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嗡動着嘴脣,萬仙兒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紊亂的氣息和濃烈的歉疚讓她連一個稱呼都喊不出來。從前至今,她的心裡一直藏有一個結,一個從未對任何人提起的結,那就是該怎麼面對沐冰凌。儘管她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厭惡反感的心理準備,但是與這雙攝魂動人的冰眸相接的那一剎那,心中剩下得只有那源於最初的擔憂和羞愧,她沒見過沐冰凌,更不瞭解她,設計了一萬種見面的方式也沒預想到初次相遇竟會是在這種場合,一切都土崩瓦解,一切都是徒然。
感受着萬仙兒無形中傳遞的情感,沐冰凌微笑中垂了下眸,雖然白紗遮面,雖然她們之間未曾有一字一言的交談,但萬仙兒在那雙冰眸中讀取不是厭惡,更不是反感,而是發自內心的溫柔和善意,還有一抹她瞬間明悟的感激與致歉,感激她養育了小影,爲了沐辰的三年不聞而致歉。
瞳孔微縮,粉脣啓合,震撼與欽服,欣喜與感動讓她頃刻紅了眼眶,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個女子能夠佔據沐辰的內心,明白爲什麼沒有任何一人能夠讓其發生動搖,對比其她,她們真是差得太多太多,甚至不及其萬一。
“姐姐……”
心甘情願,心服口服的喚出了這聲暗暗練習了無數次的稱呼,萬仙兒終究沒能忍住氤氳目中的晶點,如果說沐辰當年的出現爲她找回了希望,那麼現在沐冰凌的迴應便給了她心靈的救贖。
“孃親~孃親你怎麼哭了……是影兒的錯嗎……孃親~”
終於,萬仙兒的異狀驚動了正與狂狼和墨菲特隔着人山互動的小影兒,看着萬仙兒淚落雙頰的樣子,小影兒說不出的失措,期間還以爲有人欺負萬仙兒而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沐冰凌的方向,但是很可惜,在小影回頭的那一刻沐冰凌便撤回了視線,恢復了莊嚴典雅的坐姿。
如此一來,沒有任何發現的小影兒更是焦急緊張,可就在這時,萬仙兒伸手將萬仙兒抱在了懷裡,緊貼着小影兒的額頭說道,“傻影兒,你什麼都沒做,哪來的錯。”
“那是有人欺負孃親了嗎?”
“也沒有人欺負孃親。”
“那孃親爲什麼哭了?”
“因爲孃親高興啊。”
“高興?”
看到小影懵懂的模樣,萬仙兒輕笑中逝去眼眶的晶瑩,俏皮道,“孃親小課堂第一百三十一課,往往而言,人在最最高興的時候流露而出並不是笑臉,而是淚水,記住了嗎?”
“人在表達最最高興的時候……流露而出的不是笑臉……而是、淚水。嗯!小影兒記住了!”
出乎意料,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竟然在聽到這種話語後流露出清澈明悟的神情,在外人看來,這或許只是個小孩子在故意逞強,可如果瞭解小影的過去,就會知道她不是佯裝逞強,而是真的能夠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呵哈哈~影兒最聰明瞭。”
“孃親才聰明~孃親什麼都知道~”
“是嗎?謝謝。”
“嘻嘻~”
母女旁若無人的互動還在繼續,然而身旁沒有一人覺得她們吵鬧,反而所有人的臉上都掛着溫暖的笑意和羨慕,是啊,能夠坐在第三層,無一不是經歷了人生百態的強者,在這些強者眼中,或許十之八九都被戰鬥和武道佔據,家庭親情的溫馨似乎早已模糊,此刻被萬仙兒和小影激起,他們因漫長等待產生的無聊頓時被回憶取締,當然……這些人中也包括了冰藍和沐冰凌。
兩雙冰眸閃爍眺遠,繼而同時掛在了沐辰的身上,唯一不同的是在沐冰凌的眼中,那道挺拔的身影縮小至三五歲的模樣,稚嫩而又脆弱;而在冰藍的眼裡,沐辰的身影被再次拉伸,略顯消瘦的臉被童稚和簡單的快樂覆蓋。
時間就在一層和三層截然不同的氛圍中度過,直到一道渾厚蒼老的低沉之聲響徹峰巒,兩種氛圍才終於被打破。
擡眸看去,身着玉色丹袍的萬仙霖已然出現在戰場中央,場地依然是一天前的場地,範圍還是一天前的範圍,但是環境已經發生了徹底的變化,因爲此時的夜色已然深遂如幕……
“請肅靜!”
渾厚之聲再次響起,外界的觀看者全體寂靜,在鼎宮的威嚴下,沒有一人慢上半拍。
掃視一週,萬仙霖微微頜首道,“時隔一日,我們又再度見面,這次赴邀之人也比上次多了幾成,不過能坐在這裡的都是有名有份之人,相信不用老夫多說你們也明白身爲一名觀看者的規矩。好了,廢話不再說,下面讓我們直接切入主題!”
一語說罷,萬仙霖拂袖展臂,伴隨一股氣勁和震盪的出現,三層散發着耀眼金芒的半透明屏障自九龍峰及九龍主峰同時升起,沒錯,吸取了第一戰程時沐辰爆發戰力差點轟碎護峰屏障的教訓,萬仙霖這次特地加固了護峰屏障的強度。
一切就緒,萬仙霖收攏展開的手臂,繼續道,“爲了以防有些家族又在中途忘記規矩,老夫在此重申一次,第一,除了參戰者本人的棄權宣言外,任何人不得干預戰鬥結果,否則放棄家族參戰權處理!附加條件,不允許故意損壞參戰者的語言能力!”
此話一出,上一場在此的觀戰者齊齊將目光轉向聖墓山的方向,很顯然,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規則複述和附加條件是對誰而言的,不過能夠讓族比臨時修改規則,除了沐辰之外也是沒誰了。
“第二!此戰將會直接決出決賽勢力,望各位明白其中的性質!”
“這……直接決出決賽勢力?那豈不是會有三場戰鬥?”
外界是無法提前知道規定的,現在聽到要求,無不表示震撼,因爲這個要求的出現,無論是對參戰者的心理還是身體都有巨大的考驗!
“以上!”
隨着一喝落下,滿月恰時至頂,萬仙霖似乎早有感知,舉起右臂大聲喝道,“老夫宣佈,九世族比第二戰程開啓!第一戰!龜靈宗對陣聽雨閣!雙方參戰者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