,令他對現在的程無雙一無所知。這幾乎就等於是兩個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飯了,於是他決定先找同事瞭解一下,已好在吃飯的時不會太過尷尬。
從自己的工作間探出頭,他敲了敲隔壁的門板,對着裡面的同事問道:
“張川,你來這兒工作多久了?”
張川是他來到這裡後第一個認識的同事,雖然只認識了三天不到,但二人因爲興趣相投,所以關係處的還算不錯。
張川正忙得不可開交,況且他問的又是這麼無聊的問題,以至於頭也不回的答道:
“三年了,你問這兒幹什麼?”
“沒事,就是問問你對咱們的程主管了解多少?她結婚了嗎?”
聽到吳期要打聽的人是程無雙,張川立馬來了興致,也不再顧手頭上的工作,忙轉過頭對他回答道:
“據說是沒結婚,但到底結沒結婚誰也不知道。怎麼?你有想法?”
聽張傳說程無雙沒有結婚,吳期的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一段模糊的影像,內容正是一個孩子爬到了程無雙的背上。
再度想起那孩子,他心中頓時又涌出了,昨日見到那孩子時的熟悉感,尤其是在現在再去回想時,這種感覺更是變得清晰起來。就當他要想起爲什麼會覺得熟悉的時候,張川卻突然將他打斷了:
“那女人雖然漂亮,有實力,但我提醒你還是不要打她主意的好。”
“爲什麼?你不是說她沒結婚嗎?”
“你想啊,她既有實力,又有姿色,爲什麼現在還沒有結婚?你真以爲是她的眼光高?”
吳期沒有發表看法,而是又繼續問道:
“你知道是因爲什麼?”
“算是吧,不過我也是從別人那聽來的,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可不許告訴別人。”
見張川突然神秘起來,吳期好奇的點了點頭:
“沒問題。”
得到他的肯定答覆,張川才湊近他的耳朵,之後在他的耳邊小聲道:
“她其實有神經病。”
“不可能!”
吳期下意識的叫了出來,這也將張川嚇了一跳,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你小點聲!這是真的,她真有神經病。這是她秘書告訴我的,你還記得她昨天帶來的那個孩子吧?你知道嗎,她說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她帶來的,還說壓根就看不到那個孩子,因爲這個事情還莫名其妙的大發雷霆,將她自己嚇得不行,就真像是她看不到那個孩子一樣。
這不是瞪着眼睛說瞎話嗎,但換成是你,你會這麼說嗎?哪個正常人會說那種胡話,會發羊角風?你沒看她今天都沒來上班嗎,估計是犯病住院了。”
程無雙昨日的表現確實不太正常,還有問自己是不是同事們在搞惡作劇,故意弄出一個不存在的孩子嚇她,後來自己只是說有見過,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結果程無雙便立馬否認,氣沖沖的走了。
她好像真看不見那個孩子。
這個想法將吳期嚇得一個激靈,忙用力的甩了甩頭,將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
“估計是她那個秘書胡說的,還有你怎麼說她今天沒來上班?我分明跟她一起來的。”
吳期幫程無雙打起了圓場,同事之間相互造謠的事情在公司裡很平常,所以他並沒有太往心裡去。但張川顯然是對此深信不疑,便又對他否定道:
“你快別編了,還跟她一起來的,我怎麼沒看到?”
“隨你信不信。”
他也懶得再和張川聊下去,丟下一句話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間,張川不滿的撇了撇嘴,又再度忙起了手上的工作。
吳期靠在背椅上,在安靜的坐了一會兒後,他心裡竟開始打起了鼓,多少是受了張川那番話的影響。不過這種影響就只是一方面,更多的,則是他又想起了今日在巴士上的遭遇,感覺上同昨日程無雙的經歷有些相似。
爲了阻止自己的古怪念頭,他再度開啓電腦,打算將一會兒用餐的飯店訂好。
張天一自昨晚開始,就一直在候在電腦前,等待着第一位死者的出現。欣研雖然沒有預感到這次事件的受害者,但卻不代表他們查不到,實際上想要得知受害者的身份,並不是一件難事。
鬼物肯定會動手殺人,那麼或許就存在受害者的屍體被發現,警察介入調查的可能。這樣他們便能通過入侵公安網來得知受害者的身份。
所以查明受害者的身份,是他們調查這起事件的第一步,只有先弄清受害者的身份,他們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這一點蕭默自然也有想到,但他畢竟不是電腦的高手,所以這種事情就只能交給張天一去做。至於他們,除了聚在一起等消息外,就只能選擇回去房間睡覺。
李帥可沒有蕭默那麼好的耐心,只等待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致,嘟嘟囔囔的離開了,然而他前腳剛走,張天一便有了收穫。
“這個死者應該就是事件中的受害者了。”
聽張天一這麼說,蕭默和糜爛法師便快步走了過去,死者是一個叫做程無雙的女人,職業是某IT企業的高級主管,屍體是在家中被一個快遞員發現的,死亡時間在晚上十點左右。
在得知受害者的身份後,也不用張天一吩咐什麼,蕭默便回去了房間準備,顯然,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就是這名受害者所在的公司。
另外一邊,老高也一直在緊鑼密鼓的調查着,當他調出受害者的身份信息時,他的身子頓時顫抖起來。
雖然照片中的程無雙,與他記憶中的青澀面龐有所差異,但應該錯不了,這個人一定是小雙沒錯。令他如此確認的,正是程無雙的祖籍——清豐縣。
因爲那裡同樣是他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