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臨獻禮,顧名思義,由宗族世子於衆目之下爲宴會主人呈上壽禮的舉動。
這是宴會舉辦方向參與者提供露臉的機會,亦是給予其在衆參與者中展示家族資本的機會。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相較於階層分流的登門禮,此等所有參與者齊聚一堂的時機,纔是對於參與者而言最爲關鍵的根本,其餘的歌舞昇平,回禮饋贈,玉盤珍羞,那都是錦上添花的添頭;於他們而言並不算什麼。
“各位前輩,各位長老,晚輩西門世家西門冠,恭賀影兒小公主壽辰安康,萬事順意。”
墨守成規的規矩,根本無需前戲醞釀,四大巔峰世家自然會是首位出列。
而開口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實力暴增,穩居中州世家宗族年輕一代第一位的西門冠。
他上前兩步,呈上一卷卷軸,垂首躬身道,“此物乃是家中老祖自遠古遺蹟中獲取的事物,其中記載着一部可配合精神力使用的精神殺招,雖然威能可能比不上身爲隱世家族的聽雨閣所出,但它勝在幾乎沒有修煉門檻,即便是凡境的精神力,即便是尚未踏入武道的孩童,亦可進行修煉,從而發揮直擊靈魂的招式。更,此殺招非但具備殺傷力,同時還具備一定提升精神強度的功效,晚輩思前想後,金銀財富,天材地寶,靈丹妙藥這些事物,處於大陸頂點的鼎宮根本不缺,且那些對當前的影兒小公主並無用處,故而挑選了此物,希望影兒公主能夠喜歡。”
沒錯,這纔是他西門世家準備的真正禮品。
縱然那兩枚髮飾在多方檢測下沒有出現異常。
可作爲親臨獻禮的手筆,他們還是決定穩一手,所以將那兩枚髮飾作爲了登門,一來登門不會直接展露在主人面前,有一定的遲滯性,二來若是登門時就被人查出問題,也能在外圍進行補救;可如果將兩件禮物反過來送,那就不一定了,他們西門世家屹立中州這麼多年,若無這點謹慎和心機層次,也配不上這等權勢地位。
“精神戰技?”
此物一出,衆人皆驚。
精神力功法戰技秘術皆是當前大陸的冠絕之物,更何況是這種沒有修煉門檻的殺招?
那意味着即便是一名三歲幼童,在修煉此術之後,亦能對武者,武師,甚至大武師造成傷害,若是天賦異稟,發揮出殺招的能力,直面靈魂之下,擊殺這三重境界的武者都不無可能。西門世家這一手賀禮,可謂是既針對了禮物的珍稀程度,又針對了受禮對象,一石二鳥都不夠形容。
更,這貨話裡暗藏陷阱,一句“晚輩思前想後,金銀財富,天材地寶,靈丹妙藥鼎宮根本不缺,也對小公主並無用處”直接給賀禮的多樣性設定了界限,自他之後,但凡贈送的賀禮包含在這句話內,都會被定義爲“偏題”,算是直接擡高了賀禮的門檻,給無數宗族添了個大堵。
西門冠明顯察覺到背後的匯聚了無數怨恨的目光,心下頓時一陣暗爽。
“哦?還有這等秘術?拿過來給沐某看看。”
就在西門冠爲自己的聰明才智自鳴得意的時候,
沐辰那略帶笑意的聲音從主位上落下。
聽到沐辰聲音的那一瞬,西門冠才恍然想起,這人才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只是因爲斬天,第二獸皇和龍皇至尊帶來的震撼,以及送禮時的思緒百轉,致使他將沐辰的獨特性歸於衆多震撼之中。
現在重新聽到沐辰的聲音,心中那份莫名的躁鬱和慌亂又一次席捲了出來。
刷!
思緒未定,西門冠只覺手上一輕,回神擡眸之際,一道紅髮紅裙,充斥着異域風采的背影閃至沐辰身邊。
她的出現,讓整個正殿大廳颳起了一陣寒風,彷彿所有人的脖頸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令他們感到深深的恐懼和窒息!
就連原本滿面笑容的萬鼎,都是瞳孔劇縮心神巨震,只差一點便要暴起戒備。
好在沈劍心快他一步,及時傳音告知了魑蘿的身份,萬鼎這才忍住沒有於衆人面前失態。
可緊接着,他脣齒一張,驚詫道,“你說什麼?!”
驚呼之聲震盪四下,沈劍心連連按手錶示鎮靜。
萬鼎見狀輕咳,以掩尷尬,同時側身靠近沈劍心,悄然傳音道,“你說此等強者,竟是聖子的僕從?!你沒搞錯吧?!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域境大能,還是明顯的殺傷型聖帝!”
沈劍心勾勒個狡黠的弧度,回傳道,“孤陋寡聞了吧?等着瞧吧,往後還有更多讓你震撼的事,攤上這樣的聖子,你燒高香吧。”
另外一邊,魑蘿已經將那捲軸呈至沐辰手中,並在沐辰接下卷軸的那一剎那,消失在了正殿之內。
陰寒的氣息瞬息消散,衆人終於好受了幾分。
“驚魂目。”
沐辰瀏覽着卷軸信息,發現內容與西門冠說的分毫不差,是一式配合雙目迸發的驚魂術,威能不大,卻勝在出奇,甚是不錯,關鍵是這卷戰技上沒有半點故弄玄虛。
微微一笑,沐辰也不矜持,十分滿意將其收下,“此物不錯,西門兄有心了,倒是沐某有一事不明,不知西門兄可否解惑一二?”
西門冠嘴角一抽,嚥了口唾沫,抱拳道,“既然聖子有惑,在下自然願意開解一二,聖子但說無妨,在下知無不言。”
沐辰輕笑一聲,“西門兄言重了,沐某隻是想知道,九龍峰一戰你身負重創,今日再見,不但傷勢盡好,境界更是精進極大,莫非是有機緣傍身?”
聽到這裡,東方雨童,南宮炎,北冥有雪紛紛露出了複雜之色。
因爲他們都是那一戰的參與者,是西門冠受重創的第一任知情者。
如今沐辰當着西門冠的面問出,無疑是將那過去的恥辱重新提及,若他們是西門冠,怕是有着再強大的表情管理,也會神情扭曲,何況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西門冠雖然面露難色,卻沒有生出半點怨念或是憎惡。
當然,憎惡確實不會,畢竟這裡是鼎宮的地盤,但一點怨念都沒有,若西門冠真有這樣的定力,那他們這些年來算是看走了眼!
殊不知西門冠着實冤枉,他根本就沒有九龍峰重創那日的記憶,沐辰是他仇人這個概念,完全由大長老和高勤灌輸,要說恨,他無法身臨其境的恨,就算高勤將那日的精神映射放給他看,他也只覺得那被人擊墜的身影並非是他,而是別人,故而心有記掛不假, 卻也沒有上升到完全繼承怨念的程度。
於是他尷尬的笑了笑,“如果聖子說的是這件事,那在下只能表示歉意,因爲重創那日的記憶在下沒有,至於傷勢恢復,聽大長老說是高人眷顧,所以才能好得這般利索。”
沐辰恍然,頜首道,“原來如此,看來西門兄真的是機緣加身,因禍得福。”
西門冠笑着行禮,“聖子謬讚,不知聖子還有其他疑惑否?”
沐辰緊盯了他一眼,抿脣道,“沒有了,總之這份重禮沐某收下了,之後必有重謝,接下來請西門兄繼續享受宴會,我們待會再敘。”
說罷,沐辰收好卷軸遞給小影,向西門冠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西門冠再度抱拳躬身,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
不過在無人洞悉的內心深處,西門冠隱隱覺察出一絲怪異,極度的怪異。
明明沐辰的話語並無異常,神情也不存在半分陰鬱,卻總讓他有種難以言明的危機感。
重新檢查了一下體內的那道隱藏封印,發現沒有破損或者波動的跡象,他沉吟兩秒,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此地不宜久留,待宴會結束便找個理由趕快離去,並將此間怪異傳遞給那位恩人的下屬,以求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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